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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神色阴沉，眼眸猩红。
与三年前伤害她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那个反复在梦中折磨她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慕枝踉跄着后退，熟悉的压迫感如潮水涌来，窒息般扼住她的喉咙。
“别过来！”
惊恐之下，慕枝摸到桌边的玻璃杯，用尽全身力气，朝慕璟砸去。
慕璟不躲不闪。
杯子擦过他的额角，鲜血混着雨水滑落，他却笑得癫狂：“枝枝，躲了三年，胆子变大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放开我！”
慕枝拼命挣扎，直到后背抵到冰凉的墙壁，她退无可退。
她明明换了身份，换了国家生活，为什么慕璟还能找到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慕璟扣住慕枝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瞳孔因过度兴奋，泛着诡异的幽光。
“你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替裴之铭收完尸，再被我强行带回去？。”
听到裴之铭的名字，慕枝瞪大了双眼。
她想起裴之铭离开时，那不自然的神色，瞬间凉意爬满脊背。
她颤抖着质问，“慕璟，你把之铭怎么了？”
之铭？
如此亲昵的称呼，让慕璟嫉妒不已。
他惩罚般咬上慕枝的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
“暂时没动他，不过等会就不一定了。”
“你这个疯子！”慕枝脸色惨白，恐惧和愤怒在心头交织，她恨不得拉着这个疯子同归于尽。
慕璟的唇贴在她耳畔，气息滚烫如毒蛇吐信:“我是疯子，可是让我发疯的，不是你吗？”
假死躲了自己三年，在国外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看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慕璟甚至有了摧毁这个世界的想法。
可是，不行。
因为他已经受够了没有慕枝的生活。
“枝枝，和我回去吧。”高高在上的慕少爷，第一次放低姿态，软下声音祈求，“我保证不会……”
走廊骤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裴之铭带着保镖冲进来。
像是经历过一番激战，他的身上负了伤。
在看到慕枝苍白的脸时，裴之铭的愤怒到达顶峰，一拳朝慕璟挥了过去。
两个男人在雨夜的病房中厮打，玻璃器具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枝缩在墙角，看着慕璟被按倒在地，嘴角溢血却仍死死盯着她笑:“枝枝，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你回去。”
带她回去，接着羞辱她，凌辱她？
慕枝崩溃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慕璟不肯放过她！
难道……他一定要逼死她吗？
慕枝忽然站起身。
她捡起一片碎玻璃抵在脖颈，惨白的脸上浮起解脱般的笑意。
“慕璟，你看清楚了。这副身体，这颗心，早就烂透了。如果你非要带走我，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
鲜血顺着玻璃边缘渗出，刺痛了慕璟的眼。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一那个曾对他言听计从的慕枝，真的死了。
窗外的雨声渐歇，黎明的微光刺破云层。
慕璟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踉跄着后退。
裴之铭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冷如寒铁:“慕璟，你又想逼死她一次吗？就像三年前那样。”
裴之铭的话，唤起了慕璟最黑暗的那段记忆。
在失去慕枝的这三年，他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一遍遍划开手腕，吞下她曾吞下的药物，去感受她的痛苦。
在无数个濒死的时刻，望着空中慕枝的虚影忏悔。
可他还不能死，因为他要报复赵言欢，如果不是当年她设局，他和慕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他花了两年时间，摧毁了赵家，让赵言欢付出代价。
就在他欣然赴死的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慕枝穿着白裙子，在茉莉花丛里对他笑。
她说，“哥哥，我没有死，我在等你接我回家。”
虽然是梦，但慕璟更愿意是慕枝在给他提示。
他想起了裴之铭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雇人调查。
终于，他得到了慕枝的消息，迫不及待买了票，飞来英国。
他想带慕枝回去，想好好爱她，可是慕枝却对他如此排斥，甚至以死相逼……
腕上早已愈合的伤疤，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无力地瘫倒在地。
“让他离开。”慕枝走到裴之铭身边，“我不想再见到他……”
裴之铭一抬手，两名保镖就走上前，将慕璟架走。
慕枝望着窗外渐渐停歇的雨势，轻声说:“有些噩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