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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烟垂下眼眸，嗓音淡淡：“他怎么什么都跟您说。”

　　“之前他一直找不到你，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我才知道的那些事。”

　　老太太忽然病重，也是被这些破事闹的。

　　一想到秦家现在一团乌糟，老太太每天食之无味，睡也睡不好，本身年纪也大了，身子自然受影响。

　　老太太布满老茧的手拉住她白嫩的手。

　　“苏烟，我不知道你和周乾是什么感情，我只问你一句，他真是为你死的吗？”

　　苏烟眼睫颤了下，看老太太的眼神有些讶异。

　　秦时砚还真是醉糊涂了，什么都吐了出来，老太太连周乾都知道了。

　　“我只是不懂，一个肯为你死的男人，应该是把你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既如此，他又怎么忍心让你置身危险？让你回缅州，和他一起参战？”

　　“我不知道。”

　　苏烟脸色有点迷茫，“缅州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他应该，只是想把我困在身边。”

　　一个“困”字，终究暴露了苏烟心底的想法。

　　周乾，和缅州一样，是让苏烟害怕的存在。

　　他暴戾残忍，心狠手辣，苏烟是怕他的。

　　可他又教了她很多东西，护了她很多年，苏烟又是感激他的。

　　当年的离开，苏烟以为能一刀两断，没想到会有后面的藕断丝连。

　　如果当年苏烟没“死”，周乾和吴天齐也是会有一战的。

　　只是苏烟的“死”，激发了周乾的情绪，让战役提前。

　　但人已经死了，除了他本人，没人知道周乾当时的想法。

　　是心如死灰的殉情，还是战场的意外。

　　但多少，是和她有关联，至于关联有多大，只有周乾知道了。

　　当年仅剩的幸存者都说，周乾是为苏烟死的，苏烟不得不因此遭受良心的谴责。

第137章 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人是有立场的，每个人叙述事情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带有个人的立场和情绪。这些是周乾的手下告诉你的，他们自然是站在周乾的立场。

　　周乾死了，他们没了昔日的好日子，自然怨恨你，把一切怪在你头上。或许他们心里想的是，如果不是你，周乾不会贸然发动战争，也就不会死，所以他们觉得你该因此背锅。

　　再加上，周乾喜欢你，他们都知道。我猜他平时应该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但对你有偏宠，那些人心里多少积了怨气，你别高估男人的气量，男人小气起来比女人还要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你是周乾的手下，可周乾把你当女人培养，自然对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怕你，平时不敢得罪你，出了事，怨气自然流露了出来。”

　　老太太的一番话，说得苏烟目瞪口呆。

　　她淡笑，仍在继续：“自古以来都有红颜祸水的说法，男人们亘古不变，出了事都喜欢找个女人背锅。可事情是他们自己做的，与女人何关？我问你，要是周乾没死，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苏烟摆头。

　　老太太神情不变，“没有你，周乾也会打那一仗。只要上了战场，就会有意外发生。当然，我相信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你一死他就带着人发动战争，自然有你的缘故在。可他是大军阀，不是做事冲动的毛头小子，既然能坐拥tຊ缅州一半地盘，肯定是有勇有谋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葬送自己的命？”

　　苏烟双唇抿紧，没有言语。

　　“何况，你曾经是他的得力部下，周乾的队伍里应该还有拥立你的人。你回来是帮他打仗的，你的死，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能激发一部分人的斗志，打着复仇的旗帜讨伐，这是古代常用的鼓舞士气的伎俩。”

　　“奶奶，您说得没错，人确实是有立场的。”

　　老太太将唇一撇，横她一眼，“但你必须承认我说的是有道理的。”

　　苏烟没做声。

　　“我不是教你自欺欺人，我是教你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想得太多是自我折磨。何况，你又不爱周乾，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死放弃你自己的爱情？”

　　老太太觉得，这么个罪大恶极的人，还好是死了。

　　要没死的话，恐怕现在早就跳出来跟秦时砚抢苏烟了。

　　苏烟的底色是善良的，所以她会爱上秦时砚，而不是周乾这样的人。

　　“不仅仅是他……”

　　“秦家那些人那些事，时砚不是说了会给你答复吗？”

　　苏烟皱眉，有点疑惑地看着老太太。

　　“奶奶，时墨不是您的亲孙子吗？”

　　老太太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要她孙子的命，还会是现在宽和的模样吗？

　　老太太随手捡起了豆豆扔到边上的玩具，擦干净放回去。

　　“亲孙子犯罪，不也要接受法律制裁。”

　　老太太脸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抬抬手，让吴阿婆扶自己回去休息了。

　　她有什么办法？

　　现在两个亲孙子明里暗里地斗法，互相你死我活的。

　　秦时墨早就一条路走到黑，拉不回来了。

　　秦时砚，也不可能放弃滔天的仇恨。

　　她临老了，却还要眼睁睁看着这些腌臜事，她也难受。

　　……

　　晚上，秦时砚驱车到了秦园。

　　老太太那边饭菜都备好了，却听佣人说，秦时砚直接往衔芳阁去了。

　　老太太摆摆手，吩咐佣人，“算了，等他过来了再把菜热热。”

　　说完，老太太回屋休息去了。

　　豆豆睡着了，苏烟趴在摇篮边，眼睛盯着他看，思绪却早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被人从背后抱住，苏烟才缓过神来。

　　秦时砚抱着她，有些贪婪地嗅了口女人颈间的幽香，嗓音微哑：“苏烟，我好想你。”

　　苏烟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味。

　　秦时砚不是一个嗜好烟酒的人，他心情不好才会抽烟，必要应酬的时候才会喝酒。

　　“你喝酒了？”

　　他扯掉领带，又解了两颗扣子透气，疲惫地点头：“嗯，还发了酒疯。”

　　自然是做给秦时墨看的。

　　苏烟又“消失”了，秦时砚应该给他一个合理的表现。

　　苏烟看着男人眼下越发重的青晕。

　　他最近很累，也很忙，白天要应付公司和秦时墨的事情，晚上还要哄着她生怕她离开。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一刻也不得休息喘息。

　　“时砚，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累。”

　　他睁开眼，眸色幽深而平静地看着她，“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再累也是值得的。”

　　苏烟无言。

　　他还想再抱抱她，可事前说过不会强迫她，刚刚已经是破戒了，他到底是克制住了。

　　短暂的拥有和长久的陪伴，他自然选后者。

　　“你去吃饭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