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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卿朗听懂了，这是暗指沐锦棠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当着沐锦棠的面，没忍住红了耳朵，唯恐沐锦棠觉得被冒犯了。

暗地里往华进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痛的他龇牙咧嘴。

沐锦棠瞧乐了，捂嘴窃笑。

池卿朗看着前面人越来越多了，担心一会儿人挤人，耽误了沐锦棠回府的时间。

懒得再和华进插科打诨，主动告辞道：“我还要去午门取吉火呢，年节再去国公府拜访……”

华进却拉着不让走，“要取吉火去午门做什么，真龙又不在宫里，还要排那么老长的队。”

“走！跟我上去！”华进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高楼。

沐锦棠闻言，心里有了计量，仰头向上看。

这座茶楼听闻是皇亲开的，足有六层之高，每一层的檐下都挂了一圈的花灯，照的楼体上的雕花清晰可见。

沿街最顶层的窗户是打开来的，窗前立着一人，正是本该在皇宫的天子。

第70章 ：琉璃金灯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沐锦棠恰巧与墨晟寒遥相对望，他似乎瘦了些，不知站在窗前看了多久。

墨晟寒身着鸜羽色宽袍，一手虚握在前，一手背在身后。

因为站在风口上，深色的衣裾微微鼓起，似乎和无边的夜色融为一体。

再次见到他，沐锦棠觉得恍如隔世，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自己心中憋闷起来，才避开视线，缓缓地闭上眼，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

沐锦棠平复了心绪，注意到了池卿朗关怀的眼神，勾唇笑了笑，不想让他担心。

“既然陛下有请，你先随小公爷上去吧。”沐锦棠不想再见墨晟寒，“我在大堂听书，你忙完了便下来寻我……”

华进却大大咧咧道：“何必如此麻烦，陛下吩咐了，让我请了霁小姐一道上去，这千灯节的乐趣，在高处才看得清楚呢！”

既如此，沐锦棠只得答应下来，拎着裙摆往楼上去。

上了楼才发现，中空的大厅之上悬挂着层叠繁复的纸扎彩灯，亭台楼阁、明月繁星、祥云野鹤交织在一块，俨然是一幅纸扎的天宫图景，照的整栋楼亮如白昼。

见沐锦棠的视线被吸引住了，华进有些得意道：“这可是我从楚地带回京城的，为了把这东西运回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人人都说江南富庶，楚地荒凉。依我看，这楚地才是第一豪富的地方，奇珍异宝只怕比之京城都不逊色。”华进说到此处，语气里带了些讥讽，看着花灯的眼神有些不喜。

楚地是涂丞相的老家，凃家的宗祠和族人大多在那里，说楚地比京城的好东西更多，无疑是暗指涂家有不臣之心。

可想而知，太后、皇后、丞相都是凃家人，涂家在楚地可谓是只手遮天，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华进是皇亲贵胄，总不会无缘无故跑去楚地，想必是奉墨晟寒的旨意。

沐锦棠心里一惊，原来墨晟寒这么早就在筹谋除去涂家，可笑涂丞相现在还做着摄政临朝的春秋大梦。

不过沐锦棠在华进面前只装作听不懂，笑着夸了句，“如此奇巧，的确美轮美奂，小公爷好眼光。”

说话间，几人进了厢房。

沐锦棠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臣女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恰巧池卿朗也躬身作揖，“微臣参见陛下。”

墨晟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华进就狭促地打趣道：“怪不得能成一家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后三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墨晟寒阴戾的眼神唬的咽了回去，华进有些摸不着头脑。

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方才在楼上瞧见了池卿朗二人，脸色就黑如锅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人戴了绿帽子。

华进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自己呸呸了两声，暗自怪自己没正形。

“起来吧，朕是微服出行，趣在与民同乐，不必如此拘礼。”墨晟寒语气随意，只是脸上却没有笑意。

“多谢陛下。”

墨晟寒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端着茶杯，“朕把你们叫上来，不知是否扰了你们的……相会？”

“相会”二字似乎在他舌尖上滚了一圈，裹着墨晟寒特有的试探和深意。

话问出来，一时竟无人作答。

华进喝了茶，笑嘻嘻插话道：“可不是嘛！陛下千灯节拉微臣出来也就罢了，人家可正是花前月下影灯旁，情意正浓的时候。”

“想想今日花灯节，你们二人不正应了那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华进摇头晃脑吟了诗，兀自哈哈笑了两声，谁料无人附和。

华进笑了两声才发现，墨晟寒看他的眼神已经十分不善了，俨然是已经带了薄怒，当即识趣的闭了嘴。

“小公爷就不要再打趣我了。”池卿朗也适时的装傻，细心地替沐锦棠斟了茶水，低声问她，“这里的甜酒圆子不错，要不要尝一尝？”

墨晟寒看着两人坐在一块，沐锦棠低声浅笑地婉拒了池卿朗，喜笑盈腮、步摇轻颤，一切都刺眼的厉害。

回想每回见着自己，沐锦棠都是闷闷不乐，就是偶尔笑一笑，也是哄骗他，哪有半分真心？

她才与池卿朗见过几次？便觉得池卿朗好的不得了。

墨晟寒缓慢地换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酸涩，“既然遇见了，又是千灯节，朕也不好让霁小姐空手而归。”

“张福。”墨晟寒低声喊了声。

张福应声而来，手里拎着一盏精巧的琉璃花灯。

骨圈皆为彩色琉璃所作，图案为彩琉璃金丝镶嵌的一双大雁翩飞，四角垂落流苏宝带，金玉相撞，悦耳空灵。

墨晟寒取了火折子，亲手点燃了了灯芯，不一会便闻到了一股馨香。

在烛火的辉映下，彩琉璃晃耀夺目，与黄金交映璀璨，在四周投射出模糊的彩光，如在广寒仙境一般。

沐锦棠看着摇晃的彩色光斑，有些出神。

看到这盏灯，她不禁被勾起了一些回忆。

这盏琉璃花灯价值不菲，但她见过更美的场面，更动人心弦的彩灯。

那是她三十岁生辰，墨晟寒下旨为她庆生，墨晟寒下了朝便过来陪她过生。

白日在太液池旁的麟德殿设下大宴，邀请了后宫嫔妃和宗室命妇齐聚一堂。更是将她的席位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与皇后一左一右，满天下昭示了，淑妃霁氏位同副后。

宴会结束后，墨晟寒与沐锦棠一道回了长乐宫。

到了宫门前，沐锦棠才发现院子里黑黢黢的，好似空无一人，正奇怪呢。

墨晟寒却取了一截红绸，亲手覆在她的眼前，并于脑后系紧。

沐锦棠顺从地闭上眼，眼前陷入黑暗，嘴角却勾起了甜蜜的弧度，“陛下要给臣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