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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天先打破僵局，“还有事？没事我挂了。”

“……好。”

王蓉到最后也没跟他发火。

她不太跟人生气，不太会明显地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从小的教育和生长环境束缚着她，她要做最好的舞者，要有礼貌，哪怕是有负面情绪也不能表露在人前。

她胸腔里憋了根弦，捆住她的所有难过。

这个点楼下的小吃店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她叫了碗蛋炒饭，两口后拿着勺子的手逐渐停下来，安静的店里，她的脑海中盘旋着齐天的声音和他说那些话时的语气。

一滴泪忽然落到炒饭里，王蓉也被自己突然的情绪返潮吓了一跳，一旦玻璃裂了个口，涌出来的水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委屈。

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王蓉想不明白，也有点生齐天的气。

尤其是在她如此期待地给齐天准备了生日礼物后。

她只是想帮他过一个生日。

王蓉看着桌子上包装精致的蛋糕盒与礼物盒——蛋糕的归宿是垃圾桶，礼物的归宿是家里衣柜的最深处。

如果他不道歉，她也不要先联系他了。

王蓉回到家，忿忿地想。

第十六章 没有遵守约定

齐天确实刚睡醒。

荞市的夏阳正在窗外耀武扬威地跟他打招呼，哪是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回了宁州。

床另一边的夏宽翻了个身，费力睁开眼发现昨晚一起喝酒所以借住在自己家的好兄弟已经醒了，望着窗外不知道发什么呆。

“干啥呢？”他问齐天。

齐天回神，“没。”

他下床洗漱，走了两步回头，说：“这两天我住你这。”

“啊？”夏宽挠头，不是有家吗？

“酒吧那个兼职，我去。”

夏宽反应过来，“真的啊！不是我跟你吹，暑假人多，赚的是你给那些小屁崽子上课的两倍。”

……

冷水扑在脸上，降了些烈日的暑气。齐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懊悔渐渐涌上来。

因为怕被王蓉发现自己没有回宁州，所以借住朋友家；因为一旦静下来就会回想起昨晚的一幕，所以用酒精和占据所有空闲时间的兼职麻痹自己。

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不想放手，也确实自卑。

王蓉悉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和惊喜就这样不了了之。

他们也好几天没联系。

宋茹打电话问王蓉什么时候回去，王蓉刚好接到老师的消息，问她暑假有没有安排，要不要留在舞团帮忙。

能够和更多优秀舞者学习交流的机会王蓉当然不愿意错过，犹豫了一下，想到说自己在宁州的那个人，答应了。

她才不要回去先低头。

一直礼貌乖巧的王蓉也有了脾气，是宋茹教育下不曾有过的生动鲜活。

舞团的日子忙碌，王蓉认识了一些师兄师姐，他们惊叹于王蓉的灵性，王蓉羡慕他们的老道技巧。于是很快熟稔起来。

偶尔，大家还会一起聚餐，热热闹闹的，大家在桌上聊表演或者舞蹈圈的八卦，王蓉觉得很新奇，也很喜欢。

但是白日的热闹会衬托夜晚的孤单，王蓉滑开齐天的朋友圈，上面依然是简单的一条杠。

不发朋友圈的人，连他的近日动态也无从窥探。

好几次王蓉手已经点到他的聊天界面或者通话界面了，就是拧着气。

她觉得自己不开心就应该是齐天来哄自己的。

因为……因为就是觉得他会来哄自己。

或者说，惯着、宠着自己。

周末师姐又约了局，这次不一样，带了些新朋友，饭后大家要去酒吧。王蓉不想去的，因为齐天之前说那地方乱，让她没事别去。

师姐开玩笑道：“去不了？男朋友管着呀？”

王蓉马上就想到齐天。

“没，”王蓉说，“很少去酒吧，你们玩的那些我不会。”

“多去几次就熟练啦，走啦走啦！”师姐拉起她。

阴差阳错的，他们去的酒吧就是王蓉和齐天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家。

那时候齐天还在这里做兼职呢，后来他让王蓉少来，王蓉也有模有样地跟他说过能不能换个地方工作，这里太乱了怕出什么事，没几天齐天真就辞了。

王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坚决拒绝师姐了，在她看来不来酒吧是自己和齐天之间不用言语的默契约定，但她没有遵守好。

可又有点赌气地想，齐天知道自己来酒吧了会生气吗？气气他也好。

走过七拐八拐的灯带长廊，营销领他们到了内部深处的一个卡座。 师姐点了许多酒，王蓉不想喝，倒是对桌上的小吃很感兴趣。

师姐叫来的朋友里有个音乐系的男生，叫宋嘉阳，他看王蓉一直在吃，跟她搭话：“这么好吃？”

王蓉窘了一下，现在的她跟着齐天每天吃各种宋茹以前不让吃的东西，都快忘了宋茹告诉她在外面不能想吃就吃的礼仪教导。

她缩回手，尴尬笑笑。

宋嘉阳以为她胆小被自己吓到，补救地将盘子端到她面前，自己也用叉子叉了块鸡翅，咬一口，说：“好像是还行。”

王蓉却没再动叉子了，不过宋嘉阳跟她说话她还是回礼貌回答。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摇骰子啊？”

“我不太会。”

“啊，这很简单的，我教你。”

宋嘉阳说着拿了两幅骰子过来。

王蓉没有接手，“不用了，我很少来的，你还是去跟他们玩吧……”

王蓉摆手，目光倏地一顿，越过宋嘉阳，看见下面那个从台阶上上来的人。

白色T恤，不算长的黑发，熟悉的眉眼。

不是齐天是谁。

她怔怔看着他的同时，齐天也恰好抬头，音浪一层又一层地翻滚，偏偏以两人直线距离为轴画界，奇异地安静了。

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对视。

霓虹灯光很闪，眼睛很疼。

齐天觉得，这一晚大概就注定了两人无法挽回的关系。

某个瞬间，齐天的脚步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有逃跑的念头。

被王蓉发现自己骗她了。

她眼里的不可置信、怔然，都在一点一点地将他压垮。

齐天捏紧餐盘，往上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