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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的淡淡的黑色符箓铠甲也恢复如初。
　　而此时，程海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城隍如同山神一般，寻常的力道伤及不到他们分毫，因为他们的身躯并非实质性的，尽数都是气数或是香火气息所幻化而成，任凭再大的力道也无法构成威胁。
　　秦观此时怅然大笑起来，看着程海，“江南方圆五百里，所有的福源尽数都归我管，别说是你了，便是旁门左道都不敢说要威胁到我城隍庙，就凭你？”
　　除却儒释道三家能降下箴言的人外，城隍这种散修理论上无需畏惧任何人。
　　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意外。
　　“我说打碎你的城隍庙便是要打碎它！”
　　程海此时冷声回应道。
　　“狂妄！”
　　秦观此时冷声说道。
　　旋即，身形便是朝着程海而来。
　　虽然他的道宝巨笔被程海一拳打碎，但他的身躯却堪称是不可磨灭的，也唯独如此，才让秦观有恃无恐。
　　先天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他程海用什么和自己斗！
　　就在秦观的身形出现在程海面前的时候。
　　一枚不起眼的外面包裹着猩红蛰龙血液的青铜碎片出现在了程海的手中。
　　就在秦观临近自己的时候，程海以两根手指夹住青铜碎片，旋即后者如同刀刃一般，滑落下来。
　　刺啦一声。
　　如同布匹被人撕裂的声音。
　　此时却见到秦观身躯外的淡淡的金色的光晕直接被程海双手斩碎，而其中森寒的锋芒不仅仅将外面的金色光晕给斩碎，更是将秦观周身外的铠甲给斩碎。
　　一道狭长的豁口此时出现在了秦观身躯外，从胸口一直持续带小腹，如同白玉石头上的天然裂痕一般。
　　秦观足足站在原地几秒钟。
　　心中则是掀起了滔天海浪。
　　“你手中的东西竟然能斩断气数！”
　　他厉声道，声音中带着惊恐。
　　此时的他如同厉鬼见到了道宝一般，程海手中的东西仿佛天生和他相互克制一般。
　　要知道，秦观等人多年前便是身死，也算是卒解仙，靠着气数另类养活自己，而若是斩断气数，如同断了根基，命不久矣。
　　《仙经》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当年秦观卒解成城隍，身躯中留了一口西先天气数，也唯有香火气能吊住这最后一口气……
　　显然，程海手中的东西，能斩断气数。
　　秦观的面色出奇的难看起来。
　　“你的东西从何而来！”
　　他厉声道。
　　要知道，在眼下的世界能斩断气数的东西大都随着三教道统一起入了诸天世界中，仅存下来的也不过都是三教祖庭执牛耳者所持有。
　　便是那昆玉山道家祖庭，也只有半件残缺不全的道宝能斩断气数。
　　而此刻，程海手中所出现的能够斩断天地气数的道宝让秦观的神情陡然大变。
　　对于山神河神城隍这种另类的修士来说，能够斩断气数的道宝无疑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
　　因为，这群神明所赖以修炼的东西便是天地中的气数。
　　若是断绝了天地气数，便是让他们都陷入围城中……
　　自从上次程海在海崖边上，和李河图交手之后，他便是意识到青铜碎片能斩断气数，而此时对上城隍秦观，自然将其用上。
　　此时，程海面色冷峻，双手捏着是青铜碎片，便是朝着秦观而去。
　　等靠近他的时候，秦观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如同被踩到爪子的野猫。
　　旋即，探手一道匹练朝着程海而来。
　　程海大步向前，一拳打碎了秦观的灵气匹练，偌大的灵气匹练直接在他的面前化为了漫天的金色碎屑。
　　“程海，你可知道，你是在威胁一方城隍！是在和整个儒家作对！”
　　秦观尖锐道！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程海手中的青铜碎片。
　　这更加坚定了程海心中对青铜碎片的认知，这枚碎片能威胁到一切伪神！
　　“和整个儒家作对有如何？况且你一个小小的城隍，死了又如何？”
　　程海冷声道，旋即再度上前一步，青铜碎片再次在秦观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若是细细看去，每次青铜碎片都不过是在秦观的衣服上留下一道豁口，但整个秦观都是气数所幻化出来的，并非实体，也就是说，即便他的衣服都是气数的一部分所幻化的。
　　呼啦一声。
　　秦观的身形陡然出现在远处，站在元辰殿的门口，旁大的淡金色的身躯将整个元辰殿的门口都堵住了。
　　他在一片慌乱中镇定自己，旋即抽调气数将自己身躯上的伤口缓慢愈合起来，防止气数泄露出去。
　　“程海，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秦观沉声道。
　　那枚青铜碎片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程海嘴角上扬，面色的冷峻却未曾消失。
　　“秦观，你不是说要让我有去无回吗？现在和我求饶，未免太荒唐了一些。”
　　秦观面色无变，只是低声道，“你若是动了我，江南市东城将大乱。”
　　“没了你，也不知道多少人愿意来坐上城隍这个位置，你觉得这是你威胁我的理由？”
　　程海冷声道。
　　城隍虚位以待，也不知道多少人挣破头皮也要爬上来，况且之前数十年，华夏经历了数年的大战，其中建立功勋而战死的人不胜枚举，以至于土地山神河伯城隍的位置根本不够用。
　　程海将自己手中的青铜碎片徐徐收敛起来。
　　等待秦观将自己上次山门大开的见闻说出来。
　　秦观见到程海将青铜碎片收敛起来，面色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低声道，“大概在八十年前，我尚且只是一方土地的时候，有幸参加过泰山玉皇顶山门大开的福源。”
　　“所谓的山门大开，若是追溯，能追溯到数千年前的封神榜之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三教有了封神的传统。”
　　所谓封神无非是安置死去的英灵，而由此以后，华夏诸多山川大河也多出了许多伪神。
　　这些伪神的设置，也从乱世中的英灵，逐渐延伸到名人豪杰，甚至乡绅恶霸，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并不假。
　　天道亏盈，地道变盈，鬼神害盈，人道恶盈。
　　这句话亘古不变。
　　“每一次山门大开，便是会吞吐无尽的气数，化为镇压一方道统的底蕴，御派掌教则是要在其中放置一份泼天的福源，无数山神河神城隍竞相争度，从其中侥幸得到福源之辈，便是能得到祖庭箴言册封金身之位，继而能延续自己的另类的生命，做到更上一层楼。
　　而不幸死在其中的家伙，则尽数都化为了祖庭的底蕴。”
　　秦观此时面色严肃道。
　　上次玉皇顶的那一次山门大开，让他得到了一部分福源，成功的跻身到了江南市城隍的位置。
　　当然，他也只是侥幸罢了，更多的伪神，则是成了与玉皇顶的气数。
　　“一次山门大开，能从其中活着走出来的人寥寥无几，但只要能活着走出，无疑将是泼天的福源等待自己。”
　　见到程海面色依旧无喜无忧。
　　秦观继续道，“我曾经见到修士在玉皇顶上一夜顿悟，境界跨升一大步，也曾见到小小的土地成了次位山神。”
　　“福源到底是什么？”
　　程海此时冷声问道。
　　“每一次福源都不一样，都是祖庭掌教亲手放置在其中，也不知道这一次昆玉山掌教会放下什么福源。”
　　秦观摇头道，毕竟山门大开这种事情，百年来才能遇到一次。
　　“昆玉山一百五十年以来，这仅仅是第二次开启山门而已，不过相比于玉皇顶，昆玉山也不过是分支祖庭罢了，底蕴有限，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
　　程海点头，心中颇为赞同。
　　玉皇顶乃是儒家正统祖庭，而昆玉山不过是道家分支祖庭，二者之间尚且还有一些差距。
　　“不过……”
　　秦观此时道，“不过最近这些年昆玉山香火少了许多，最近这几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整个昆玉山的气数少了许多，甚至完全不足以镇压诸海万山，若是想要继续坐实分支祖庭的地位，这次拿出的手笔不会太小。”
　　这仅仅是秦观猜测而已。
　　但是旁观者或许能做到洞若观火。
　　昆玉山这几年的香火气数确实少了许多，程海心知肚明，因为赵长明用昆玉山的气数和帝京城的人做了一次打赌，可谓是惊天的手笔。
　　正是因为如此，昆玉山的气数才逐渐稀薄起来，甚至连海城的大小巫山都比不上，所以前几日李河图才贸然离开大小巫山去昆玉山一探究竟。
　　赵长明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一点点天地气数，他想要的是能和三教正统祖庭分庭抗礼的地位！
　　“上次玉皇顶山门大开，其中的福源就是泰山的正位金身山神！”
　　秦观此时低声道。
　　能跻身于三教箴言册封的金身位置，便是代表着即便千年之后退位，也能以散修的身份入诸天世界，兴许还能重铸肉身，重新修炼。
　　程海微微蹙眉。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城隍庙之外，传出一阵轰鸣声，旋即一道庞大的脚印直接落在了元辰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