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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嬷，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她呢？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乔孝文话音刚落，我只觉叠搭在我手心之下的那只手掌缓缓动了起来，瞬间就将我的手裹于其中。
那种境况之下，我无法抽离。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假戏真作还是为了效果逼真，总之，我老老实实地配合他演完了那场戏。事后，也没再提起戏的内容。多说无益，反正我与他平时也不会有过多交集。
乔孝文开车带我去位于大安区画室的途中，再次提起了红茶。
他说后备厢里放了两罐，特意从阿嬷的柜子里偷出来的，要我回淡水的时候带回去。我自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阿嬷那么疼他，他想要的东西哪犯得上去偷。
然而他总是这样，将对我的好全都加以掩饰。偏偏那些掩饰的痕迹又过于明显，反而欲盖弥彰。有时候，我根本分辨不清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要掩藏呢，还是想要彰显。
不管是哪一种目的，都让我不自在。此时此刻，我只想快点儿从这车厢里逃离。幸好，从他家到画室并不远，大约十几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没到达画室之前，我还以为那不过就是个巴掌大的地方，可是到了门口，才发现原来竟是自己浅薄了。
光是那扇大门，就有几乎三米那么高。拉开大门，阳光就如水一般泻满一地。光线饱满，没有温度，映照在空白的画布和空白的墙壁之上，令人的大脑瞬间放空了。
我不会画画，可是那一刻，却陡然而生一种想要拿起画笔，在那片干净的空白上留下几抹色彩的冲动。
“订的画还没到，到时候这几面墙上都会挂满，现在看起来还很空哦。”乔孝文雀跃地走到画室中央，指着那几面空白的墙壁对我说，语气饱含兴奋。
“还挺大的啊。”我有种乡巴佬进城的局促之态，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生怕说错了话会出丑。
“到时候，客人们可以在这里一边品尝咖啡，一边画画，享受惬意的时光。”说着，他又大步蹿进吧台里，兴趣盎然地向我介绍起身后的那些机器。“这个咖啡机是德国进口的，哇，真的很赞，比每刻那台还要好喔。我还订了一批很有艺术感的餐具，下周也应该会到。”
“那……要很多钱吧。这么大的空间，还有这些……会赚钱吗？”我四下里打量着，脸上是藏不住的愕然。
“反正是阿嬷投资的，她说不在乎赚不赚钱，只要我……我们两个开心。”说到这里，他急忙向我解释，“你不要误会啊，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我说的那些……都只是为了在阿嬷面前演戏……”
“我知道的。”我憨憨地笑了笑，借此掩饰内心的尴尬。他越是煞有介事地解释，我越是觉得不自在。
“这间画室的存在，其实都是你的功劳啦。因为阿嬷喜欢你，才会出钱来给我搞的。她听我说过，你很喜欢文艺的东西。小鱼……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帮周成玉找到爸爸了，你也不想呆在淡水，呆在每刻的话，可以考虑来台北定居啊。这个画室，我会留一半给你……”
“那还是不用了。”我笑了笑，直接而干脆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还是喜欢淡水一些，台北……让我觉得太紧张了。”
他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脸上悄然闪过一抹落寞的茫然，如雾霭般缥缈。“好吧。”他轻浅地笑了笑，那两个字如同打在水面上的石子，刹那间一闪而过，只留下微微荡漾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