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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坐好。”
苏绮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护士来给春花奶奶打针了。
“我不打。”春华奶奶像是小孩子一样发起脾气来。
“好好好，那就不打，我来看看，帮您按摩按摩手。”护士甜笑着将韩春华扶到苏绮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护士蹲下，细心找寻打哪根血管合适，韩春华安静下来，她靠着椅子，沉沉睡去。
林光寒则走到苏绮身边，柔荑般白皙，柳条般强韧的手指摸了摸输液管，垂下头，凑近苏绮问：“凉吗？”
苏绮从下往上看着林光寒，想说有点，却又感觉到一丝丝压力。
林光寒似乎看透了苏绮的心思，走到她身旁坐下，右手替她捏着输液管，用手心的温度替她加热。
他用余光注视着女孩，没办法将她看得清楚，只能感觉到她小小的，就像是易碎的泡沫，她五光十色，她明艳动人，但是只要你太用力，她就会飞走，甚至碎掉。
她不知何时变成如此，高中时候的她，更像是一颗小太阳。
林光寒想起，在她不理他的一千多天，自己每个月往返北京和上海的车票，厚厚的一沓，怕被她发现，又舍不得丢掉。
他守在她宿舍楼下，后来去她公司，她每天都那么鲜活，只是无法靠近。
韩春华的吊针也打好了。
林光寒问护士奶奶是生了什么病。
护士说，没什么大碍，是细菌性肺炎，林光寒点点头，跟护士道了谢。
护士本来准备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春华奶奶的儿子，早就离了婚去了省城，家里就剩下奶奶和她儿媳。”
护士顿了顿又说：“她儿媳最近这些年，听说疯了。”
听到这句话，韩春华睁开了眼，像是神魂出了窍，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护士摇了摇头：“真是可怜人。”
苏绮感觉到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当年，侯洋走的时候，她并没有特别深刻的感受。
没想到，后来，这些痛像是蛛网一样弥散，纤细，广泛。
尤其是在苏庆国走后，这些情绪的蛛网更像是长出了小齿，一颗一颗咬在苏绮的骨肉里。
苏绮感觉到小拇指有些痒，她低头看，发现林光寒的手指不近不远，刚好碰到她。她没有移走，林光寒像是得到了默许，他将小拇指从下苏绮的小拇指下穿过，两人的手指便亲密地交叠在一起。
悸动攀爬上潮湿的墙壁，像是病毒一般，复制，占领，摧毁。
林光寒本来还想再挣扎一段时间，可他不知为何，忽然间不想再纠结过去。
或许和他发现苏绮还带着他送给她的那本《窄门》无关。
或许和她病了，跟他撒娇无关。
那本书静静地躺在苏绮房间的桌子上，它看上去有些破旧，却很显眼。
苏绮烧得迷迷糊糊，说浑身疼，想听故事，他随手拿起这本开始给她读。
文字化为一首歌，渲染起氛围，让人思绪跟随波动。
最后一页，苏绮夹着一张自制书签，上面写着一行诗：“如果我的名字成为负累，请将它从礼物当中抹去，只留下我的歌曲。泰戈尔 《流萤集》”
这是这首属于文字歌曲的高潮，也是它的终章，像一首告白诗，戛然而止，停在最破碎的边缘，让林光寒的心停跳了半拍。
“你妈妈也有她的苦衷。”外婆的话又一次响起。
这首诗重叠在一起，交织，融合。
“我们找时间去奶奶家看看。”
林光寒并没有看向苏绮，但她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好。”
以前的她，一直在向前跑，远离石头镇，远离石头镇上的人。
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在前方，石头镇已经和她没有瓜葛。
没想到，到了最后，苏绮还是想回来，她忽然明白老人们说的落叶归根是什么意思。
石头镇养育了她十八年，可前段时间因为修路，她家的祖坟也不再存在。
她和苏庆国一样，变成了没有祖坟的石头镇人。
没关系，她可以和苏庆国躺在一起，躺在春山寺，那里挺清净。
等苏绮输液完，已经到了晚上，林光寒和她一起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顾喜乐还没走。
林光珊和他们俩打起了斗地主。
他们每人面前都放着打印出来的二维码，看三人面红耳赤，神色严肃的程度，可能输赢还不小。
“好些了没？”林光珊问。
“嗯，不烧了。”苏绮坐在她旁边，发现林光珊手里还剩一个红桃十和一对梅花三。
苏绮嘶了一声，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林光珊瞪了她一眼。
“你是什么？”
“平民。”林光珊说。
苏绮又看了看顾喜乐和师兄，一个得意洋洋，一个眉头紧锁，看来顾喜乐是地主了。
“别怕，你随便出。”师兄开口了。
苏绮觉得师兄说这话的时候，看林光珊的眼神有些暧昧。
林光珊小心翼翼出了一个红桃十，师兄跟了一个方片二，到了顾喜乐，她居然过掉了。
最后，师兄一对二出完，林光珊反败为胜。她开心地抱着苏绮晃，差点给苏绮晃吐了。
林光寒催促苏绮睡觉，把苏绮拉离了战斗现场。
“你那师兄叫什么？”苏绮问。
林光寒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可他也没说什么，乖乖回答：“王德刚。”
苏绮神秘一笑：“你小心他变成你姐夫。”
林光寒恨透了师兄这种角色，他们总是居心叵测要撬走他身边的女人。他现在不仅要提防帝王蟹，还要考验王德刚。
在王德刚和林光珊牵扯上关系之前，林光寒都觉得他在他的世界里不配拥有名字。
可现在不同了。
这小子也太有野心了。
林光寒有点后悔把王德刚叫到家里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王德刚在大学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泰迪，他热衷于给每个漂亮女生写情诗，在女生宿舍楼下为十几个不同的女生唱过歌。
他说，所有的女性都值得歌颂。
林光寒鄙夷道，那也不是你这种歌颂的方法。
王德刚也不客气：那肯定也不是你这种，只是远远守护型。
不同意，他第一个不同意这门婚事。
苏绮和林光寒所见略有不同，她只知道王德刚和林光珊高中时期暗恋的渣男长得有点像。
不知道这对王德刚来说，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小狗：我要将所有的师兄都清扫出去！！！
哈哈哈，林小狗pts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