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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百花殿。

她的脑海中都是母亲说的话。

为妹妹考虑，为花界考虑，可有谁来为自己考虑？

花神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凌霜听到了她和妹妹紫鸢的对话。

“母亲，你为何把花神之位给姐姐？不给我？”

当时花神宽慰她道：“花神继位，需要经历九十九道天雷，你自幼顽皮，哪儿扛得住天雷？”

“让你姐姐去抗，等她继位花神之后，为娘再让她把位置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受天劫之苦了。”

凌霜回想到一个月前的画面，喉咙一痛，一口腥甜涌出。

她拿出帕子捂住，就看到雪白的帕子上面都是梅红色的鲜血。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变得透明了。

哥哥薛玉的话犹言在耳：“若你答应去凡间历劫，那么你在天界如今这具身体，就会永远的死去。”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凌霜，再也不tຊ会有凌霄花仙。”

所以，她快死了。

花神继位是在，阳春三月初三。

也就是八日后，而她会在六日后死去，步入轮回。

这一次的天雷，她注定不能帮妹妹扛了！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最后的六日，她会还清一切永远离开。

……

回到魔族。

赤霄殿，歌舞升平。

穆羽的身边依旧是各种各样的美人，她们毫不顾忌地打量着凌霜这个王后。

其中妹妹紫鸢也在。

她坐在穆羽的身上，嬉笑道：“魔尊，我姐姐是凌霄花仙，何不让她变几朵花来给我们姐妹取乐？”

穆羽好整以暇地看向走进来的凌霜。

“凌霜，你听到紫鸢说的话了吗？”

凌霜停下脚步，只轻轻一挥手，殿内便开遍了百花。

只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百花之中，已经没有凌霄花的身影了。

“可以了吗？”

凌霜问了一句，单薄的身影去往西殿。

回来后，她第一件事，是收拾西殿关于自己的物品。

她很快就要死了，这里肯定会有新的主人。

走前，她要腾干净。

凌霜的东西很少，成婚的时候，花神没有给她嫁妆，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是个祸害，魔尊把你抢去，天族势必以我花界为敌，你好自为之。”

而她自己只备了一些简单的衣裙，连基本的首饰都没有。

不到一刻钟。

凌霜就把自己的仙裙衣物，还有平常用的纸笔墨都整理了出来。

只留下两身最近几日穿的衣服，而后其他的东西，都被她挥手烧成了灰烬。

第二件事，她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院中是穆羽亲手种的凌霄花，能四季常开不败。

她抬起手，不多时，所有的凌霄花都凋谢了。

“你在做什么？”

穆羽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这里，当他看到凋谢的凌霄花，黑目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凌霄花会凋谢？”

这些凌霄花，他都施了法术，就连凌霜也不能让其凋落。

凌霜弯腰一点点拾起凋谢的花瓣，忍不住重重咳嗽出声：“这些花开了一百年，也累了，让它们歇歇吧。”

她知道为什么凌霄花会凋谢，因为，她是凌霄花仙。

她即将死去，这些花也会跟着死去。

今日一过，等五日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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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穆羽不再喜欢凌霜，却一直独爱凌霄花，不知道当未来有一天，他再也看不到凌霄花，会是什么滋味。

他会后悔吗？

凌霜不敢想，只一遍遍看着穆羽施法想要将那些凋谢的凌霄花起死回生。

可是自己快要死了，凌霄花怎么会再生呢？

“凌霜，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穆羽见施法无用，一把掐住凌霜的手腕，也许是因为饮了一些仙酿，此刻眼眶泛红。

“这些花都是本尊种的，你毁了它们，本尊就毁了你！”

西殿院子外，总共有2328树凌霄花，在成为魔尊和凌霜成婚前，每当他想起凌霜，便会种一树凌霄花。

本来想亲手一棵棵毁灭。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一只手抓住凌霜的脖子，另一只手往她的衣裙之中探去。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凌霜身形单薄的可怕，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点肉都没有。

“……咳咳……穆羽，你住手……”

凌霜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挣扎反抗。

可如今已经行将就木的她，哪儿是穆羽的对手。

“你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还装什么清纯？”穆羽在她耳边嘲讽。

凌霜重重地咳嗽着，嘴里都是血腥味。

她看着自己的身形趋近透明，眼中都是死寂：“穆羽，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

这句话，她已经解释了一百年。

可是穆羽从来不信。

果然，这次还是一样，他冷笑说。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本尊，你把一颗心都给了本尊？”

凌霜一愣。

她还没说话，穆羽声音越发冰冷。

“本尊体内的心，是紫鸢给的。”

凌霜脑中一轰：“她骗了你……”

穆羽接来下的话，让凌霜再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是花神告诉的本尊，你在我走后就勾搭上了天族的太子，害我被万箭穿心，是紫鸢在魔窟找到的我，把自己的心换给我。难道你的母亲也会说谎？诬陷你？”

这一刻，凌霜连哭都不会了。

她看着花界的方向，无声的问，母亲，你为什么这么偏心？

为了紫鸢，不惜诬陷我……

我明明也是你的女儿……

凌霜本就空荡的心口，疼痛无以复加。

而此刻将她压在身下的穆羽只觉左边心脏猛地收紧，痛的他呼吸不得。

穆羽不解。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紫鸢的声音：“魔尊，你在这儿吗？”

穆羽一把将凌霜从怀里扯开，收拾好身上的衣服，走出了院子。

凌霜全身都是红痕，就听到外面紫鸢和穆羽远去的声音。

“魔尊，你想不想看看心儿的本体？”

“当然想。”

“那你要答应心儿，从今往后不许碰姐姐，我不喜欢姐妹共事一夫。”

穆羽宠溺地回：“好，心儿说什么本尊便做什么。”

紫鸢是花神和水神的女儿，她的原身是瑶池的水，最为冰清玉洁……

凌霜靠坐在枯败的凌霄花树旁，抬手看着胳膊上消失的朱砂痣，强压在喉咙里的鲜血再也忍不住从嘴角滑落。

而她眉心的凌霄花印记，在第二日黎明的时候，变得更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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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晨的阳光升起。

距离凌霜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只剩下五日。

凌霜照常去往花界。

她想问问为什么母亲要说谎。

百花殿外。

依旧飘着白雪，明明已经是三月，可百花却都是一副衰败摸样，不复当年的生机。

“咳咳咳……”殿内花神重重地咳嗽着，看到凌霜又是空手过来，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你没有拿到寸心莲，来我这里做什么？”

凌霜走到她的面前：“母亲，您为什么要骗穆羽，说我当年背叛了他和天族太子在一起，明明当年是太子不愿出兵，逼我嫁给他，还有，穆羽的心也是我的。”

她本以为母亲会解释。

没想到花神却毫不在意地问：“怎么，你是要怪你的亲娘吗？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你。”

生育之恩大于天。

花神看向凌霜的眼中都是高高在上。

凌霜喉咙哽咽：“母亲，我曾经去过人间，凡间有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过没，父母本是家中龙，可越是偏向谁谁越穷。”

“您次次偏向紫鸢，其实是害她。”

“啪！”

花神抬手又是一耳光落在了凌霜的脸上，她眼眶泛红：“我是花神，你的母亲，你凭什么说教我？再者，你妹妹可是我和水神的女儿，怎会差于你这个杂种？”

杂种……

凌霜脸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了血来。

花神不说，她差点忘记自己是花神在年轻思凡之时，和一个凡人花匠所生的孽种，杂种。

“母亲，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她彻底心死转身离开。

而花神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不信：“你最好说到做到。”

七日后，就是花神继位仪式，她不信凌霜会放弃花神的位置，永远不见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凌霜五日后，这具身体就会永远的死去，然后要去往人间轮回转世千年，继任十殿阎罗的位置了。

她花神的位置，凌霜不要了。

……

一连三日，穆羽都没有回魔族。

凌霜从传音镜中看到紫鸢传来的画面。

穆羽陪着紫鸢一起去四海八荒，一起去灵山许愿，一起去凡间做普通夫妻。

凌霜看到镜子之中，紫鸢依偎在穆羽的怀里，也听到穆羽对紫鸢许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本尊此生唯你一人。”

她还看到穆羽和紫鸢一起在人间放孔明灯。

紫鸢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只愿与君长相守。”

而穆羽写着：“同愿。”

凌霜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模糊了双眼，她强压着心底的酸涩，看向天边喃喃自语。

“穆羽，你也骗我。”

“明明当初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明明当初你说，只会爱我一人。”

她踉跄着起身，去到了忘川河畔。

忘川河畔，树立着望不到尽头的三生石。

凌霜一步步走到三生石前，干瘦的手放上去，就看到了三生石上面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

“凌霜，穆羽。”

她以血化作了一柄匕首。

而后，她用匕首一点点刻去凌霜两个字。

穆羽既然不爱自己了，那三生石上两个人的名字也没必要留在一起。

凌霜要在离开前，亲手毁掉所有和穆羽相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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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直到耗尽最后一丝仙力，凌霜才收手。

她离开的时候，三生石上，原本和“穆羽”两个字并列的“凌霜”二字变得模糊不清。

是夜。

穆羽来到西殿，就看到凌霜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床上。

他的心莫名一悸，不过还是说道。

“本尊已向花界递了婚书，打算娶紫鸢为妻。”

凌霜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