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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陡然提高的音量把顾舒华吓了一跳，泪水霎时就掉了下来。

　　警察了然，上前抓住宋绵：“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我是舒华的妈妈，你们凭什么抓我？要抓也是抓江雪俏那个贱女人！”

　　宋绵嘶声喊道，伸手去抓顾逸宵的手臂：“阿宵，你告诉他们，我真的是孩子的妈妈……”

　　顾逸宵冷冷抽出手，寒刃似的眸子睨着宋绵：“别碰我。”

　　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两行泪水滑过宋绵扭曲狰狞的脸，她死死拽着顾逸宵的领子：“顾逸宵，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没错，是我策划绑架的舒华，我以为涨潮能彻底弄死她，这样就能用愧疚把你绑在我身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虎毒还不食子，宋绵居然下得去手害自己的孩子！

　　江雪俏紧了紧抱着顾舒华的手，情绪翻涌。

　　似是感受到江雪俏的视线，宋绵松开手，一点点转头，看着江雪俏，放声大笑起来。

　　“那个赔钱货现在缠着你不放有什么用？你那么想要孩子，却连自己的孩子都生不出来。”

　　“没有孩子，你的婚姻注定破败，就像你和顾逸宵一样！”

　　江雪俏的脸霎时变了，紧了紧抱着顾舒华的手。

　　顾逸宵的火霎时被点燃。

　　“啪”的一声，宋绵脸上多了个鲜红的五指印。

　　“宋绵，你根本不配做母亲。”

　　宋绵捂着脸，僵硬望着顾逸宵，胸口剧烈起伏。

　　“顾逸宵，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你难道是个合格的爸爸吗？要不是你根本不在意舒华，我怎么会去绑架她！”

　　说到最后，宋绵的嗓子都破了音，指着顾逸宵和江雪俏。

　　“这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逼我这么做！你们才是杀人犯！”

　　警察再也看不下去，拽着宋绵出去。

　　瓢泼大雨下，宋绵已然失了神志。

　　闪电落下，照亮宋绵扭曲上扬的唇角。

　　“顾逸宵，你活该得不到江雪俏，活该没有一个正常的孩子，这都是报应！”

　　雷鸣响彻天际，重重落在顾逸宵的心脏上。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浑身像是泡在冷水里一般，冰冷刺骨。

　　直到冷风吹进来，顾逸宵才回过神，抬眸看去。

　　江雪俏抱着顾舒华耐心哄着，而顾舒华紧紧抱着江雪俏，泪水终于停下，眨着眼睛，很快在她的怀里睡着。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和江雪俏的以后，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可陪在江雪俏身侧的位置，却不是他，而是卢卡斯。

第二十二章

　　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江雪俏心情复杂。

　　这样乖巧的孩子，怎么摊上了宋绵那样的母亲？

　　她小心翼翼抱着顾舒华上前，轻声道：“你带她回房吧，我们要回去了。”

　　听到“我们”两个字，将他和卢卡斯划开，顾逸宵的心倏然一抽。

　　他深深看了眼江雪俏，伸手去接顾舒华。

　　不熟练的姿势很快将顾舒华弄醒，她死死拽着江雪俏，泪水再次溢满眼眶。

　　顾逸宵皱了皱眉，轻声哄她：“舒华乖，爸爸带你回房间。”

　　可顾舒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满是泪水的眸子望着江雪俏，哽咽道：“不要，不要……”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顾舒华这样死死压抑着哭泣，却怎么都压不住破碎的话语却更让人心疼。

　　要是肚子中的孩子没有死，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想到这，江雪俏顿了顿：“让舒华在我们那睡一晚吧。”

　　“不行。”

　　卢卡斯飞快拒绝了这个提议，几乎是粗暴地掰开顾舒华的手，毫不留情地塞进顾逸宵手中，拉着江雪俏离开。

　　江雪俏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和卢卡斯一起离开。

　　关上门，江雪俏终于问出口：“你讨厌顾舒华吗？”

　　卢卡斯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怒意。

　　“你喜欢她？她是你前夫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更何况她的母亲还要陷害你。”

　　江雪俏说：“顾逸宵和宋绵确实和我有些不愉快的过去，可孩子是无辜的。”

　　“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被虐待都会心疼。”

　　可卢卡斯根本听不进去。

　　之前也有许多人追求江雪俏，可他从未把他们放在心上。ȵ ɱ ʑ ȴ

　　就连江雪俏也感叹：“你也太放心我了吧，要是我真对他们动心了呢？”

　　那时候卢卡斯勾了勾唇，自信且耀眼：“不会，他们比不上我。”

　　可现在，那份自信却被动摇了。

　　刚刚在大堂里三人争吵，卢卡斯怎么都插不上话。

　　他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那一刻，他切实感受到，江雪俏和顾逸宵之间，有他无法插足的过去。

　　“那是顾逸宵的家事，我们为什么要管？”

　　“要是那个孩子一直黏着你，你是不是还要为了她留在中国？”

　　妒火越烧越旺，理智还未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

　　“江雪俏，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心疼那个孩子，还是用孩子做借口，想和顾逸宵重修旧好？”

　　话一说出口，卢卡斯就后悔了。

　　江雪俏眸子里的光迅速暗下去，从喉咙挤出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卢卡斯喉结滚了滚，想要说点什么，门铃却响了。

　　顾逸宵牵着顾舒华站在门外，有些疲惫：“抱歉，舒华哭了半夜怎么都不肯睡觉。”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翻滚。

　　来找江雪俏的可以是任何人，他都不会如此嫉妒。

　　唯独不能是顾逸宵。

　　江雪俏背对着他，三个人的模样好像把他隔离在外，将时间拉回到五年前。

　　看着顾舒华满脸泪水的脸，江雪俏心尖一颤，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终是狠心拒绝。

　　“抱歉……”

　　话没说完，顾舒华用尽全身的力气，结结巴巴说出一句话：“是不是……舒华不乖，所以，所以大家都不要我？”

　　“我，很乖，妈妈打我，我……我也听话，没有出声。”

第二十三章

　　空气凝结了一瞬。

　　顾逸宵的怔愣在原地，眸子沉下来：“你说什么？宋绵经常打你？”

　　可顾舒华只是看着江雪俏，再没出声。

　　卢卡斯揉了揉额角，语气疲惫：“维娜，你和顾逸宵送这小孩去派出所做笔录吧。”

　　江雪俏想不通，为什么两人刚刚两人还因此吵架，此时卢卡斯却因此让步。

　　她转身看着卢卡斯，翡翠般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灰般，再也不如原先璀璨。

　　江雪俏心中一抽，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隔在两人之间。

　　“卢卡斯，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卢卡斯揉了揉江雪俏的头发，恢复成以往的表情。

　　“这小孩只有在你面前才说这么多话，自闭症不喜欢人多，我去了只会添麻烦。”

　　“刚刚我说话重了点，别放在心上。”

　　江雪俏直直地看着卢卡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见他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爱意，好像已经把刚刚的争吵放下，江雪俏终于舒了口气，和顾逸宵还有顾舒华一起离开。

　　夜色渐浓，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顾舒华总归是个小孩，窝在江雪俏的怀里，很快睡去。

　　难得两人相处，雨夜滋生的情绪疯长，蔓延缠绕在顾逸宵的心脏。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把耳坠掏出来还给江雪俏：“你掉的那一只我找到了。”

　　江雪俏看了眼，没有去接：“不需要了，卢卡斯给我买了很多耳坠。”

　　“卢卡斯”三个字，把顾逸宵刚刚酝酿起来的怀念彻底斩断，化成阵阵酸涩。

　　绿灯亮起，顾逸宵踩下油门：“如果没有宋绵，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会不会是我？”

　　江雪俏淡淡地看了顾逸宵一眼，声音很凉：“不会。”

　　顾逸宵手背青筋暴起，只觉窗外的雨不是雨，而是根根银针没入心脏。

　　“为什么？”

　　江雪俏说：“顾逸宵，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离开你根本不是因为宋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