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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因利投靠，以色事主的人，哪怕是新宠，也不够格穿这样的云纹玄衣。

　　废帝在这里头待久了，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谢氏和他一起待着，连个能正常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会儿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哪怕已经想到了季钦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唐涵，假意投靠自己也敢相信。

　　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废帝颤声道：“你、你和唐涵明明势不两立，她那样羞辱你、轻贱你……”

　　“她是我心上人。”季钦清声打断道。

　　这句话，很久很久之前，他就跟废帝说过。

　　今夜，季钦站在满地狼藉的永清殿里，灯笼里透出的光亮笼罩着他如玉般的脸庞。

　　他说到唐涵，一双幽深似海的墨眸都有了光：“我甘愿做她盘上棋，手中刀，裙下臣。”

第406章我为涵涵，万死不悔

　　季钦说：“我甘愿做她盘上棋，手中刀，裙下臣。”

　　又何止如此。

　　这一辈子，为她生，为她死。

　　更何况，连旁人看到的那些羞辱轻贱都是假的。

　　唐涵是这世上，最容不得他受委屈的人。

　　半点也不能。

　　废帝听到他说这话，就愣住了。

　　浑浊的眼珠里闪过满是难以置信、绝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等等各种情绪。

　　好半晌，废帝才缓过神来，再次开口道：“能把见风使舵，夺谋逆不成只能靠以色侍人保全性命说的这样动听，这天底下也只有你一人了，季钦。”

　　他没等季钦接话，又问道：“你到底是使得什么手段迷惑了唐涵，你敢说出来吗？你有脸说吗？”

　　季钦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臣为君谋，夫为妻计。”

　　他这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

　　虽说他与唐涵还没有夫妻之名，但早有了夫妻之实。

　　而且废帝被幽禁多时，闹着要见唐涵，多半就是咽不下被赶下龙椅的那口气，这般折腾。

　　季钦今夜既然来了，就耐着性子好好陪废帝说说话。

　　这口气若是咽不下，那就索性别咽了。

　　他送废帝最后一程。

　　免得废帝再去烦他的涵涵。

　　“臣为君谋，夫为妻计……”废帝口中喃喃重复着这八个字。

　　当下文人重风骨，更重名声。

　　季钦的名声都被唐涵弄成什么样了？

　　他居然一直在为唐涵做事。

　　从头到尾，寸心未移。

　　废帝在位时，不是没有怀疑过季钦的忠心。

　　相反的。

　　他还常常试探，时时让人盯着季钦的一举一动，这人在朝堂上说话做事没有半点错漏，私底下也没和唐涵以及北境那边有任何的牵连。

　　甚至潜伏在北境那边的探子时不时传消息回来，都是唐涵在听到季钦名字的时候大发雷霆，她手底下的亲信喝醉了酒都在骂季钦。

　　废帝的戒心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北境探子频频传回来的密报中逐渐消除的。

　　甚至让季钦做萧临的太傅之后，废帝都常常把萧临叫到跟前问‘季太傅都教了什么？’，哪知日防夜防都没能防住。

　　兵临城下之日，萧临这个皇位继承人竟然对唐涵没有半点敌意，甚至觉得她就应该坐拥江山……

　　废帝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可是若从一开始，这些都在季钦和唐涵的谋算之中，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一直被她们耍的团团转。

　　废帝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愤怒地嗓音都在颤抖，“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的君臣？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夫妻？这世上怎么会有男子，甘愿被女子压一头？这绝不可能……”

　　季钦站在两步开外，看着废帝近乎癫狂地自说自话。

　　他没有假话。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废帝萧宇什么都听不下去。

　　萧宇喃喃许久，想起了他的元后谢氏。

　　谢傲雪其人，已然算是这天底下最出挑的女子，萧宇求娶她，与她结发做夫妻，并非全是算计利用。

　　他们之间是有真情的，可真情在王权帝业面前算得了什么？

　　萧宇想着自己当初不过就是想要谢氏一举得男，好让父皇传位于自己，他那时候也没想抛弃长女，也就是换个地方好生养着。

　　谁知道那天唐怀山会忽然横插一脚，带着唐涵远走他乡。

　　更可恶的是谢氏明知儿子不是亲生的，却当做亲生的皇长子放在膝下养着，不光插手朝堂之事，还想让他萧氏落到他姓之人手中。

　　多年来，朝中一有大事，大臣们都想着要找谢皇后拿主意，萧宇这个皇帝当的，还不如皇后有威信。

　　这样的谢氏，让他如何容得下？

　　废帝一直觉得自己没做错，那样的情形，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容不下谢氏这样的妻子。

　　对萧宇来说，妻妾儿女都只有锦上添花的用处。

　　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季钦这样的人，他也想不通季钦这么做是图什么。

　　废帝此时想起谢傲雪来，像是急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一个合理的说法一般，一直重复说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季钦并不反驳这句话，他只是神色沉静地说：“我为涵涵，万死不悔。”

　　他心道：如果自私是人的天性，我愿为涵涵违背天性，天诛地灭，万死不悔。

　　废帝彻底被季钦这句“我为涵涵，万死不悔”给震住了。

　　许久都没有再出声。

　　季钦站在些许暖光里，半张脸被火光照亮，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

　　他说：“她要走的路，我粉身碎骨去铺，我要她远离这尘世苦，要她身边永远花团锦簇。”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废帝怒骂道：“傻子！不可理喻！愚不可及！”

　　废帝骂着骂着，就忽然岔了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能容你活到今日，是不想让涵涵背上弑父弑君的骂名。”季钦弯腰，用两指从地上夹了一片碎瓷，而后缓缓起身，“你若一心求死，我就送你一程。”

　　废帝看着碎瓷片被把玩在白皙如玉的指尖，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要高声呼喊殿外的守卫来救。

　　“来人……”可废帝刚一出声，永清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十来名内侍宫人提灯而来，照亮了废殿。

　　“喊什么？”唐涵迈步入内，走到了季钦跟前。

　　梁喜和一众宫人内侍们都候在殿外。

　　殿门大开着，一有什么动静，外头立马就能听见。

　　“唐涵！唐涵你来得正好！”废帝这会儿看见唐涵来了，反应倒是快，立马喊道：“季钦要杀朕！季钦这个乱臣贼子想要朕的性命，你快让人把他拿下，千刀万剐！”

　　季钦也没想到唐涵此时会来，他收起了方才要取废帝性命的架势，默默把夹着碎瓷片的手背到了身后，刚要丢进袖子里藏起来……

　　就看见唐涵伸手到他背后，取过碎瓷片，扔在了地上。

　　唐涵温声同他说：“小心割伤手。”

　　她说完这话之后，才看向废帝，“你刚才说什么？”

第407章我偏要他坐高台

　　她说完这话之后，才看向废帝，“你刚才说什么？”

　　废帝大喊大叫，唐涵全然没看见。

　　季钦指尖夹个碎瓷片，她看得清清楚楚。

　　把碎瓷片拿过来扔了，还不忘让季钦小心别割伤手，这才看到废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