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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殷姝无端端觉得他十分的不正经，嗔了他一眼，咳嗽道：“软饭男。”

　　姜宴卿哈哈大笑，哗啦一声出了水，将衣袍披在身上，拽着沈殷姝的胳膊把人拎了出来，用毯子裹好抱回了房间去。

　　然后两人这一夜，“深入探讨”了关于吃软饭的事情。

　　第二日毫不意外沈殷姝又赖了床。

　　她起身的时候，沈殷姝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抱着小晚晚举高高，风眠绕着他们父女跑。

　　那欢声笑语让沈殷姝心中一片和暖。

　　她想，如果这个人是软饭男，那世上其他男人都成了渣渣。

　　关于离京的事情，在二人的默契里，已经是决定了。

　　但要怎么走，要去哪里，却还有待商榷。

　　姜宴卿对目的地毫无想法，当真是随沈殷姝决定就好。

　　沈殷姝打算回江州。

　　那里是沈家祖地，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而且那里水脉丰富，其实更适合发展航运。

　　她在京中这些年，船行虽有发展，实则发展的进度极其缓慢，前两年她便让沈清辞还是将重心转移到江州那地方去了。

　　至于怎么走……

　　这是个有点困难的事情。

　　元昊舍不得姜宴卿，也舍不得沈殷姝和两个孩子。

　　战王倒是还算平静，隐约之间也意识到沈殷姝和姜宴卿的心思了，并不做什么表示。

　　他也已年迈，前面已经交了兵权，本就打算要挂靴离去。

　　本来也不知道要去何处，现在沈殷姝这样蠢蠢欲动，他忽然也有了目的地。

　　那江州风景秀美，气候宜人，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

　　姜宴卿写了几封挂职的折子，都被元昊毫不留情的退回来了，有一封还用朱笔做了批复，连写三个不准。

　　沈殷姝瞧着那三个不准的字迹，几乎可以想见元昊看到这折子时候的愤怒和无力。

　　“这孩子肯定气死了。”沈殷姝叹了口气，戳着姜宴卿的肩膀，“怎么办？”

　　“他要大婚了。”

　　沈殷姝一呆：“什么时候啊？”

464、情敌见面

　　“再过两个月。”姜宴卿淡淡道：“等他大婚结束吧。”

　　到时候便是他不愿意，姜宴卿也会离开此处。

　　“还有两个月了！”沈殷姝低呼一声，“我让人准备的大婚礼物都还没备好！”

　　因为早知道元昊和那琼华郡主的事情定了，所以沈殷姝专门画了图，让匠人打造精巧别致的龙凤冠，现在进度才一半。

　　沈殷姝顾不得和姜宴卿闲话，连忙起身去吩咐彩月叫人来。

　　姜宴卿瞥了她一眼，淡淡笑笑，拿起石桌上的书盖在自己的脸上，悠闲地躺在摇椅之中小憩。

　　为了赶上元昊的大婚，沈殷姝不得不砸了银子让匠人们日夜不停的赶工，只盼着在大婚之前可以准备好，另外又备了许许多多精巧少见的东西做礼物。

　　船行这些年走南闯北，有些物件是宫中也未曾见过的。

　　她这一整理，准备十几只箱子。

　　正巧那日云子恒过来府上，瞧了一眼，颇为感慨地说：“妹妹真是财大气粗，准备这样多的礼物，正好大哥没准备东西，你不如帮我挂个名？”

　　沈殷姝失笑：“敢情你来蹭礼物的？”

　　“是。”云子恒倒也坦然，平平笑道：“你知道，大哥囊中羞涩，也准备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

　　“好说。”

　　沈殷姝点点头：“我帮你准备，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云子恒淡笑：“好妹妹。”

　　“啊呀你要不要脸呀！”白笛从远处拎着裙摆跑过来，也不知道是跑的太快，还是羞耻，那脸一片通红。

　　白笛咬牙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咱们又不是拿不出东西来，自己准备啦！”

　　她说完转向沈殷姝：“殷姝姐姐你别管他，我有准备的。”

　　“我们准备的没殷姝准备的好。”云子恒说，“况且，你自己的东西都整理的乱七八糟的，给宫中准备东西哪能周全？还让殷姝来吧。”

　　“你闭嘴！”

　　白笛恼羞成怒地看着云子恒，“谁说我乱七八糟？我、我什么时候乱七八糟？你胡说八道！”

　　云子恒挑了挑眉：“嗯？好吧，我胡说八道。”

　　他转向沈殷姝笑道：“辛苦妹妹了，记得帮哥哥准备。”

　　然后，云子恒拎着白笛走了，上回廊之后他一把将挣扎不休的小妻子横抱了起来。

　　风中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你看不起我，你嫌弃我不懂事了！”

　　“我只是说实话，实话往往是扎心的。”

　　“那你就故意扎我的心？我——你是不是后悔娶我这么个不懂事的了？你敢后悔你试试看！”

　　云子恒朗笑出声，也不知说了什么，一直叫嚷的白笛也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沈殷姝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彩月让李杏林给云子恒专门备一份礼物。

　　彩月小声嘀咕：“世子好抠，每次都这样。”

　　“他只是抠银子，但在别的事情上毫不掉链子。”沈殷姝说：“认真做事，别抱怨……对了，你们的婚期也近了，等礼物准备完你就休息吧，待嫁。”

　　先前沈殷姝说起，彩月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如今一切顺理成章，似乎也就没什么好羞涩的，点点头应了。

　　……

　　彩月是半个月后出嫁的，婚礼在李杏林京中宅邸办，请了百善堂和船行以及大风堂的所有人。

　　沈殷姝和姜宴卿自然到了，云安郡主与白笛那日也过去添了喜气，整个婚礼简单却不失隆重，热闹的不得了。

　　喜宴上，大家开怀畅饮，觥筹交错。

　　沈殷姝也是时隔数月再见沈清辞。

　　沈清辞还是记忆之中的样子，只是对她更加恭敬，把分寸拿捏到了极致。

　　几年过去，沈殷姝沈着劝过他，旁敲侧击也劝过。

　　但始终收效甚微。

　　到现在，沈殷姝已经不知道如何劝他。

　　看着立在自己面前，跟自己汇报江州一切事务的沈清辞，沈殷姝忽然想，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是不是能海阔天空，活的更高兴一些？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姜宴卿拉了拉衣袖。

　　沈殷姝回过头去，“怎么了？”

　　“郡主叫你。”姜宴卿指了指后面。

　　沈殷姝看到云安和白笛站在一起不知说什么。

　　她“嗯”了一声便往月亮门那儿去了。

　　姜宴卿等她走远之后，视线才从她的身上收回，慢慢地落在沈清辞的身上，“沈总管。”

　　沈清辞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我们喝一杯。”姜宴卿手一探，桌上的两只酒壶到了他手上，他把其中一壶酒递给沈清辞。

　　沈清辞迟疑了一瞬，才将酒壶接住，“好。”

　　两人拎着酒壶到了稍微僻静些的席位上，姜宴卿将酒壶举起，沈清辞也把酒壶举起。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干了好几壶，并且谁也没吭声。

　　两个人的酒量显然都是不错的，几壶下肚，看起来眼神都冷静如初。

　　姜宴卿忽然说：“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十二岁……”沈清辞闭了闭眼。

　　姜宴卿说：“我二十二岁。”

　　沈清辞哼笑：“那我陪在小姐身边的时间比你长。”

　　“嗯。”姜宴卿点头，又拎了一壶来，砰的一声，两人干杯，一顿豪饮。

　　喝的太多，两人都有些醉意，原本嘴巴像蚌壳一样的沈清辞说起自己和沈殷姝的过往来。

　　沈清辞说：“我家里的人死光了，被仇家杀的，她救了我，帮我埋葬亲人，带我到沈家去……帮我看伤，帮我请最好的武师……”

　　“她给我寻到了家中祖传的红袖刀。”

　　“她说，她不做亏本的买卖，救了我的命，那我这辈子就得为她卖命，奔走。”

　　“我……我真的特别喜欢自己能一辈子为她卖命，她很好，不管是做主子还是做朋友。”

　　“我也喜欢她啊！”沈清辞微闭着眼，双眸泛红：“我也喜欢！”

　　姜宴卿眼神迷离地看着星光，轻轻叹了口气。

　　为沈清辞的深情，也为沈殷姝的好。

　　但凡她不是那么好，或许自己不会深陷，沈清辞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十年如一日，沈知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还是愿意留在她身边。

　　哪怕是以护卫的身份。

　　姜宴卿有时也会设身处地。

　　如果自己是沈清辞，黑暗之中照进了光，这辈子也只会追逐那一束光，再不会看旁的风景一眼。

　　可感情是没有道理的。

　　他十二岁就随在沈殷姝身边，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直到姜宴卿出现的那天，他们都还是小姐与护卫的主仆关系。

　　姜宴卿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虽然出现的晚，缘分却是眷顾他的。

　　或许是因为沈清辞永远谨守分寸，他对沈清辞没有那么多的敌意，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的深情也让人感动。

　　难道是因为他得到了，所以有心情同情别人了？

　　醉意朦胧的姜宴卿懒懒地想着，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一旁的沈清辞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口，却被呛到了。

　　姜宴卿瞧他脸红脖子粗，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沈清辞咳了好几声后爬起来，揪住姜宴卿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