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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林昭端着自己做的菜，有些紧张地跨了进去。

萧文淮正站在几案前看书，可见着他，淡然的神色陡然一沉：“何事？”

“我做了几个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尝尝吧。”

林昭努力扬起个温柔贤惠的笑，将食盘轻轻放在桌上。

可萧文淮却看也没看，自顾翻阅着书。

见此，林昭心头划过抹酸苦，端起一碗菜粥走过去：“知道你口味清淡，我特意……”

话还没说完，萧文淮突然转身，肩膀撞到她的手。

“咵嚓！”

碗碎一地。

萧文淮没有在意，越过林昭走了出去，仿佛和她站在一起都觉得烦厌。

外头的紫儿见他走了，才敢进去：“小姐……”

林昭吞咽了两下，强作从容地捡起瓷片：“大约是我做的太差了，他才不想吃。”

她自小舞刀弄枪，从未下过厨房。

连爹都没……

林昭望向紫儿，苦涩一笑：“紫儿，我还没有给爹做过饭呢。”

闻言，紫儿顷刻红了眼，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几日后，捷报从边关传来，林天阳大军大败柔然，不日返京。

在得知父兄回来后，林昭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她迫不及待地赶回将军府，可府门外门罗可雀，毫无半点凯旋之喜。

林昭从小厮那儿听说林天阳身染风寒，正在休息，立刻跑了过去。

“爹！”

一进房门，她兴奋又担忧地叫了声。

才服下药的林天阳见林昭来了，病容闪过抹惊诧后一沉：“跪下！”

沙哑盛怒的声音震的林昭心一颤，她微垂眼眸，缓缓跪在榻前。

林天阳拿起一旁的拐杖，一棍棍打在她身上。

林昭疼的冷汗如雨，却始终挺直了腰没有出声，只是眼中泛起了泪花。

直到林天阳没了力气才堪堪停下：“知道爹为什么打你吗？”

林昭沉默，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林家世代忠烈，宁肯命丧沙场也不愿折腰受辱，可你竟为了萧文淮坐棺出嫁，你把林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面对林天阳怒不可遏的痛斥，她咬牙坚定：“皇上赐婚，林昭不得不从。”

“你！”

林天阳气的再次举起拐杖，可最终没能忍心打下去，只能颤抖着放下。

他阖上眼转过头：“滚回你夫家，我林天阳，再没你这个女儿！”

话落，两个侍卫进来将一脸惊愕的林昭半拽半拖了出去。

“爹……爹！”

听着她声音消失，林天阳才睁开含泪的双眼。

他何曾不明白这是皇上怕林家功高盖主故意为之。

只是他如何舍得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成了朝堂斗争的牺牲品……

被赶出将军府后，林昭在万般无奈下回了太傅府。

日将暮。

她看见哥哥林景辰送自己的佩剑，才想起还没见到哥哥。

但想到余怒未消的林天阳，林昭只能唤来小厮：“去将军府给我哥哥带个信，说我在长街等他。”

然而小厮却一脸为难回了句：“少夫人，林少爷已经……战亡了。”

第三章

这话犹如道惊雷在林昭耳畔响起，震的她大脑空白：“你说什么？”

小厮慌忙跪下：“奴才也是听外头人说的，林少爷战亡，未时灵柩才被抬进将军府……”

林昭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都被夺去。

下一瞬，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将军府不知何时挂上了写着“奠”的白灯笼，牌匾上的白绸随风飘摇，凄凉寂寥。

林昭忍着身心的伤痛跑过去，却被侍卫拦在门外。

“将军吩咐，小姐已是夜家人，不许再踏进将军府一步。”

闻言，林昭眼底路过丝痛色：“爹！爹！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林天阳不认自己，那些一定是他的气话。

可看到前厅的灵柩，一丝恐惧油然而生，她怕爹为了将自己置身事外，真的不认她这个女儿。

就在林昭想要硬闯时，嫂子柳馥兰走了过来。

她一身素服，憔悴的面容中带着枯朽的木然。

“嫂子！”林昭抓住她的手，似是把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让我见见爹和哥哥……”

然而柳馥兰却抽出手：“天晚了，夜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疏离的语气让林昭心头一颤：“嫂子……”

看着她苍白无措的模样，柳馥兰脸上闪过抹不忍。

可想到牺牲的林景辰，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你可知正是因为你那如意郎君向皇上进言，宁可让爹和景晨战死，也不能调派驻守各关的兵马。”

听到这话，林昭愣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柳馥兰便朝侍卫使了个眼色：“送客。”

闻言，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林昭。

碍于棍伤，林昭挣脱不得，只能被架到台阶下，眼睁睁看着府门关上。

“不要！”她跌跌撞撞扑到门前，拍到掌心麻木，“嫂子！爹！爹！让我看看哥哥……”

几声闷雷，倾盆大雨淹没了林昭的苦苦哀求。

“让我看看他……”

她紧握着拳撑着府门，从未有过的无助、委屈和无奈糅杂在心。

听着门缝中传来的低哑悲泣，柳馥兰深吸了口气，压下眼中的酸涩。

朝臣纷争不断，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护林昭此生无虞……

夜雨中，林昭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

青肿的伤撞到坚硬的地面，每次都疼的她唇齿相颤。

可林昭毫不在乎，强忍着爬起身跑回太傅府。

太傅府，书房。

门“嘭”的突然被踹开，萧文淮错愕看着一身狼狈的林昭。

“为什么你要进言宁可让我父兄战死，也不能调派其他兵马？”林昭颤声质问。

萧文淮沉默，渐沉的脸逐渐不耐。

看着他淡然的眉眼，林昭心痛如锥刺：“你恨我厌我都好，可我爹和哥哥何错之有？”

这话像是触怒了萧文淮，他将书砸在案上：“难道你宁愿看成千上万百姓血流成河？”

林昭哑口无言。

萧文淮看了眼她苍白的脸，心底掠过丝莫名的烦躁：“至少你哥哥的牺牲换回了边关的平稳，也不辜负他的出身。”

闻言，林昭的心如坠冰窖。

望着眼前仿佛生性就凉薄的人，她突然问：“若有一日我战死沙场，你会为我哭一哭吗？”

萧文淮眸色渐暗：“不会。”

第四章

夜家祠堂。

看着已经跪了一整夜的林昭，萧太傅余怒未消：“你可真是夜家的‘好媳妇’，竟敢打伤下人强闯出府。”

林昭沉默，拳头不甘紧握着。

她只是想要去送送林景辰，可夜家连她这点要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