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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还满满当当的院子，立即便显得空荡荡了。

　　我转头，便对上魏无昭讥讽的目光：“我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大度了？”

　　“我不喜夫君纳妾，一是因我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二是因我娘的缘故，但既然你我之间没有感情，我也不似我娘那般软弱，容忍妾室骑到我头上，所以也不在乎。”

　　我一脸坦然。

　　可魏无昭却似乎气得不轻，看了我半晌，眸子漆黑。

　　我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又说：“丛容你不太满意？要不我按照楚宁的性子再给你寻访几个女子？”

　　魏无昭咬牙切齿：“很好，很好！”

　　随后拂袖离去。

　　从中可见怒气。

　　我没怎样，莺儿却担忧起来：“郡主，您怎么可以这样，侯爷若是真被别的女子勾跑，您可怎么办？”

　　我不以为意，眸光黯了黯：“他早就不属于我了。”

　　我握住她的手：“走，我请大夫来好好看看你的伤。”

　　莺儿眼眶一红，是感动的。

　　大夫给莺儿诊脉，捏着胡子：“这位夫人小产亏空，往后怕是不能再生了。”

　　我一震：“莺儿？”

　　莺儿抿唇，眼神黯然：“郡主，那男人对我非打即骂，有一次我怀孕，他喝了酒，便对我大打出手，孩子也没了。”

　　“虽然我拼命护住他，但我还是没能护住他。”

　　她哭得不能自已。

　　我攥紧了手，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从前莺儿总说要嫁个如意郎君，有自己的孩子，可现在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都怪我没护住她。

　　我抚摸着莺儿的头，目光一片冰冷：“莺儿，我一定会帮你的仇，也一起报了。”

　　自从这日之后，我与莺儿便待在这个院子，无人打扰，也算安静。

　　但与从前相比，府上的下人无人再敢怠慢我。

　　魏无昭也与我互不打扰。

　　直到这日，我正在对比医术，识草药。

　　自从襄州一事后，我对医术有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白芍，川贝……”

　　忽然，魏无昭的声音插进来：“你倒是自在。”

　　我诧异望去，便见他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你怎么来了？”

　　魏无昭不容置疑道：“沈石檐夫人麟儿满月，摆下宴席，你与我一道去。”

第25章

　　我怔愣几秒后，拍了拍手，将医书放下：“好。”

　　沈石檐乃世家子弟，是文臣，三品大员，更是魏无昭挚友。

　　通常这等宴会他都不会邀请我，但今日，竟主动邀请我。

　　我自然是要去的。

　　“你要这样去？”

　　魏无昭打量着我，随后露出嫌弃的目光。

　　我低头，打量一下我自己。

　　近日，我一直着素色衣衫，上面只有简单的云纹，因摆弄药草，身上沾染了些许灰尘。

　　我都已经习惯了，因此也没在意。

　　“稍等。”

　　我转身进屋内收拾，莺儿帮我梳洗打扮。

　　半个时辰后，我出来了。

　　我一袭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我看到魏无昭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收回视线：“出发吧。”

　　一路无言，来到了沈府。

　　沈府门前挂着红灯笼，但马车很少，这样子，着实不像有宴会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是我们来早了？”

　　魏无昭答道：“沈石檐不喜热闹和那些无用的交往，只邀请了几个相熟的好友。”

　　我心底涌现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跟在楚宁身边时，曾见过魏无昭带着楚宁与挚友相聚。

　　魏无昭现在却带着我去见他们。

　　我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也看向了我：“看我做甚？”

　　我收回视线：“没什么，进去吧。”

　　我们被小厮迎进府，穿过廊亭，来到后院水榭之上。

　　我远远的便瞧见一对夫妇在逗弄襁褓中的孩童，伉俪情深。

　　我们上前，沈石檐与魏无昭互相见礼，而我则将一个银锁送给孩子做见面礼。

　　“祝小公子茁壮成长，健康强壮，像他父亲一样，才高八斗，做个如玉君子。”

　　只见襁褓中的小公子伸着他的手来抓我，我的手指尖被嫩滑的婴儿肌肤包裹。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瞬间，我的心好似被什么戳中，柔软得不像话。

　　而小公子还咧嘴对我笑。

　　“他很喜欢你。”沈夫人笑着对我道。

　　魏无昭和沈石檐也围到了我身边。

　　沈石檐言语中透着嫉妒：“郡主，我儿子对我这个爹，都没这么笑过，看来他很喜欢你。”

　　闻言，我心花怒放，不由挑眉：“是吗？”

　　对沈家的小公子，我很喜欢，一直在逗弄。

　　沈夫人见我欢喜小孩，忽道：“郡主如此喜欢小孩，将来你与侯爷若是诞下嫡子，定然容貌才学皆是上成，还能与我家小儿作伴。”

　　此话一出，我便一僵，便连正在说话的两个男人也神色紧张的瞧了过来。

　　纵使我与魏无昭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是伉俪情深，可只有我知晓，魏无昭是不会与我生子的。

　　甚至不会与我圆房。

　　沈石檐应当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揽住沈夫人：“夫人，我觉得，谁都比不过咱们儿子，真可爱。”

　　不消片刻，我恢复如常：“我这辈子，恐怕没有子嗣缘。”

　　可谁知话音刚落，身边便传来魏无昭的话语：“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诧异望过去，只见他端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耸动。

　　他没有看我，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

　　我思索片刻，认真道：“男孩吧。”

　　男人好啊，不会为情所困，也不会困于后宅，不会重蹈他母亲和外祖母的覆辙。

第26章

　　只不过旁人是不知我心中想法的。

　　沈石檐道：“我觉得还是女孩好，若是能有一个像我夫人一样的女儿，我一定待她如珠如宝。”

　　说完，我便看着沈石檐与他夫人凑在一起，浓情蜜意。

　　我有些羡慕。

　　全然没有注意到魏无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一会，肃王世子便来了。

　　肃王世子是他们三人当中唯一还未娶妻的，性子也跳脱。

　　我能明显感觉到肃王世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他也问了：“表妹，许久未见，对自己夫君纳妾一事，你作何感想，竟然没闹起来？”

　　我淡淡的。

　　或许是瞧着我淡淡的反应，有些不满，一拍桌子：“你若是有何不满说出来，表兄替你做主。”

　　我与这个表兄关系一点也不好，他的性子也与沈听肆截然不同，十分恶劣。

　　他的话，自然不是真心。

　　我掀起眼帘，满不在乎：“多谢表兄，只是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像我父亲，便是驸马不许纳妾，也能在外养外室，像沈大人与夫人这种伉俪情深，夫妻之间没有二人的，才是不常见。”

　　此话一出，我视线扫过几人，几人皆不说话，蔓延错愕。

　　好像我转性了。

　　魏无昭的嘲讽传来：“你可真大度。”

　　我笑道：“当家主母，合该如此。”

　　我与魏无昭一人一句，有来有回。

　　魏无昭猛地起身：“我去透透气。”

　　然后便离开了水榭。

　　“我去瞧瞧。”

　　沈石檐也跟了上去，他是在水榭外追上魏无昭的：“我瞧着，如今郡主懂事了，怎么反倒你却不开心了？”

　　魏无昭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冷沉，抿唇不语。

　　沈石檐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心知肚明：“郡主如今这般模样像是对你失望透顶，不再爱你了，可你呢，明明在乎，却又不能明说，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我说得可对？”

　　魏无昭幽暗的视线看着他：“我看你是糊涂了。”

　　申时，我与魏无昭回永宁侯府。

　　我进府后，没有搭理魏无昭。

　　却被魏无昭拉住：“宋芷芸，今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甩开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自然是我的真心话。”

　　“若是不满意，你我去皇伯父面前让他下旨和离，再重新娶一个合侯爷心意的？”

　　我感觉到魏无昭捏着我的手重了，骨头的痛感传了过来。

　　魏无昭咬牙切齿：“从前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不惜耍手段也要嫁给我，如今倒是豁达了。”

　　我忍着疼痛，艰难启唇：“我已死过一次了，生死边缘足够让我明白，爱一个不爱的人，痛苦的只是自己。”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

　　魏无昭好像被冲击到了，神色怔然：“你不爱我了？”

　　我坚定吐出两个字：“不爱。”

　　“你想与我和离？”他目光猩红，表情肃穆，“你我一辈子，必须得绑在一起。”

　　若是从前，我还会感动，互相折磨一辈子，怎么能不算是魏无昭想与我过一辈子呢。

　　可如今，只觉得那时我真蠢。

　　我望着他：“若是楚宁用别的身份回来，要你的正妻之位，你也不与我和离？”

　　魏无昭斩钉截铁道：“不会！”

　　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转。

　　直到我瞥到门房小厮匆忙跑了进来，为难的瞥了我一眼才通传。

　　“侯爷，外面有一名唤楚宁的女子找您，说是您……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