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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唐城那边不行，不代表北济也不行。”郑主任将诊断书放在桌上，冲护士道，“带她再去做一个脑部CT。”

　　护士将韩攸宁带走后，郑主任才看向韩清婉，表情严肃：“只要是开颅手术，就没有小手术。所以风险一定会有，但我会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

　　韩清婉点头，自然明白这些事情。

　　CT图像出来以后，郑主任经过深思熟虑，和韩清婉商量了微创，虽然难度会更大，但是恢复快，术后并发症的概率也相对较小。

　　郑主任针对韩攸宁的情况制订好手术方案后，让韩清婉找家属签手术确认单。

　　但韩清婉却犯了难——韩攸宁父母离异多年，早就各自组建家庭，对她不闻不问；她的奶奶年逾古稀，大家一直瞒着她韩攸宁的情况。

　　最后还是姜七月联系上了韩攸宁独居的外婆签了字。

　　老人家自然也是挂心外孙女的，但是韩清婉和姜七月向她隐瞒了真实情况，只说是个小手术，没什么大问题。

　　.

　　“手术很成功。”郑主任摘下口罩，但表情仍有些凝重，“但是压迫时间过长，具体她什么时候能清醒，就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了，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依然醒不过来，平时多给她按摩，和她交流，让她接受外界的刺激，对她的恢息有好处。”

　　”谢谢医生。”姜七月赶紧道谢。

　　韩清婉找了护工照顾韩攸宁，平时他，姜七月、纪璇，林翊也会来和她说说话。

　　当然，这种情况下，大家经常会打照面。

　　比如...现在。

　　林翊的脸色臭得可以：“你来干嘛？”

　　“陪她说话。”韩清婉便显得平和许多。

　　“用不着，你离她远一点吧，她一碰见你，准没好事。”林翊强压怒火，“韩清婉，我说过，不喜欢她就别给她希望。”

　　韩清婉抬了眸子，神色认真。

　　“我想清楚了。我......”

　　他话没说完，却见护工匆忙跑出来，兴冲冲道：“鹿医生有反应了！”第80章 听天命

　　韩清婉脸色一喜：“我去找老郑，你照顾好她。”

　　不消多时，郑主任便和韩清婉一块赶到了病房，做了CT和其他一系列的检查后，郑主任表情仍旧有些严肃：“奇怪...她可能转入了浅层昏迷，随时都会清醒，但也可能，陷入了深度昏迷。她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有应激性创伤？”

　　林翊赶紧点头：“她小时候被关在衣柜里一整晚，之后留了阴影，到现在都对黑暗和过于喧哗的地方有恐惧感，还有...她高中的时候，爷爷病逝，也给她造成了很大打击。”

　　“难怪。”郑主任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你们平时多和她交流。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医疗上的帮助已经微乎其微了，剩下的便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挺得过来。

　　尽人事，听天命？林翊怔怔地看向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的韩攸宁，眼睛一阵酸涩。

　　他呆立了好牛天，才缓过神来，走出病房。

　　“老杨，我最近有点事，想请假。”林翊的声音发紧。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林翊语气沉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生病，需要照顾。嗯，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她的那种重要……”

　　之后林翊还说了什么，韩清婉没听清。

　　他突然间发现，在喜欢韩攸宁这件事情上，他实在太被动了。

　　被动到让她一次一次受伤，甚至如果不是这次听见林词的话，他可能仍然会持续这种心态。

　　他抿唇，沉默着转身离开。

　　林翊请了长假，几乎片刻不离地守在韩攸宁床前，在她耳边讲那些上学时候的事，而且不让韩清婉靠近半步。

　　韩清婉几次交涉无果，心焦不已，终于再次找到林翊。

　　“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林翊的嗓子早就沙哑了，他轻轻握住韩攸宁的手，鼻音有些重，“她醒来以后，选择的人也不会是我。所以这段时间，我一定要陪着她。”

　　韩清婉沉默半晌：“她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

　　“呼......”林翊深呼吸几次，将泪意逼回，”以后晚上我回去。”

　　“你……照顾好她。”

　　林翊松开韩攸宁的手，一滴炙热的泪水砸在她手背上，溅起一簇小小的水花。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食指微微地抬了一下。

　　韩攸宁觉得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爷爷拉着她的手去小时候常去的公园玩，她甚至能感受到爷爷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皮肤。

　　奶奶在一旁笑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慈祥。

　　她几乎以为这就是现实。

　　之后爷爷突然消失了。

　　她拼命找，拼命找，可是却哪里都找不见爷爷。

　　最后她跑回家，看见奶奶抱着一个骨灰盒，老泪纵横。

　　爷爷的音容笑貌彻底变成了回忆，定格在一张黑白照片中，再也没有后来。

　　她只觉得周遭一片混沌，好像有人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叨着什么。

　　手背突然一阵滚烫。

　　梦倏忽结束。第81章 同床共枕？

　　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是徒劳无功。恍惚间又听见韩清婉在喊她的名字，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韩攸宁一直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却始终不能作出反应。

　　直到那一滴眼泪砸落，滚烫得几乎让她的心都微微被灼痛。

　　是韩清婉吗……应该是他吧。

　　“别...别哭......”她费力地掀动嘴唇，但喉咙干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韩清婉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惊喜地抬头，刚好对上她半阖的眸子，竟然激动到傻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颤抖着手，为她将凌乱的发丝捋至耳后，露出她光洁白皙的面庞。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碎碎念着，眼眶开始泛红，俯下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韩攸宁觉得她的肩窝处一片滚烫潮湿。

　　她想抬手安慰他，但是刚刚清醒过来的身体虽然没什么不适，但却没有力气。

　　韩清婉半晌才想起叫郑主任来，赶紧去按床头的呼唤铃。

　　郑主任又细致地检查过一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已经没事了。只要再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建议半年内不要进行剧烈运动，注意饮食清淡，多吃高蛋白的和补脑的食物，切忌情绪起伏剧烈，大喜、大悲、大怒都可能引起不良症候。”

　　他嘱咐完以后，便出了病房，只留下韩清婉和韩攸宁两个人。

　　日光灯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韩清婉的影子映在墙上，被拉得好长好长，他静静坐在韩攸宁床边，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快去休息吧。”韩攸宁无奈极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没气力，但精神状态已经很饱满了，“明天还得工作呢，又不像我，现在还带薪休假呢。”

　　她看韩清婉眼底一片青黑，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面色憔悴，整个人邋遢极了，好像一下子就沧桑了许多。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不困，想多陪你一会儿。”韩清婉摇了摇头，依旧觉得不真实，怕这一切是场梦，醒来以后发现其实她仍昏迷不醒。

　　那种滋味儿实在过于煎熬。

　　韩攸宁劝不动他，又实在怕他身体熬不住，便往边上挪了一些，轻轻拍了拍空下来的那半边床，略显迟疑：“要不你...你上来躺一会儿吧？”

　　韩清婉微微愣了一下，对上她的眸子，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没事，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就行了。小孩子不要随便和人‘同床共枕’，知道了吗？”

　　韩攸宁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杏眼圆睁，好半天才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不肯搭话。

　　怎么一个来月没见，祁医生竟然学会了耍流氓！

　　跟谁学的！

　　韩清婉好笑地看着被子里鼓出来小小的一团，摇了摇头。余光臂见床头的小台历，目光一顿。

　　2021年2月15日。

　　在韩攸宁陷入昏迷的这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