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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嘉化倚在窗边，望向庭前石子路。

　　不知过了多久。

　　雨幕中似有人影撑伞而来。

　　 夏嘉化眼中猝然一亮，起身正要去迎。

　　男人沉稳冷漠的声音却穿过雨声刺入她耳里——

　　“夫人，今夜我去侧院，你早些休息。”

　　那道身影甚至未曾踏入她院中半步，就已转身去了侧院。

　　 夏嘉化身形僵住，眼里的光黯淡下来。

　　半晌，她才垂眸低声应了一句：“可今日，是我生辰。”

　　她的话飘散在雨中，无人回应。

　　 夏嘉化心里泛起苦涩。

　　前些年，冷曦芸还能记得她的生辰，自从两年前纳苏思晴入府后，她这个正妻对他来说便成了可有无的存在。

　　 夏嘉化起身到书房，翻开自己这些年的手记本。

　　她本是相府不得宠的二小姐。

　　生母早逝，父亲无视，就连丫鬟家仆也不把她当回事。

　　在她受欺辱时，是年少的冷曦芸救了她，自此她一见倾心。

　　一纸婚书，他主动求娶于她。

　　 夏嘉化便以为，他跟她一样，是真心互许。

　　然而她怀着满腔爱意嫁他为妻后才知，原来是她会错了意。

　　冷曦芸娶她，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恰好相府只她这一位千金。

　　他从来……都不曾喜欢过她。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他恩师之女苏思晴，所以即便苏思晴成了寡妇，他也会义无反顾将其迎入府。

　　合上手记本。

　　心里隐隐抽痛起来。

　　 夏嘉化铺纸磨墨，仿若下定决心。

　　笔尖悬于纸上，她指尖不禁颤抖，‘和离书’三个字却终究迟迟未能落笔。

　　就在这时。

　　纸上却突然洇出字来。

　　——求婚书。

　　一笔一划，就这么凭空浮现，墨迹都未干。

　　 夏嘉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双眼瞪大，一瞬只觉又惊又惧。

　　视线却仍紧盯纸面。

　　因那字迹却还在继续。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愿与沈氏结发为夫妻，共盟鸳鸯之誓……

　　一字一句映入眼帘。

　　 夏嘉化越看越眼熟，这似乎是冷曦芸的字迹？

　　而这婚书……不正和十年前冷曦芸亲手写给她的一模一样？

　　只写到最后，那字迹的落款日，却是庆康二十二年八月十六。

　　比当初足足提前了两月。

　　 夏嘉化不觉拧眉，大着胆子将他的日子改成了十月。

　　下一瞬。

　　纸上却陡然重新浮上字迹：何人？

　　 夏嘉化捏着笔杆的手一紧。

　　压下心中惊惧，她试探着再度落笔：你又是谁？

　　等了片刻。

　　那头并未回复她，只问：你为何改我婚书聘期？

　　见字， 夏嘉化心陡然一颤！

　　难道他真是十年前的冷曦芸？她在跟十年前的他通过这纸婚书对话！

　　镇定片刻后，她落笔：

　　你明日将会远调江南，而九月与你姐姐定亲的陈家叛乱，险些牵连你家，事休后你这婚书才能提上日程。

　　那头沉默片刻。

　　旋即浮现出的字笔锋带着冷意：一派胡言！

　　 夏嘉化望着字，仿佛能透过字迹看见年轻冷曦芸的神态。

　　她盯着那纸面，等着他的下文。

　　可纸上却没了回应。

　　她就这么坐在桌案前等了一夜。

　　翌日。

　　醒来时，外面天色大亮。

　　纸上的内容依旧维持昨夜的对话，未有变幻。

　　最终，她起身将这页信纸夹在手记本中。

　　回房换了衣裳。

　　 夏嘉化走出正院，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

　　路过侧院时，她看见苏思晴在给冷曦芸整理衣裳。

　　郎情妾意，好似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心狠狠揪起，她不想多看，迈步准备走。

　　冷曦芸却突然叫住了她：“夫人。”

　　 夏嘉化脚步顿住，回头。

　　却听见冷曦芸淡淡张口嘱咐——

　　“思晴下月初六生辰，你来给她筹备，务必办得隆重。”

第2章

　　 夏嘉化登时僵住。

　　昨日她生辰冷曦芸忘得一干二净，今日却要她来给苏思晴筹备生辰宴。

　　 夏嘉化抬眸，正对上冷曦芸身后的苏思晴。

　　一抹挑衅的笑勾在女人唇畔。

　　心猝然一紧。

　　 夏嘉化忍不住开口：“夫君，此事我须得先跟婆母商量……”

　　话未说完，冷曦芸冷声打断——

　　“身为当家主母，这都是你该做的，难道你想落个苛责侧室的刻薄名声？”

　　 夏嘉化话霎时堵在嗓子眼里，怔住。

　　冷曦芸已经直接离开。

　　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答，也并非跟她商量，只是像交代下人那般，让她去做罢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 夏嘉化才动身去给宋母请安。

　　刚踏入宋母屋内。

　　迎面而来的是宋母当头一喝：“给我跪下！”

　　 夏嘉化心颤，却只能垂眸听命跪在门口。

　　下一刻，宋母手中端着的茶水就朝她泼了过来。

　　“你可知错？”

　　滚烫的茶水泼在 夏嘉化身上，烫得她身子瑟缩了下。

　　她抿紧唇不敢说话，宋母冷冷睨她。

　　“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娶那二婚妇做侧室已经丢过一次人了！现在你还要给她大肆筹办寿宴，这外面的人要怎么看他？”

　　“他被那狐媚子谗言蛊惑，你身为正妻，竟也由着他胡闹！”

　　“简直不成体统！”

　　 夏嘉化听着，心也被话一点点缠紧。

　　宋母不喜欢苏思晴，却又不想惹冷曦芸不悦，只能将所有的气洒在她身上。

　　冷曦芸的话她要听，婆母的话也得听。

　　她夹在中间，怎么都是错。

　　在宋母门口跪了一日， 夏嘉化才被扶起回院。

　　婢女给她按揉痛到麻木的双腿，轻声问。

　　“夫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