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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聿竹突然一本正经：“一直都是，谁让我比你大好几岁，外边的青年才俊个顶个的年轻，我有危机感很正常。”

　　江稚凝噎。

　　算了，跟这个醋桶说不清楚。

　　她提膝推搡催促他：“你再不下去陈进淮该上来喊人了。”

　　“不算耽搁。”他说。

　　“去去去，年底的接待可都是外来宾，陈进淮不敢催你，同僚该等急了。”周聿竹不急，江稚却清醒着，催促他赶紧出门。

　　周聿竹不慌不忙向江稚又讨了一个香吻，这才拎起外套出了卧室房门。

　　等周聿竹出门后，江稚裹上被子在被窝又躺了会儿。最近为了婚礼减肥，吃得太素，总是没什么力，一点都不想起床。

　　佣人把早餐送到楼上卧室，江稚胃口浅，只吃了几口就让佣人把早餐撤了。

　　她躺回床上，又重新打开了手机，页面还是之前的评论区。

　　她随手往下划，各种彩虹屁跟表白让她乐得不行。

　　“我给大家扒一扒这位姐的黑料吧，1：不听劝，总是急着和我结婚，2：没礼貌，对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爱答不理，3：粗暴，每天都抱我很紧。”

　　“其实我觉得姐姐很像一个人，没有故意挑事，只是单纯觉得很像，很熟悉，我怕被网暴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说出来的，我觉得姐姐你像我的主人。”

　　江稚发出爆笑。

　　类似这样有趣的评论还有很多，江稚缩在被窝里笑得就差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

　　年初二。

　　小雪。

　　江稚在周聿竹的陪同下，去蝴蝶公墓祭拜父母。

　　由于凌晨下的雪还没化，九点后又开始下起了小雪，蝴蝶公墓成片的柏树被压满了厚厚雪层。

　　墓地管理人员派出多名人员一大早就开始扫积雪，扫到现在九点，贯穿整个墓地的那条台阶终于被清扫出来。

　　“台阶才扫了雪，走慢点。”周聿竹说着提醒的话时，没忘牵紧江稚戴着手套的手，另一只手则撑着伞。

　　江稚一只手捧着白玫瑰，一只手被周聿竹牵着，乖乖跟在他身旁，嘟哝回他：“知道啦。”

　　以往每次来都是江稚一个人走上去，今天有了周聿竹的陪伴，意义很不同。

　　像之前一样，江稚只要来了就会对两位说很久的话，大事小事都有。大到临近的婚礼筹备情况，小到今天的早餐吃了什么。

　　周聿竹只安安静静陪在一旁撑伞，等到江稚把想说的都说完了，准备离开时，周聿竹这才将江稚扶起来。

　　许是坐得太久，起身瞬间眼前空白了几秒，也有些头晕，江稚觉得这是坐久了的正常现象，也就没当回事，站稳后慢慢抽回了手。

　　她说：“我们回去吧。”

　　周聿竹注意江稚脸色比刚才来时白了些，将她脖子上的围脖拢了拢：“是不是冷？”

　　江稚摇头：“不冷，就是坐久了腿麻。”

　　闻言，周聿竹弯下腰给江稚揉了揉膝盖和小肚腿。

　　江稚心头一阵暖，刚才的不适也很快恢复。

　　稍微缓解了腿麻的症状后，她听到周聿竹说：“我跟爸妈说几句话，你去那边等我，很快就过来。”

　　说完，他将伞递给了江稚。

　　江稚接过伞，弯起唇角承应：“好。”

　　她撑着伞慢慢朝台阶那边走去，然后站在台阶上，等周聿竹过来。

　　距离不算远，但周聿竹对着墓碑说的话江稚都听不见，只能看到坚毅的侧脸，以及薄唇在动。

　　看了一会儿，江稚便再次觉得头晕。

　　跟刚才周聿竹扶她起来时一样的感觉，她低头喃喃：“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江稚甩了甩头，将这晕眩感稍微缓解了五六秒，下一波晕眩感来得更加猛烈势不可挡。

　　江稚身形晃了一下，堪堪稳住后她才惊觉不对劲，当即就要喊周聿竹的名字——

　　“周……”

　　她刚要出声，这时胳膊忽然被一只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扶住。

　　这个角度江稚并不认为会是周聿竹。

　　等她站稳，还没转头去看，便听见一道久违的声音。

　　“当心。”

　　好熟悉。

　　江稚慢慢转过身，那张久违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短暂的对视后，江稚先出声：“是你。”

　　对面男人身上穿着黑灰拼色冲锋衣，马丁靴大抵是方便出勤，手里还执了一把黑伞。

　　许久不见，他剃了寸头，饱满光洁的额头露出来，鼻梁延至下颌的线条看起来更加利落清爽。

　　对视有些恍惚，梁胤好半晌才回过神，偏移了下目光，恢复自然的神态问道：“你来祭拜你父母？”

　　江稚先是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他肩头的雪，提醒他：“伞，在下雪。”

　　“嗯。”梁胤撑起伞，而另一只手戴了手套。

　　江稚问起：“你呢？来这是？”

　　梁胤抬头朝台阶上边看了看：“来看战友。”

　　江稚循着梁胤刚才看的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发现梁胤正盯着她。

　　江稚又问：“已经去过了吗？”

　　她觉得梁胤应该不会两手空空来，应该是看过准备回去，恰好遇到了她。

　　她猜得没错，梁胤点了点头：“嗯，正准备回去，碰巧遇到你……你们。”

　　说完，梁胤目光越过江稚身后，落在走来的周聿竹身上。

　　不待江稚回头，周聿竹已走至她身侧。

　　“说完了？”江稚将手里撑着的伞朝周聿竹倾斜。

　　周聿竹嗯了声，自然接过江稚手里的手，撑在两人中间，但大弧度却是倾斜江稚那边，避免她肩头落雪。

　　两人站在一起，在梁胤看来，几乎登对到刺目。

　　梁胤很快收回目光，象征性喊出那声：“二哥。”

　　周聿竹看向梁胤，略颔首，猜出梁胤此行：“祭拜战友？”

　　梁胤点了下头，看着周聿竹说话：“初五就要调任去外地，以后回来的时间少，今天合适，就来看看他们。”

　　周聿竹：“初五走？”

　　江稚也面露意外。

　　梁胤神色坦然却又暗淡：“是，已经定好了，过去升职，是份好差事。”

　　其实不用加后面那句话，大家也心知肚明，梁胤有军功在，再加上又是梁程南长子，去哪里都不会差。

　　但相比起来，他待在白市的仕途会走得更好，连梁程南也劝过他，让他留在白市，以后能坐他的位置。

　　但梁胤通通都拒绝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这时周聿竹提及：“十五是我与江稚的婚礼，回来参加吗？”

　　江稚立即看向梁胤。

　　梁胤付之一笑，随后摇头：“回来不了，刚去那边比较忙，二哥理解一下。”

　　周聿竹颔首：“嗯。”

　　梁胤：“我人虽到不了，但送二位的新婚礼物一定不会缺席，今天，就提前祝两位新婚快乐、”

　　祝福的话未说完，梁胤目光看向一旁的江稚，他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美满良缘、白头偕老。”

　　那一抹笑自梁胤唇角扬起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苍白，蜷缩在手套里的手握了又握，却使不上力。

　　江稚明白梁胤是不想来参加，原因自然不用多问，她知，周聿竹知，梁胤更知。

　　江稚便没热情邀请，道了句谢谢，然后送上祝福：“愿你此去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好。”

　　梁胤目光错开，掩去了眼底那一抹不舍。

　　他说了句保重，然后转身下台阶。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江稚这才注意到，梁胤撑伞的那只手没戴手套，垂在一侧的那只手却戴了手套。

　　想起孟繁向她透露的事情，江稚轻叹了声。

　　目送梁胤的身影走远，江稚收回目光后发现周聿竹正看着她。

　　她说：“干嘛这么看我。”

　　周聿竹说：“我瞧着你有些不舍。”

　　江稚顺着他的话接：“我就是不舍。”

　　“得了，我不该问。”周聿竹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

　　江稚噗嗤一笑，只是这一笑她又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跟刚才眩晕的症状一样。她心里生出不太好的预感，可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

　　周聿竹也发现江稚脸色变差，他低头问她：“不舒服？”

　　江稚摇头，不想让周聿竹担心。

　　可周聿竹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腾出手按着江稚肩头：“跟我说，身体哪里不舒服？”

　　江稚心跳哐哐的，未知的担忧和害怕混在一起，她眼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