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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处，但她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

她抬眼望向晋宁，喉咙中似有一团棉花堵住，欲言又止。

晋宁冷着一张脸，瞟了眼顾多意：“这样罢，你自去向太后请旨下堂，就说自己犯七出之条，无法为轻寒绵延子嗣。”

顾多意心中一颤，轻轻道：“太后不会答允此事的。”

晋宁细长的柳眉挑了挑：“也对，毕竟我皇族从未有过休妻之事。如此有辱皇家颜面，怎可传出。”

顾多意压制住心中酸涩，一双眼平静地看着晋宁：“公主意下如何？”

晋宁遗憾一般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却未有半分可惜：“轻寒虽不能休妻，但他可以有位亡妻。”许是担心顾多意还不明白，又道：“你放心，等你死了，就算轻寒不愿意，本公主也会向皇上请旨将你厚葬。至于你父亲，也许皇上都会开恩赦免。”

顾多意心头一怔：论权势，家道中落的自己没有资格去反驳什么；论感情，林羽和自己形同陌路。

她垂下眼帘，轻飘飘地回了句：“多谢公主。”

晋宁走后，顾多意忍不住咳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

唯一的丫鬟小梅立即将药端了过来。

“王妃，趁着还有点热，赶紧喝了吧。”丝毫不在意先前这屋内发生过何事。

顾多意望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她有一瞬觉得，自己病的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

但她知道，人人都敬畏而堂皇的摄政王府里，心疼自己的，只有自己罢了……

她抬手将药碗推开：“王爷可还在府中？”

“听前院的小厮说，王爷此刻正在前厅会客，想必……脱不开身来。”

“替我梳洗一下吧。”

她还是想赌一次，赌林羽不会这般绝情。

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上一身浅色的秋装，顾多意便往前厅去了。

待她走到前厅帷幕后，看见三皇子和林羽寒暄了几句之后走了。

顾多意站了片刻，才走到林羽身后。

回过身的林羽眉头一皱，随后又恢复了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模样：“有事？”

顾多意抿了抿唇：“王爷……”

“你这病病歪歪的模样给谁看？在这儿玩苦肉计，不如直接去找太后说本王苛待了你。”

不知为何，顾多意苍白的脸色惹得林羽心中一阵烦躁。

顾多意眸光一暗，下意识地问出声：“王爷可接受有位亡妻？”

林羽一愣，面上划过一丝惊愕。

可随即又觉可笑：“本王何曾有妻？”

顾多意看向林羽，死死攒紧手中锦帕，原来他当真对自己无情。

良久后，她问道：“妾身若真的死了，王爷，又可否救妾身父亲一命。”

不待他回答，顾多意又低下了头，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卑微：“臣妾……求您了。”

林羽只觉得顾多意的话让他心烦意乱：“你说这话是威胁给谁听，想死？你敢吗。”

顾多意仰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男人眼底蔑视与嘲讽。

屋外响起一道惊雷，照亮了她如雪般的脸色：“有何不敢。”

“若真如此，本王还可敬你几分。”

第三章 狱中自尽

顾多意心中泛苦，跪下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林羽望着顾多意过分削瘦的身影，眉心一皱，却始终未去细想。

回到寄秋院，小梅将一件厚实的外衣披在顾多意身上。

“王妃，身子要紧。”

顾多意看着小梅，叹了口气：“小梅，跟着我，你受累了……”

小梅依旧恭敬如常：“伺候王妃是奴婢的本分。”

“……是啊，本分。”

“替我更衣吧。”

尚书府。

顾多意敲了半天，府门才缓缓开了一扇，寒风吹来，哥哥顾云临满面漠然挡在门前。

“不知王妃怎有闲暇，来我这小小的尚书府？”

顾多意满腹的话便卡在侯中上下不得，冷风随着雪花刮得她脸疼：“哥哥，娘身体如何？我想进去看看她。”

“你还有脸提娘？”顾云临厉声呵斥：“你害的我顾家还不够吗？！”

顾多意顿时愣在门口，说不出话来。

她如何害了顾家？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奈何顾云临根本不想与她多谈，直接让管家将她撵了撵。

顾云临背着手，无视台阶下瘦弱不堪的顾多意，决绝道：“.....您如今是摄政王妃，不是我顾家的小姐，顾家高攀不起，不送！”

说罢，“砰”的一声，府门被重重地关上。

也将顾多意悲戚的哀诉也一同关在了门外。

“哥哥！我做错了什么，您让我见见娘吧！……哥哥……”

门内，管家看着顾云临隐忍的双眸，颇为感慨的低头擦了擦眼泪。

树倒猢狲散，现如今的顾家就是龙潭虎穴啊。

顾多意呆呆站在顾府门口良久，大雪夹着冷风将她冻得气血翻涌。

她连忙转身用袖子捂住口鼻，不一会儿，上面布满血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苦涩的长长一叹，她深深看了一眼顾府大门，孤寂离开。

刑部大牢。

顾多意将自己所有的钱给了牢头，才得以进去与顾然一会。

“爹！爹！”

顾多意看着身上伤痕遍布，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顾然心痛不已。

顾然缓缓地抬起头，半天才看清外边哭喊的顾多意。

他浑浊的眼神这才稍渐清晰，他猛地起身，踉跄着朝顾多意爬去。

“多意，你怎瘦了这么多？”

白发散乱，面如枯木的顾然颤抖着手抚着顾多意的脸。

听见父亲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自己的身体，顾多意眼眶一红，强忍住泪水：“爹，您受苦了……”

顾然冰凉的手握住顾多意的手：“多意，你现在是摄政王妃，一言一行都要顾及皇家的颜面，爹现在是罪臣，你快速速离去，莫要给他人留下把柄。”

顾多意不停摇头，哽咽道：“爹……女儿过的很好，您放心，女儿拼了命也要定要将您救出。”

父女二人才说不过几句话，牢头就开始催了。

顾然不舍地看着顾多意苍白的脸，最后只有一句：“多意，今后关上耳朵，不管外界说甚你都记住，顾家有你，家门之幸……”

顾多意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崩塌。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顾多意站在正堂门口，一站就是三个时辰。

她在等，等那个唯一就救自己爹爹的男人！

夜已三更，顾多意终于盼到了回来的林羽。

她眼中闪过亮光，刚想跪下恳求，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他说：“我知道你所求什么，顾然已在狱中自尽。”

林羽轻飘飘地几句话如同千斤重的秤砣砸在顾多意的心上。

第四章 她是错误

漫天细雪如同柳絮般翩翩而落，顾多意呆坐在院内，望着顾府的方向出了神。

那是她的家，可如今她却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可她真的不明白：爹，为什么？为什么您不等等女儿？哪怕再多一日……

“王妃。”小梅将披风披在顾多意身上：“顾老爷今日，出殡。”

顾多意眼神这才有了些许波动，她站起身，不顾一切般地冲出王府，冒着小雪往城门跑去。

一列送殡的人沉默的抬着棺材从顾府的方向而来，没有丧乐，没有哭声。

顾云临抱着顾然的排位，搀扶着顾赵氏走在棺木前。

那棺木上盖了一层的白雪，荒凉而悲怆。

城楼上，顾多意望着那渐近的队伍，“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爹，女儿不孝……”

因为她是皇家的媳妇，因为她是林羽的王妃。

所以，到如今她连去送爹爹最后一程都不被允许！

“咳咳咳……”

顾多意再受不住这种打击，喉中甜腥袭来，一口鲜血溅在身旁皑皑白雪上。

小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顾多意身后，见到顾多意咳血，眼中闪过不忍：“太后传旨，让您入宫，王妃还是回去吧。”

送葬的队伍远去，顾多意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伸手擦去嘴角的血：“知道了……”

皇宫内。

太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顾多意了，见她来了，连忙将她拉过坐在自己身边。

顾多意通红的眼眶让太后心疼不已，她怎会不知顾家的事儿，奈何后宫之人不能插手朝廷之事。

太后怜惜地将顾多意揽在怀里：“乖乖，哭吧，哭完就好了。哀家知道你心里苦，这也是嫁入皇家之人的命啊……至于你爹，哀家会尽力的，至少不会让人坏顾家的名声。”

顾多意对着太后扯出一丝艰难地笑容：“多谢太后。”

嫁入皇家之人的命吗？

难道她至死都要被这身份困住吗？

离了太后宫中，一宫女引着顾多意往宫外走，不想在长廊中遇上了晋宁。

晋宁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告退了。

她瞥了眼顾多意，一如既往的鄙夷：“王妃倒是手段高明，顾家倒了，居然还能继续蛊惑太后。”

顾多意没有回话。

“顾然死的倒巧，他这一死，你倒是逃过一劫。”

晋宁的话让顾多意脸上霎时血色全无。

晋宁又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