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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东山之巅找到桑偌的时候，她就在做这种事。

如今他废她法力，留她一命，她竟仍然在伤人害人……

难道真如刚刚初锦所说，桑偌堕魔了？

桑偌开了五感，和暮离感同身受。

她也清楚的看见涂山池渊眼中，对自己的杀意！

从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涂山池渊走到这个地步。

她忍不住想，过去千年里，那个温柔体贴，爱她护她的涂山池渊或许都只是自己的幻象。

而现在这个一次一次要杀她的涂山池渊，也许才是真的！

这般想着，桑偌心如刀绞，她抬手想要按压心口止痛，却发现胸口空荡荡的。

是啊，她没有心了！

那颗心，是被眼前的男人亲手剖出去的！

涩意蔓延，眼眶袭上抹红。

暮离却恼火不已。

她压下桑偌的激荡情绪，看向涂山池渊的眼里都是杀意与仇恨。

涂山池渊看在眼里，眸色沉了沉：“你不是桑偌，你是谁？”

第4章

这话一出，桑偌和暮离都愣了下。

但很快，暮离就笑了：“涂山池渊，是你亲自将我带回来的，我不是桑偌，还能是谁？”

暮离看着他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了起来，眼中闪过疯狂。

陌生的感觉萦绕心头。

涂山池渊肯定，桑偌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可如果不是桑偌，她又是谁？

涂山池渊找不到答案，只当是自己胡思乱想。

他敛下情绪，冷声告知：“桑偌，我废你法力是希望你回头是岸，你若堕魔，朱雀一族便再无血脉！”

暮离听着只觉可笑：“你有什么资格告诫我？”

“早在你将我剖心沉海之时，你就没有资格再说这种话！”

这话如雷砸在涂山池渊身上。

他眼神变了变，掐着桑偌的手也微微松了些，最后垂落身侧。

“我不杀你。”

“但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神女殿的人。”

涂山池渊的话如一把刀，直接刺穿了桑偌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自有记忆起，她就生长在神女殿，神女殿就是她的家！

如今涂山池渊要将自己逐出……她还能去哪？

暮离却不懂桑偌的想法，她看着离开的涂山池渊，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逃。

“别急着伤心，我现在带你逃出去。”

桑偌不解：“被赶出去和现在逃出去有什么区别？”

“你傻呀，你逃了涂山池渊还怎么驱逐你？之后等你那神女姑姑回来，还怕回不来吗？”

暮离说着，翻窗而逃。

事已至此，桑偌就算想阻止也晚了。

直到眼看着暮离竟错入了禁地。

桑偌连忙开口：“这里很危险，神女姑姑不准任何人进去，快出去，找别的路！”

暮离却不以为意：“富贵险中求，你懂不懂……”

话音未落，几支神箭自空中射落，她慌忙躲避，却在转身之际被一支利箭穿透胸膛。

霎时间，原本如常的天色狂风大作，风沙肆意，阴沉沉的。

暮离捂着胸口半跪在地，抬头时看到初锦带着人追来。

她手中握着青色长弓：“朱雀桑偌，溃逃在先，擅闯禁地，当诛！”

“糟了。”

桑偌暗道不好，却见暮离的手已经抓上了箭矢，随后往外拽——

撕心裂肺的疼让暮离忍不住嘶吼。

风云突变，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

桑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在场人眼中的惊恐！

就在这时，涂山池渊来了。

他看了眼桑偌，神色凛然。

随后捏出一道诀，周身顿时青光亮起，下一瞬便变作白狐，急速奔向桑偌。

霎时，两人缠斗在一起。

脑海内，桑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问，暮离也不回答。

直到她从白狐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或者说，暮离的模样！

形若老虎，却生着翅膀，周身被恶气缠绕。

桑偌惊诧，心中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也更加不安。

暮离与自己一体双魂，为何暮离的真身不是朱雀？

她……到底是什么？！

“穷奇！是穷奇！”

这时，有人将暮离的真身认出，喊了出来。

桑偌听闻，脸色煞白！

穷奇是上古凶兽，六界不容，早已斩杀灭族。

为何还存有后代？又为何会是自己的恶魂暮离？！

可她的困惑也无人能解答。

人群之中，初锦脸上闪过奇异的光，十分兴奋喊道：“神君英勇，定能再次斩杀凶兽！”

这话一呼百应。

很快，人们纷纷大声呐喊：“杀了凶兽！杀了凶兽！”

“杀了她！杀了她！”

第5章

涂山池渊灵力高强，暮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暮离的悲鸣不止，似要摧天。

就在这时，天边忽降一道圣光，灰暗的天色霎时晴朗。

神女帝曦踏着圣光而来，金色光亮裹挟在她四周，一袭白纱圣洁无比。

她抬手，落下一道金光，径直镇压暮离。

瞬间，天地静止，暮离也失去了意识。

桑偌重新控制了身体，恢复人形跌落在地面，唯有胸口，被箭射穿的血污已经发黑。

帝曦扫过，不悦的看了眼涂山池渊，又冷眼扫过那些以初锦为首的人，什么话都没说。

直接带着桑偌，将她带回了神女殿。

一路上，桑偌紧紧贴在神女姑姑的怀里，感受着她周身熟悉的温柔气息。

一直隐忍的泪意和害怕终于压不住。

“姑姑，您终于回来了，我差点死了……”

桑偌忍不住后怕，如果刚刚不是姑姑及时赶到，她就要再一次死在涂山池渊手里了。

帝曦柔声宽慰：“有姑姑在，你不会死。”

桑偌怕的不是死，而是想杀她的人，是涂山池渊！

可这话，她没办法跟神女姑姑说。

突然，桑偌想到了什么，拉住帝曦的手急声问：“姑姑，我真身明明是朱雀，为何今日会变成穷奇？是不是和……”

她想问是不是和自己一体双魂有关。

帝曦摸她的头，却没回答。

只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先休息。”

便将桑偌安置在神女殿内后，走了出去。

桑偌满心疑惑，想要唤醒暮离问清楚，可她始终没有反应。

不知是不是和暮离相处久了，她也变得有些反骨。

她没有听姑姑的话待在房间里，反而出了门，悄悄去了姑姑的房间。

刚靠近，就听见姑姑疾言厉色的话：“镜司澜和节都隐的事，你打算何时告诉桑偌？”

桑偌一怔，告诉她什么？

疑惑间，就听涂山池渊的声音响起：“随时。我问心无愧。”

帝曦蹙眉：“难道你照顾桑偌这么多年，都对她毫无愧疚吗？”

“这万年，你将桑偌带至神女殿如此照拂，难道还不算还了镜司澜的恩？”

涂山池渊冰冷的语气让桑偌觉得刺耳。

照顾她，为什么是还了镜司澜的恩？

难道就因为她也是朱雀一族吗？

桑偌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发现自己喜欢上涂山池渊后，将他过往的事迹都了解了个透彻。

自然也知道镜司澜和节都隐二人。

万年前，朱雀仙子镜司澜与凶兽节都隐私通，朱雀一族为此叛出天界。

是涂山池渊带头围剿，将朱雀一族灭族，杀死镜司澜后又将节都隐镇压妄念海。

那一夜妄念海水倒灌，险些淹过东山，是涂山池渊和帝曦联手将海水逼退，免了生灵涂炭的惨象。

从前桑偌只把这些当故事听，也从没想过如若朱雀一族被灭族，那自己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现在，听着神女姑姑和涂山池渊的对话，心里有一个念头似要破土而出。

桑偌一把推开门，闯入帝曦房内：“姑姑，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桑偌……”

帝曦快步走过去，紧紧拉着她的手：“等你先养好伤。”

桑偌面色惨白，唯有一双黑亮的眼死盯着涂山池渊：“涂山池渊，我问你。”

“万年前你带人围剿朱雀一族，截杀节都隐和镜司澜两人，他们到底是我什么人？”

涂山池渊罕见的没有回答。

桑偌心里的猜测却越来越真，她再度开口问：“他们……是我的父母吗？”

对视中，涂山池渊薄凉颔首：“是。”

第6章

这一刻，桑偌只觉得比被剖心还要疼，还要痛！

“涂山池渊！”

桑偌大吼着，想要冲到涂山池渊身前，做些什么。

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帝曦去扶她，也被她挡开。

桑偌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曾被自己当做涂山池渊英勇事迹的过往，竟淌着父母的血。

她的父母惨遭屠戮，族人也尽数牺牲，而她，唯一幸存的朱雀，却被仇人养大。

更可笑的，是她甚至还喜欢上了仇人！

桑偌望着涂山池渊，眼泪直流。

“难道就因为生来是穷奇，所以就一定十恶不赦吗？”

所有她听过的故事里，节都隐除了偷偷离开昆仑山，违背天道，和朱雀仙子镜司澜成婚以外，直到死去都从未曾犯下过任何罪事。

这些人却为了杀死节都隐，不惜屠戮朱雀全族。

涂山池渊没有回答。

一旁的帝曦开口解释：“桑偌，你年纪还小，未见过凶兽的残暴，他们……”

他们都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