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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抬头看萧越衡。

唐政委豁出了老脸，扭过头：“她跟别人在路上撒了油，想故意给符曦使绊子，结果又把人推了下去。说”

“我不是故意的！”

唐小月硬着头皮解释，战战兢兢看着脸已经冷的跟寒冰似的萧越衡：“程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你还扯谎！”唐政委气的怒目圆睁，转头看向萧越衡，“今天我把她带这儿来，一是向你们赔罪，二是我也不好插手这件事，让你来处理吧。”

话音刚落，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萧越衡突然掏出枪，顶在了唐小月脑门。

唐小月当即白了脸，连呼吸都好像停滞了。

唐政委心顿然也高悬了起来，话虽这么说，但他也只是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志刚，你可别冲动啊……”

萧越衡看着他，眼神如冰：“不是政委您说，让我来处置吗？”

唐政委一噎，无言以对。

‘咔’一声，子弹上膛。

唐小月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萧越衡捶在身侧的手捏的咔咔作响，半晌，他收起了枪，唐政委也不由松了口气。

“志刚……”

“政委，我知道我身为军人，要遵守纪律，服从命令，但我也是我媳妇的丈夫，苒苒肚子里流掉的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刚刚我的确想开枪杀了唐小月，但我不能因为他上军事法庭，我得照顾苒苒，照顾我妈。”

萧越衡声音沙哑，一番话说的唐政委满心愧疚。

萧越衡敬了个礼，转身便回了病房。

看了眼晕倒的唐小月，唐政委无奈地摇头叹息。

如果刚才萧越衡开了枪，别说他，就连自己也得一块接受处置。

……

刺鼻的消毒水让模糊的意识慢慢清醒，符曦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一片白。

一时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醒了。”

身边响起萧越衡的声音。

转过头，只见他坐在身边，两眼通红，下眼睑一片乌青，胡子拉渣，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多。

符曦张了张嘴：“你怎么不刮胡子啊？”

萧越衡愣了愣，鼻子不由一酸：“一会儿就去刮。”

说着，拿起热水壶倒了杯水，一口口喂着符曦。

温水入喉，符曦才觉干涩的喉咙舒服了许多，大脑也清醒了些。

“我睡了多久？”她眼底升起几丝紧张，“对了，我是不是怀孕了？我被唐小月扯下楼梯，我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听见她这些话，萧越衡面色一凝。

见他沉默，符曦的心猛然紧缩在一起：“你怎么不说话？”

萧越衡覆在膝上的手紧握了握，轻声说：“没有，你没有怀孕。”

闻言，符曦愣住了：“没有怀孕？”

可自己两个月都没来例假，昏迷前，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出去了，还有梦里那个消失的孩子……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萧越衡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医生说你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有出血的症状，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符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着萧越衡起身出去。

没怀孕吗……

第42章

萧越衡刚从病房出来，就看见吴秀芳提着衣服过来。

这三天除了他，最伤心的莫过于她了。

“苒苒醒了。”

听见这话，吴秀芳黯然的神色一亮：“醒了？我去看看。”

萧越衡拦住她：“妈，苒苒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更不知道自己流了产，一会儿我会去跟医生护士打声招呼，你也别在她面前说漏嘴了。”

闻言，吴秀芳低下头，眼底含起泪花：“都怪我，志刚，都是妈不好，没照顾好苒苒，在她不怎么吃饭的时候，就该带她去医院检查的……幸好苒苒没事……”

萧越衡握住她的手：“这不能怪你，照顾她本来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责任。”

吴秀芳擦了擦眼泪：“别说了，你去忙吧，我去看看苒苒。”

“嗯。”

在医院修养了半个多月，符曦才回家属院。

因为萧越衡视线打过招呼，军嫂们也都同情符曦的遭遇，除了关心，谁也没提孩子的事儿。

看着桌上军嫂们送来的菜，符曦想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唐小月，脸色很是难看：“我住院这么久，唐小月竟然也不来道个歉。”

听到她这么说，萧越衡和吴秀芳对视一眼。

萧越衡倒了杯水递给符曦：“她跟其他三人因为在部队里伤人，收到处分被开除军籍了。”

当然远不如此。

其实她们不仅被开除军籍，还被面临数年的监禁。

对于萧越衡给出的回答，符曦喝了口水：“那真是便宜她了。”

在部队嚣张跋扈了这么久，还胆子大到要害人，真该抓起来坐牢。

吴秀芳有意转移符曦的注意力，忙扬起个笑容：“苒苒，今晚想吃啥，妈给你做。”

符曦说了几个平时爱吃的菜，吴秀芳便拎着菜篮子出去买菜。

“要不要去睡会儿？”萧越衡问。

符曦摇摇头：“都睡了半个多月了，再睡骨头都软了。”

顿了顿，她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一会儿陪我去给爸打个电话吧，虽然他还不知道我的事，但这么久没给他打电话，他肯定也很担心。”

闻言，萧越衡点点头。

看着符曦瘦了一圈的脸，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符曦惊讶，却没有挣扎：“怎么了？”

她看不到他眼里的心疼和懊悔，只当他是像平时那样亲密。

“苒苒，谢谢，谢谢你做我的媳妇。”

萧越衡收紧双臂，却又控制着力道，不让她觉得难受。

符曦心好像一下就融化了。

她抬手环住萧越衡的腰：“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媳妇。”

曾几何时，他的温柔让她全然忘记自己曾是罪大恶极的人，是重生过的人。

她也曾以为这辈子和他都缘分了，可老天爷还是眷顾了她，兜兜转转，又和他走到了一起，只是这一次，结局不再是悲剧。

符曦蹭着他的肩头：“要不，咱们要个孩子吧？”

闻言，萧越衡手一顿：“你不是要参加高考吗？”

符曦抿抿唇：“那就高考后吧。”

“高考后你要去读书，哪里还能要孩子。”

“那就等我大学毕业。”

“……你怎么决定都好。”

听了这话，符曦笑了笑：“志刚，你真好。”

萧越衡将人搂进，声音含着此生全部的柔情：“有你才好。”

第43章

改革的风已经吹了六年，街上除了供销社，也多了许多个体户经营的店铺。

部队广播正播着下操军号，穿着军装的战士们纷纷往食堂去。

家属楼里，飘出一阵阵饭香。

三楼一家家属屋，门慢慢被拉开。

一个三岁左右，粉嫩圆润的小男孩探出个脑袋，探查军情似的倒出乱看。

好像找了时机，立刻扭着穿着开裆裤的屁股跑了出去。

“程家安，你又给我跑！”

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符曦冲了出来。

孩子吓了一跳，扶着栏杆一路跑下楼。

符曦又气又担心，连忙跑进去放下锅铲，拿起孩子的外套追了出去：“站住，把衣服穿上，一会儿又该着凉吃药了！”

程家安笑嘻嘻地跑下楼：“妈妈追不上家安，追不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拎了起来。

抬头一看，是萧越衡严肃的脸。

他立刻用藕节似的手敬了个礼：“报告首长，妈妈要打家安屁股！”

萧越衡看着自家从在符曦肚子里就调皮的儿子，抬手屈指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家里的纪律是什么？”

程家安鼓起了脸：“凡是妈妈的指示都要服从！”

符曦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把衣服给孩子套上：“这孩子，稍不留神就往外跑。”

说着，转头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要开会吗？”

自从前年萧越衡升了团长以后，他比平时更忙了。

萧越衡抱好孩子：“临时取消了，走吧，咱们上去。”

符曦一边上楼，一边叹气：“妈这几天回去探亲，可把我累坏了，又要忙着写稿子，又要照顾这小调皮鬼。”

说着，轻轻捏了捏孩子的鼻子。

程家安笑着，缩到了萧越衡怀里。

萧越衡握住她的手：“辛苦媳妇了。”

符曦笑了笑：“其实不算辛苦，文秀嫂子还说让我生个女儿，凑个儿女双全，还说女儿比较好带……”

话还没说完，萧越衡就皱起眉：“不生了。”

符曦一噎，想起自己生程家安时难产的事，可以说这孩子是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

听婆婆说，萧越衡那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产房外听见自己的惨叫声都掉了泪。

大概那一次，是真的把萧越衡吓得不清。

她回握住他的手：“不生了，你让我生我也不生，有家安一个就够了。”

萧越衡嗯了一声，心好像又回到三年前，符曦生孩子那天，痛的窒息。

他早就做好没有孩子的准备了，没想到符曦突然怀了，更没想到会遇上难产……

有程家安一个，他已经知足了。

吃饭时，符曦喂着孩子，忍不住问：“我想带家安回沪南一趟，他长这么大，我爸就见过他两次。”

“下个月我休假，我们一块去。”

听见萧越衡这么说，符曦面露喜色：“好啊。”

程家安仰头看着自家父母，眨巴着大眼睛：“妈妈，我们要去看外公吗？”

符曦点点头：“对啊，到了外公那儿，家安可不许调皮，不然妈妈就让外公用戒尺打你的小手。”

程家安努着嘴，看向萧越衡：“家安要做俯卧撑，做错了要做俯卧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