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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梗在那白嫩的脸上重重地亲一口，羞得麦冬赶紧捂脸，却又主动凑到姐姐脸上贴着。

　　“姐~~”

　　长长的奶音里有着深深的眷恋，还有他不知觉的撒娇。

　　桔梗又给麦冬套上兔皮马甲，遮住他腰上的一部分垫子，麻利地给他穿上棉鞋，轻松地抱起往外走。

　　那熟练的带娃动作，看在莫丽雅眼中，却有着许多不能说出口的心酸。

　　她也曾儿孙满堂，却ᵂᵂᶻᴸ一个都没亲手带过，家中自有奶妈、佣人照顾。

　　可唯一的徒弟，却是承担了一个家的重任，小小年纪比好多成年人都能干。

　　真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师父，麦冬是叫你师父，还是婆？”

　　“叫师父吧！等他大点你再教他！”

　　莫丽雅此举也是为了不乱姐弟俩的辈分，就当她多收一个没机会授业的徒弟。

　　“弟弟，这是我们的师父，叫师~父~师~父~”桔梗一字一顿地引导着。

　　趴在桔梗肩上的麦冬，仰头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阿婆。

　　“稀~”

　　“哈哈哈，是师~父，不是稀！”

　　莫丽雅故意逗这个小家伙，果然见他那白嫩的小胖脸泛红。

　　感到羞耻的麦冬，将脸藏在桔梗肩头，自觉无脸见人了。

　　“莫姨早，开饭了！”

　　雾气腾腾的厨房内，李安福不甘寂寞地插话，他早听到外面的动静。

　　两口锅里翻滚着水饺、汤圆，南北不同的习俗，在这个狭小的厨房内，竟然异常的和谐、温馨。

　　忙活的李安福仍穿着一身旧衣服，见身着新衣的三人出现在门口，惊呼出声。

　　“莫姨、桔梗、麦冬，你们可真好看，比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少爷还好看。”

　　“小叔，真有那么好看吗？

　　你怎么没穿新衣服？”

　　桔梗欣喜地转转脑袋，想再看一眼新衣裙，却抱着麦冬无法看清。

　　“真的真的，我家桔梗最好看！”

　　李安福与有同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能甩李富户和族长家的小姐几条街去。

　　“对，桔梗是最好看的小姑娘！”莫丽雅肯定地道。

　　莫丽雅也很赞成李安福的话，桔梗虽是出身农村，但经过她短时间的教养，举手投足都发生了质的改变。

　　再加上本身底子好，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几分秀美，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更是为她增添几分色彩。

　　可惜这个世道，长得美并不是一件好事，得有自保的本事。

　　她自己又是个不会武的弱女子，要是老伴儿在还能教几招防身术。

　　“桔梗，年后开始锻炼身体，师父只有一个要求，跑得快！”

　　莫丽雅看一眼不解的叔侄俩，又道。

　　“安福你也是，想当一名好厨师就得有好的体魄，身手灵活是必须的。

　　手中的刀铲，将是你最重要的武器，不能离身。

　　至于桔梗要跑快到什么程度，至少不能让安福追上。”

　　莫丽雅幼时见过家中的武师锻炼，具体是个怎么锻炼法真不清楚，只能靠一些回忆来指导两人。

　　至于李安福，她心中则想的是将其培养成桔梗的跟班。

　　小姑娘出门，总得有个家中长辈随行才是，而李安福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佩服李安福这个堂叔，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师父，你是想让我打不过，就跑吗？

　　我能打的！”将麦冬放进摇篮的桔梗，扭头道。

　　“姑娘家打什么架，让安福上，你只要跑得快就行。”

　　坐在桌边的莫丽雅瞅她一眼，想辩两句的桔梗乖乖闭嘴。

　　“小桔子，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存在了，习武多简单的事儿啊！”无聊的球球提醒道。

　　桔梗忙点头，莫丽雅只认为她是在赞同自己的话，心下高兴。

　　背后摇篮里的麦冬，捏着小拳头黑幽幽的眸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他小心脏隐隐作痛，低头时落下两滴泪，忙着讨论的三人谁也没注意到。

　　“莫姨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准动我家桔梗。”

　　深感责任重大的李安福拍着胸大声应下，热腾腾的汤圆和水饺出锅，才结束这次讨论。

　　看着汤圆、水饺流口水的麦冬，只得吃他一成不变的蛋羹，大过年的是饺子皮都没捞到一块。

　　他大口吃着桔梗喂的蛋羹，眼睛却在三人的碗里来回巡视，那馋嘴的小模样却没能打动一人。

　　早饭后，李安福将厨房收拾干净，换上莫丽雅给他做的青色新衣服，高兴地在两人面前转两圈。

　　“莫姨，我先回家看看老娘他们，晚点儿回来做午饭。

　　桔梗要去村子里玩不，今天会有许多小孩子在外面玩。”

　　桔梗摇头，若是她再一走，就只剩师父和麦冬在家，大过年的太冷清了。

　　“明天午饭后再去村子里！”

　　李安福点点头，兴高采烈地回家显摆新衣服去，他本想把桔梗也一起带回村里显摆的。

　　只能等明天了！

　　“师父，你回屋歇会儿，我去给你熬碗银耳汤。”

　　“不用，师父在厨房里陪你坐会儿，我们多说会儿话。”

　　“好，我把小椅子给你拿过来，再弄点花生来烧着吃。”

　　莫丽雅见桔梗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便坐在摇篮旁守着烘笼看她忙。

　　她小声给桔梗讲着与老伴儿行商时，遇到的稀奇古怪事，还有遇到的各种骗局。

第159章 惊呼连连

　　“哇，外面的人那么狡猾的吗？”

　　莫丽雅的话听得桔梗一愣一愣的，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那一惊一乍的样子，落在莫丽雅眼里别提多可爱了，心更是软软的。

　　“人性复杂，出门在外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牢记这句话。”

　　桔梗连连点头，在她看来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狭小的厨房，充满了温暖的气氛。

　　小小的院子偶尔发出一声惊呼，过年吃上萝卜叶子的两只羊，咩咩叫地配合着一声声惊呼。

　　村道上，从一个个敞开的院门中跑出来的孩子，聚在一起显摆早上吃了多少汤圆。

　　背着背篓出门扯猪草的李冬儿和李发家，羡慕地看着玩耍的同龄人。

　　腻成条的头发贴在脑袋上，皴裂的脸上麻黑麻黑的，看不出肤色。

　　不合身的大棉衣，表面脏得发亮，两只袖子黑如煤碳板结成块。

　　两人因为害怕住在原来的家里，搬进了东厢房住，也就是李有银不要的东厢。

　　分家当初说好的过年杀猪，因为苗大妮三口人的死，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猪则成了李有银一家的财产，什么时候杀或卖就是何秀兰说了算。

　　扯猪草、扫地、洗衣服，全成了李冬儿和李发家的活，不做就意味着没饭吃。

　　自认聪明的何秀兰不打不骂，只要一样活儿没做完，那一天就别想吃饭。

　　这些活，以前是桔梗一个人承包的，在李有银看来并不觉得有什么苛待。

　　相反的，他们两口子承担了抚养的责任，两个半大孩子就该给家里做活。

　　李冬儿脸上的疤痕被皴裂所混淆，并不是很明显，她摸摸空瘪的肚子。

　　早上吃了两个汤圆，一大碗汤，还没出门就又饿了。

　　她眼珠一转，看着村尾的方向，低声道。

　　“小弟，我们去找爷爷吧！”

　　“走~”

　　两人闻到村里的肉香味儿，肚子敲起了大鼓，直奔村尾。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滚远点儿！”

　　在院子中玩的李发友，见李冬儿两人探头探脑地在外面张望，抓起地上的一团泥巴朝两人扔过去。

　　“李发友，你想挨揍，老子捶你！”

　　被击中的李发家，怎么忍得下被比他小的李发友欺负，背篓一扔直直地冲过去。

　　“大哥，有人欺负我们！”

　　李发友见势不妙，拉着弟弟在院子里躲，扯着嗓门大喊。

　　在厨房准备午饭的爷孙俩，一听有人欺负上门，那还了得。

　　腿脚快的李发根一冲出来，见是李发家上门找打。

　　新仇旧恨齐涌上心头，与李发家扭打在一起，怕被波及的李冬儿却躲得远远的。

　　“住手，大过年的打架像什么话！”

　　慢两步出来的李德成，见三孩子扭打在一起，气得大喝出声。

　　两边都是孙子，他总不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打架吧！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老大的两个孩子，但毕竟是李家的孙子，他不可能漠视。

　　占上风的李发根和李发友兄弟俩，放开李发家之后，狠狠地朝他吐口水。

　　“呸~，我家不要讨口子上门！”

　　“你才是讨口子，你全家都是讨口子。

　　我是来找爷爷的，关你什么事！”

　　骂完人的李发家可怜兮兮地仰着脸，让李德成看到他被打肿的嘴皮。

　　“爷爷，我饿！”

　　李冬儿期期艾艾地上前，缩着脖子道。

　　“爷爷，我也饿！”

　　“哎，跟我进来吧！”

　　李德成叹息一声转身去厨房，给两人端早上留的汤圆。

　　“爷爷，那是给妹妹留的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