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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交？这句话该我问你，顾泽衍，你把我最好的朋友还给我啊！”

两人互相不肯退让，顾泽衍打定主意要守株待兔，反正他时间多得很，耗得起。

闵娜拿出个铝盆放在阳台上，从茶几下甩出几捆黄色的纸钱，再掏出打火机一一点燃。

“如今墓园不准烧这些了，但到了下面还得用钱不是，只能在家里偷偷烧……”

顾泽衍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一脚踢翻铝盆，“哐当”，燃了的几张纸钱顷刻熄灭。

“你花样还真多，可惜只要我没有亲眼看到，我都不会信。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许心然的！”

他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大步离开。

再不走他就要喘不过气了，那几张纸钱好像将仅有的空气都烧没了，让他窒闷得心头绞痛。

顾泽衍吩咐侦探，“跟踪闵娜，她去的任何地方我都要知道。”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闵娜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去处。

“闵娜生活挺规律的，除了去自己开的私房菜馆，就是去健身房运动，周末会去郊区的动物之家做义工。”

“还有呢？”

“暂时就这些地方，其实挺单调的。”

顾泽衍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终于问了出来：“她有去过墓园吗？”

“没有啊！”

没有，没有就好。

可是一天找不到许心然，他一天不得安宁。

恢复光明后，顾泽衍觉得自己的生活和情绪都被搅得一团乱，他宁愿回到以前瞎的时候，至少那时候一切都井然有序。

或许不是眼睛看不看得见的问题，唯一的区别是，有没有许心然在身边。

章助理打来电话，问：“顾总，你什么时候回公司？老总裁要罢工了，这段时间天天骂你不孝子……”

“随他。”顾泽衍揉了揉鼻梁，“哦，对了，把那份离婚协议给我毁了。”

“啊？”

“我不离婚，听到了吗？”

章助理默然，毁不毁、离不离婚，有什么区别？

“顾总，许小姐得了重病，你知道吗？”

顾泽衍的手握紧方向盘，他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

“你怎么知道？”

“林小姐忽然出现在你们家门口那次，你还记得吗？我送你进去后，出来发现许小姐……很痛苦，用头撞着地面，像是没有痛觉的不停撞着……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顾泽衍大恸，耳边闪过林清清的话。

“许小姐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可她并没有撞到头啊。”

他不敢想她有多痛，才会失去理智的撞击地面。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章助理悲哀道：“早点告诉你，你就会在乎吗？”

手一哆嗦，手机“咚”掉到地上，顾泽衍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趴伏在方向盘上，喉间因为呼吸苦难发出“嗬嗬”的嘶哑声音。

空气里像是有看不见的针，令他每呼吸一次，肺部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说过什么？

“我死都不会离……”

“那你就去死吧！”

“我活不了多久了。”

“多久？”

最终，那些针化作刀片，层层切割，心间血肉模糊不成形。

第21章 命都没了，过不去了

顾泽衍踉踉跄跄的来到许家祖宅。

许母惊讶的看着他，和女儿结婚两年，他都没来得这么频繁，而且距离上次见面，瘦了一圈，眼里是掩不住的焦虑和疲惫。

许母关切的嘱咐道：“孩子，你可得保护好眼睛啊。”

顾泽衍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问她：“最近许心然有联系您吗？”

“有有，发了几张照片过来，也打过电话。”

打过电话？

顾泽衍眼里顿时闪过喜色，看到照片是在英国泰晤士河附近拍摄的，转到自己手机上，心不禁安定了很多。

他已经派人联系了世界上最顶级的脑科医生来R城，现在迫切的找许心然回来。

而且他也不放心她独自在外面，要是发病了怎么办？

一想到章助理说的，顾泽衍就觉得揪心。

又陪着许母聊了几句，正准备告辞的时候，他看到一只米白色的小狗吐着舌头跑过来。

它前肢扑腾得欢脱，下半身套着个代步车，轮子哗哗作响。

看到顾泽衍，它愣了愣，然后“呜呜呜”的叫着，转身跑了。

许母笑道：“咦？‘狗狗’好像怕你，它平时不这样的，大概是你太严肃了。”

顾泽衍有些五味杂陈，难怪他觉得看着有点眼熟。

原来“狗狗”没死，被她送来了娘家……

“这是然然带回来的，被车撞了，捡回一条命，虽然下身瘫痪没有知觉，但是养成了好习惯，定时排便，时间到了给它把代步车取下来就行，不会乱拉，可懂事了。”

“是吗？挺好的。”

顾泽衍强笑着，越来越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混账。

将许心然那几张照片发给一个国外的朋友，拜托他找人。

那边很快打来电话。

“哥们，你开什么玩笑，拿P的照片给我找人？”

顾泽衍的心跳停滞了几秒似的，咽了咽干涩发紧的喉咙，哑声道：“你确定？”

“P图技术很好，难怪你看不出。不过瞒不过我。我确定是P的，非常确定。”

“那声音呢？她给家里打了电话……”

“很简单，变声器就能做到啊！”

P的、变声器……

顾泽衍捂住发胀的头，心碎欲裂！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信……”

“许心然，你别想影响我，我不在乎你，不在乎……”

“一切回到原点，我没有失去什么，没有……”

他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差点遇到车祸。

好不容易停在出院第一天回来过的家门口，那个他从没当作家的别墅，如今下意识的将它称为家，却冷清得像是坟墓，一呼一吸都被冻结。

顾泽衍下了车，想起那次林清清忽然出现，他还打了许心然一个耳光。

就是在这块地上，她痛苦得自残。

颤颤蹲下身，手抚上坚硬的青石地板，眼睛发红。

一再告诫自己要爱惜她的眼睛，真的很难。

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惊醒了顾泽衍呆怔滞涩的眼，倏地抬銥誮起手狠狠的砸向地板，一下又一下，恨不得砸断。

巡逻的保安被这渗人的一幕给吓到了，两个人合伙将他拖起来。

“顾先生，您没事吧？”

“都会过去的，可别想不开啊！”

顾泽衍行尸走肉般甩开他们，朝屋内走去。

命都没了，过不去了。

他没有开灯，似乎习惯了黑暗，即使能隐隐看见，他还是闭着眼，朝楼上走去，边走哑声呢喃：“我对你这么坏，你怎么都不恨我的？还将眼睛给我，是不是傻？”

第22章 她的房间

径直进入许心然的房间，这里跟这栋别墅有些格格不入，即使他看不见，这里也还是按照他的喜好装修的，北欧简约冷淡的风格。

唯独这间，飘窗上堆满了各式公仔、龙猫造型的懒人沙发、星星灯、公主风的幔帐，地上还有只超大的狗熊玩偶，足有三米长。

“幼稚。”

也不知道她怎么拿进来的。

房间里还残留着许心然的气息，顾泽衍放缓呼吸，将窗户给关上。

见手上的血渍弄脏了窗户，他忙抽出纸巾擦干净，又去了洗手间将手上残余的血给冲洗掉，翻出医药箱里的纱布，胡乱的将手掌卷起来。

这是许心然准备的，其实他一次都没用到过。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磕碰到也不疼，就连小感冒都没得过。

瞥见她枕头旁边有个精致的本子，带着锁，理智叫嚷着放下，手指却稍微用力，将那摆设模样的锁给掰开了。

扉页就是手写的“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他，你替我记住呀！”，后面坠了个笑脸。

看字迹像是最近才添上去的。

继续往下翻，可以看出这本日记是从订婚那天开记载的。

“今天妈妈跟我说了个不可置信的好消息！我差点没忍住尖叫出来！嫁给泽衍哥哥，我从小的美梦，这么快就要实现了吗？顾妈妈说泽衍哥哥会喜欢我的，我在心里哼哼，那是当然，我这么可爱。不过面上还是要表现得谦虚一点，太臭屁不好。”

“自从泽衍哥哥出国留学，回国后就轮到我出国留学，时间岔开得刚好，算一算我们都有七八年没见过了，我幻想了很多种他看到我时的神情，他应该会惊讶，我已经不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黄毛丫头了，女大十八变了，为了这次久别重逢，我特别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惹得爸爸都笑话我了。”

“好梦由来容易醒，我怎么会以为泽衍哥哥也喜欢我呢？他冷冷厌烦的目光，像是冰水泼在我头上，冷得我瑟缩。是我太天真了，就算没有七八年的隔阂，他也不一定喜欢我呀。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真的好难过。”

“泽衍哥哥的女朋友走了，他发了疯似的去追，我坐在手术室外，无数次的想，出事的为什么不是我？他什么都没做错，老天为什么要伤害他？我想得头都痛了，后来我无数次的想，他的深情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

“我去了F国，我跪着求林清清小姐，求她回来陪在泽衍哥哥身边，我一再解释泽衍哥哥没有背叛她，可她无动于衷。临走前，我最后一次去求她，看到的却是她穿着婚纱，挽着别的男人，从教堂走出来。我求而不得的珍宝，为什么她轻易弃若敝屣？”

“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