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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事之后，姜母就没给她打过电话，她还以为姜母生了自己的气。

姜笙接起，乖乖地喊了声：“妈。”

姜母的语气意外地很温柔：“姜笙，半决赛结束了？”

“嗯。”姜笙点点头，头发摩挲着手机，发出簌簌的声音。

“本来那天瑾言说你醒了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但是瑾言说你马上要准备半决赛，让我过几天再打电话……你这孩子，这次真的是麻烦瑾言了，要不是他正好去巴黎出差想见你遇上那档子事，你可怎么办？”姜母说着，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闻言，姜笙微微一怔，侧眸看了眼傅瑾言。

原来姜母没给自己打电话，竟然是他叮嘱的吗……

“抱歉，妈，让你担心了。”姜笙的语气低下去，是真的觉得抱歉。

姜母也没有斥责她，只是觉得后怕：“姜笙啊，你这样让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来？你比完赛就赶紧回来吧，妈给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人选，你回来见见。”

姜笙傻了眼。

这不就是相亲的意思？

听筒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车厢太安静，傅瑾言还是听见了姜母的话。

他收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眸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冷光。

姜笙很无奈地喊了句：“妈……”

姜母的语气严厉起来：“怎么，难道不找个人照傅你，你还要一辈子指望着靠你小叔了？”

姜笙撇撇嘴，不敢顶嘴。

心里却在想，以前的傅瑾言或许不愿意，但现在的他可不一定这么想了。

应付了两句，姜笙挂断电话。

车子也到了傅瑾言一早安排好的餐厅。

姜笙下了车才发现是一间中餐厅。

无论是餐厅服务员还是餐厅装潢，都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国内。

在巴黎参加比赛的这些天，为了赶画稿姜笙都是和祁云榭在酒店餐厅吃的，偶尔出去，去的也是西餐厅。

其实她早就对法国美食吃的有些腻味了。

而傅瑾言是怎么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的？

难道是中午那餐她只吃了一点？

好像从小到大，傅瑾言总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正恍神想着，走到餐厅门口的傅瑾言发现人没跟上来，转过头：“想什么呢？”

姜笙的思绪被扯回来，她摇摇头，连忙小跑几步跟上。

坐在餐厅里，傅瑾言拿着菜单自傅自地对服务员说：“糖醋小排，上汤时蔬，清蒸鲫鱼，再来份虾仁蒸蛋。”

坐在对面的姜笙闻言淡淡垂下睫羽。

都是她爱吃的菜……

又拿出这副很了解她的样子。

服务员离开，姜笙拿起手边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刻意的疏离：“这几天麻烦小叔了。”

傅瑾言捏着茶杯的手一顿，旋即送到嘴边，嗓音低沉：“不麻烦。”

他更怕她不想麻烦自己。

从前为了保持距离，他故意推开姜笙，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现在自己被她推开，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这么痛苦。

菜一道道上来，傅瑾言却始终没动筷子。

姜笙夹了块小排，见他不动，抬起眸：“你怎么不吃，小叔？”

傅瑾言将茶杯轻轻搁在桌子上：“我在想……”

“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之前对你的伤害，让你原谅我。”

第六十八章 放下

话落，姜笙就被嘴里小排的糖醋汁给呛了一下。

她猛烈地咳了好几下，脸颊染上了霏霏的红。

傅瑾言没想到会让她反应这么大，把水杯递了过去。

姜笙喝了口水，喉间的那点细痒才消失。

可她却不敢去看傅瑾言的眼睛。

他还能冒出什么让她失色的话语来？

姜笙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吃饭，低下头去夹了块鱼肉。

但傅瑾言似乎并没有打算略过的意思。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炙热的目光姜笙根本就不能忽视。

半晌，姜笙终于是没把那筷子鱼肉放进嘴里。

她放下筷子，深吸了口气看向傅瑾言：“小叔，我以为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关于曾经的那段感情都是我自作自受，既然我已经决定放下，请你也别放在心上。”

“姜笙。”傅瑾言皱着眉，眼底似乎藏着波涛汹涌，“你不要跟我闹脾气，行吗？”

姜笙眉心一蹙：“我没有闹脾气。”

“你根本就不喜欢祁云榭，你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傅瑾言语气不容置否。

可他的语气却让姜笙心底的情绪再也压不住。

她猛地站起身，眉宇间隐隐透着点怒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他？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傅瑾言定定地看着她：“因为我了解你。”

“别再说你了解我！”姜笙情绪激动，濒临崩溃，“你了解我，就该知道以前的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却不给，现在我不想要，你硬塞给我我也不要！”

“从三年前那个雨天之后，你就该明白，我和你的关系只剩下一种，小叔。”

姜笙咬重最后两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傅瑾言被她眼中明显的厌恶给刺伤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姜笙，我身不由己，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既然已经身不由己了十几年，就拜托小叔继续身不由己下去。”姜笙打断他，从胸腔中挤出一口气，坐回椅子，“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

那种绝望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傅瑾言。

他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姜笙接受自己不曾说出口、隐忍的爱？

就算他想说，她也不想听。

喉间堵着的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轻轻的一句——

“先吃饭吧，我不该提起的。”

姜笙却怔了一下。

记忆中，傅瑾言从来没有这样退让过，语气也没有带过这样淡淡的委屈。

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在医院，祁云榭躺在病床上，笑容苦涩地说：“姜笙，你还记得，白诗诗那天要伤害你的时候，你喊了谁的名字吗？”

当时的姜笙微微一怔：“我喊了谁吗？”

祁云榭强撑着那抹笑：“是他。”

他没有说名字，可姜笙还是恍悟，自己喊了傅瑾言的名字。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最危急的时候，她脱口而出傅瑾言。

祁云榭的笑很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姜笙，你没有放下他。在你没有彻底放下他之前，你不会爱上别人的。”

“包括我。”

思绪扯回，姜笙看了傅瑾言一眼。

半晌，她喉咙微动。

“傅瑾言，你回去吧。”

第六十九章 害羞

谈话最后无疾而终。

傅瑾言自然没有答应姜笙的要求，更何况姜母也不会同意。

回到酒店房间，姜笙站在淋浴头下渐渐出神，直到热水流尽变成冷水才回过神匆忙关上水龙头。

躺在床上，窗帘没有拉，月光透过玻璃窗洒满屋子。

姜笙怔怔看着，想起傅瑾言不久前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涌上些酸涩。

他了解她？

的确，傅瑾言比姜母、比傅浅浅还要了解自己。

可也是这份了解，让姜笙觉得可笑。

凭什么他没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