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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电梯停下的时候，裴沧海却突然问她：“你和裴渊一起去的春城？”

方绵顿了下，还是如实点头，“是的。”

裴沧海精明的目光落在方绵身上，正要说话，就听见裴渊淡然开口，“这次出差，你有多少发言权？”

方绵一顿，但脸上神情丝毫未变，她说：“我去给董事长准备茶。”

裴沧海和何穗一样，都不爱喝咖啡，就爱喝茶。

方绵在茶叶柜里拿出一罐茶叶，按照裴沧海的喜好冲泡好，又给裴渊也准备了一杯，就要端进去。

然而朱莉刚接从外面接完水回来，她从后面撞了方绵一下，方绵手里的茶杯就晃了出来，好些都溅到方绵衣服上。

方绵眉心微皱，她放下托盘。

溅出来的茶水不少，不仅打湿了胸前的衣服，还因为才烧开没多久，所以很烫。

朱莉脚步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很虚假，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抱歉啊方绵，我刚刚在看手机，没看到你。”

“不过。”她打量着方绵胸前那一片水迹，眼里看好戏的得意分外分明，她说：“你不会打算这样进去吧？”

方绵面容微冷，她看向朱莉，沉声道：“你故意的？”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朱莉轻嘲着说，“方绵，你不会在楼下呆久了，觉得谁都一样下作吧？”

“方绵姐。”宋音音温软的嗓音冒了出来，她笑着提醒方绵，“你要不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

方绵被打湿的位置确实不太好，她又看了眼朱莉，转头离开。

而她离开以后，宋音音软软的嗓音又响起：“朱莉姐，我先把茶送进去吧，免得董事长他们等久了。”

朱莉轻嘲的笑了下，“你一个实习生去给董事长送茶？”

她说完，抬手就已经伸向那托盘。

裴安集团比凌华大的多，倘若她有资格能进到裴安的话——

然而朱莉心里的算盘还没打完，就又听见宋音音的声音，她说：“朱莉姐，你觉得阿渊会想看见是你进去的吗？”

她声音很低，语气也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然而朱莉却突然醒悟过来。

是了。

宋音音是裴渊的女朋友，她做什么都有裴渊护着！

朱莉心里不甘心，却还是聪明的将托盘放了回去，然后冷着脸回到自己工位上。

宋音音端起托盘，甜甜的对着她笑了下，“谢谢朱莉姐。”

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为裴渊女朋友，又这样特意讨好，裴沧海应该不会像何穗那样对自己。

却没想到，她刚端茶进去，裴沧海抬眼看见她就紧了眉心。

宋音音心里一紧张，连忙将茶杯放下，声音低低的说：“董事长，您喝茶。”

“方绵呢？”裴沧海锐利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宋音音脸色微微一僵，随即低声说道，“方绵姐突然有事出去了，才让我过来的。”

裴沧海威压太大，宋音音放下茶，没敢多呆，赶忙就出去了。

她刚出去没多久，方绵就换了件衬衫回来。

瞧见桌上的茶杯已经不见，方绵心里也有数。

所以她径直去了裴渊的办公室。

她刚刚顺便拿了点资料过来，可以一起拿给裴沧海。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砰的一声。

紧接着是裴沧海气怒的嗓音，“裴渊，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吗！”

“以前带个方绵还不够，现在更是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我告诉你，你怎么玩我不管，但你结婚这事必须听家里的安排！”

方绵要推门的手停住。

听见里面裴渊漫不经心的开口：“知道。”

“你和方绵那么多年，以后处理干净点，大不了多给点钱。”裴沧海的话还在继续，方绵听着，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多可笑，她以为真情付出的八年，原来在别人眼里，就是玩了八年，得多给点钱的关系。

所以这算什么呢？

她算什么呢？

方绵垂着眼眸，伫立在办公室门口，跟生了根似的，连半步都挪不动。

第96章缺

方绵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里面的交谈声没了，她才推门进去。

一眼就瞧见，茶杯边上洒出来的水痕。

应该是裴沧海刚刚发脾气时弄的。

她脚步微顿，随即垂下眼睑，声音很低：“董事长，这是近期三个月，凌华的市场数值。”

裴沧海看她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平缓地他问，“你这次去春城，感觉怎么样？”

方绵情绪依旧，“还不错。”

“我听说春城那边还缺人？”裴沧海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方绵身上。

方绵心里一跳，她睫毛轻颤了两下。

她一直以为裴沧海比起何穗，要更好相处一些。

他除了最开始对裴渊带她回家的行为，有些不满。

后来更多的都是默许。

哪怕当初裴渊强硬的要带方绵进公司，何穗拼死拦着，他也只是让方绵答应签了竞业合同。

方绵那会二十出头，以为裴沧海是承认了她和裴渊，心里欢天喜地的签下合同。

可现在看来，裴沧海估计是早就作打算了。

他打一开始就知道，方绵不可能进裴家的门。

都说商人重利，裴沧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方绵是裴渊教出来的，所以裴沧海要让她在离开以后，彻底断了她的路，让她带不走裴家的一点东西。

而裴沧海的态度都如此，裴渊更不必说。

方绵胸口麻木的抽痛了下，她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裴渊。

裴渊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懒散的抬起眼皮，在她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就又漫不经心的移开。

他打断裴沧海的话，转而问道：“听说裴安在和博远争地皮，您有把握吗？”

裴沧海冷哼了声，“难为你还能关心裴安的情况。”

裴渊面色不改，他端起茶杯抿了口。

裴沧海本来也想去端茶杯，然而他面前的茶杯已经被荡了小半杯水出来。

他眉心紧紧皱起，有些不悦。

方绵反应快，立马动作利落的收了茶杯，又去外面重新泡了一杯进来。

裴沧海和裴渊有事要聊，方绵知趣的出去，细心的关上门。

她一转身，就对上了宋音音不太舒服的眼神。

“方绵姐。”宋音音见她面色不动，低声叫住她，她脸上的笑容乖巧：“你可以把董事长的喜好都告诉我吗？”

过了会她又咬着牙补充道，“我觉得，这些事一直是方绵姐做也不好，毕竟你现在也不在总裁处了。”

她说的周道，无非也就是在变着法的告诉方绵，她现在和裴渊没关系，所以也没资格了。

回去后，小叶抱着资料凑过来，“方绵姐，董事长走了吗？”

方绵说：“还没。”

小叶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她今天被裴渊批了顿，现在还在赶着改报表，方绵瞥她一眼，小声提醒道：“早点把表格改完。”

然而小叶却眼巴巴的看向她，想让她帮忙，“方绵姐……”

方绵收拾东西的手没停，她垂着眼睛说，“我一会还有事，而且裴渊不喜欢这样。”

小叶也知道这样不好，没说什么，垂头丧气的又回了自己位置。

方绵整理了下她不在公司这几天提交上来的文件，就到了下班时间。

她还要赶去医院看看外公的情况。

等到医院，才发现晏书锦也在。

外公仍旧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他看见方绵来了，又抬了抬手，在和方绵打招呼。

方绵放下包，叫了声外公，才看向晏书锦：“你怎么又来了？”

晏书锦早上才送她回家。

“我本来过来看看外公，碰巧刘院长有急事处理，我就先在这陪陪外公。”晏书锦说的温和，正好他看到点滴要完了，又立马熟门熟路的按下开关，换了另外一瓶。

方绵咬咬唇角，缓声道谢：“麻烦你了。”

外公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方绵又去主治医生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才回来。

只是疗养院的护工正好也过来，她手里还带着一个保温桶，说是刘院长特别让人给外公熬的鱼汤。

外公目前只能吃点流食，问了医生以后，方绵就一点点给他喂着鱼汤。

外公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掺杂着的疼惜和自责，重的方绵想忽略都难。

她只能垂着眼眸不去看。

然而外公吃完晚饭，精力好了不少。

他干枯瘦削的手拉住方绵，声音沙哑无力：“绵绵，外公之前不该说那些话。”

“你妈她，她对不住你。”老人家说着说着，无法避免的就又想起那天李燕南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他也没想过，原来他的绵绵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握住方绵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嗓音也哽咽着，“是外公对不起你，外公没有教好她。”

看着外公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方绵轻轻笑了下，她反手握住外公的手，温言细语的宽慰他：“不会的，您别这样想，您把我从小养到大，是我最亲的人。”

外公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方绵的外婆在方绵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至此以后他再没有娶妻。

是他一个人，亲自把方绵带大的。

虽然方绵嘴巴上不说，可他也知道，她其实比谁都渴望父母的爱。

极度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