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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飘在陆孟瑶的身侧，笑着安慰：“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我现在还能参加自己的葬礼呢，要是晚几天，我可要转生了，就不是江柔咯。”

“不过怎么选这张照片当遗照啊？丑死了。”江柔绕着墓地飘了一圈，又回到人群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就不能换张好看点的吗？”

陆孟瑶带着墨镜，她看着墓碑上的遗像，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着。

“歆歆，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相信你就这么离开我了，我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就好像下一秒，你又要给我发微信，和我说出来逛街吗？你买单。”

“稀奇啊，雄鹰般的女人陆孟瑶还会有这么煽情的时候！？要是我有手机，我肯定录下来，以后天天看。”江柔一惊一乍的，用搞怪的语气说着，眼圈却红了。

“你最胖的时候有110斤，你知道吗？”陆孟瑶的声音哽咽了，她低着头，手指摩挲着骨灰盒。

“你放屁，我最胖的时候是104.5斤！”江柔擦掉眼泪，笑着反驳。

“江柔，你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一百多斤，怎么死了之后就剩这么个小盒子了呢。”

陆孟瑶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睛，泪珠一颗一颗砸下。

“我死的那天才98斤而已，陆孟瑶，你怎么这么爱造谣啊。”江柔控诉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簌簌落下。

她想替陆孟瑶擦掉眼泪，半透明的手掌却只能穿过她的墨镜，无力地拂过她面庞。

江柔笑意僵在了脸上，久久地沉默了。

她看着陆孟瑶躬身将骨灰盒放进石洞里，就差最后一步，合盖。

这个步骤，要由萧霆哲亲自完成。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江柔回头看去，段嘉心满头是汗，晕在萧霆哲的怀中。

“心心，你没事吧？”萧霆哲的双眼猩红，焦急的询问着。

见她脸色愈发难堪，他打横抱起段嘉心，匆匆朝着门口走去。

“萧霆哲，这是江柔的葬礼，你确定要走吗？”

看着萧霆哲的背影，陆孟瑶怒从心来，上前拽住他。

萧霆哲却静静地看着她：“难道活人的安危，还比不过这场葬礼吗？”

陆孟瑶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一个耳光扇在萧霆哲的脸上。

“死人？！你别忘了，她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她是为你死的！”

段嘉心颤抖着紧紧捂住萧霆哲的脸颊，哭着大喊：“莫洵只是担心我！陆小姐！我怀孕了！”

如同一记闷雷，把江柔劈得愣在当场。

她看了看段嘉心的肚子，又看了看萧霆哲，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

明明她是鬼魂，却感觉全身都在发麻。

天空响起一道闷雷。

头顶上空，孟婆空灵的声音倏然响起：“江柔，现在你能提前转世了，你接受吗？”

第7章

提前转世？

江柔愣住了。

她无措地漂浮着，看着萧霆哲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

好像，是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江柔笑了笑，心里的牵挂渐渐消散：“我接受。”

“三日后，你来转生。”

孟婆的话，在虚空消散。

浑身发麻的感觉也跟着消失，江柔感到浑身轻松。

她看向陆孟瑶，那是从孤儿院起就和她相依为命的好朋友。

她站在墓前，独自替她完成这场葬礼的最后一步——盖上墓前存放骨灰盒的石洞。

陆孟瑶声音哽咽：“江柔，我有时候真的很恨你。”

“对不起啊瑶瑶。”江柔蹲在她身边，满脸的歉意。

她只能看着消瘦的陆孟瑶搬着一块实心的石板，用力到额头的青筋都暴起，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陆孟瑶低着头，声音咬牙切齿：“你凭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害死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眼泪却一颗一颗砸在浅色的石板上。

“对不起……”江柔低下头，眼泪却落了下来。

但这声对不起，陆孟瑶永远都听不到了。

合上石洞的盖，这场葬礼便宣告结束。

陆孟瑶是最后走的，这一次，江柔却没有跟她走。

她站在自己墓碑前，看着陆孟瑶一步一步，没有回头地消失在墓园。

江柔忍住泪水，轻声道：“瑶瑶，我希望你永远朝前走，别回头。”

祝福你，我的朋友。

太阳快落山时，萧霆哲却抱着巧克力来了。

“你来做什么？我的葬礼，你可是第一个走的。”

江柔坐在墓碑上，摇晃着双腿，没好气地扭开头。

“歆歆，我带着巧克力来见你了。”萧霆哲的声音沙哑，他弯腰放下巧克力，“对不起，请原谅我提前离开。”

江柔飘下来，蹲在巧克力的旁边低着头逗弄它，阴阳怪气地反驳：“我还有原谅的资格吗，毕竟我都是个死人了。”

“这是巧克力最后一次和我们在一起了。”萧霆哲看着和空气玩得开心的巧克力，缓慢地在墓碑前坐下。

“你什么意思？”江柔猛地抬头。

“心心怀孕了。”萧霆哲伸手抚摸着墓碑上江柔的照片，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慢，“但她身体不好，巧克力调皮，我怕她出事，也怕孩子出事。”

江柔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吐不出一个字。

“歆歆，别怪我。”萧霆哲放下手，双眼却渐渐红了，“这辈子，我亏欠了你，就不能再亏欠她了。”

他想伸手摩挲中指的那枚戒指，却只触摸到一圈浅浅的痕迹。

萧霆哲这才想起来，戒指被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戒指没了……”

他苦笑着站起来，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如花的照片：“歆歆，我真的要向前走了。但你能不能走慢一点，下辈子，等我。”

江柔看着他，同时与他陷入沉默。

他苦着脸站起，伸手抱起了巧克力：“你放心，我已经替巧克力找好领养的人家了，他们会对巧克力很好的。”

话落，转身离开。

萧霆哲的背影越来越远，眼看快要消失。

江柔咬着牙跟了上去，她红着眼大喊：“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巧克力的！你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

江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跟到墓园的门口时，她的步伐忽然顿住。

她看着窝在萧霆哲怀里的巧克力，悲伤瞬间如注。

其实，不负责任的是她才对。

巧克力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冲着江柔奶声奶气的喵喵叫着。

就像在说：快过来啊，你掉队了。

不知何时，江柔的眼泪落满脸颊。

“对不起巧克力，对不起。”

她无力地蹲下，遥遥与巧克力对视，眼泪汹涌如雨下。

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重复对不起看着萧霆哲抱着巧克力走远。

看着他们穿过人行道，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停车场。

萧霆哲打开车门之际，巧克力挣脱怀抱跳下来，不顾车水马龙，朝着江柔的方向跑来。

“巧克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