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一顿饭的功夫，二人配合无间，墨晟寒甚至生出了两人鸿案相庄多年的错觉，一时梦境似乎与现实重合了。

沐锦棠看着墨晟寒停下了筷子，也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吐尽，墨晟寒的话就刺的她胆颤心惊。

他受伤的手拿着稠巾擦了擦唇角，唇边溢出的言语却像重锤，钉在沐锦棠的心口，“霁小姐似乎不是第一次陪朕用膳。”

“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霁小姐都尽在掌握。”

第31章 ：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墨晟寒慢悠悠站起身来，近九尺的身形带来极强的压力，更别提他此刻垂着眼，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让眼前人无所遁形。

沐锦棠忍不住仓促地将筷子随手放下，借势撑着桌沿，才找回了一点力气，正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很快，墨晟寒意味深长道：“霁小姐才来京城两年有余，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何会对朕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

“如同亲历过千百次。”

沐锦棠避无可避之际，常顺的声音自门后传来，“陛下，前线急报！”

正值与西狄和谈的关键时期，前线的局势一天一变，传信的马都跑死了好几匹，常顺不敢耽搁。

沐锦棠眼中光彩乍现，看着门口，跟遇着救星一般。

墨晟寒离得极近，身前人身体里传来的温香，无声的侵袭着他的领地。

瞧着沐锦棠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不自觉地软了眼神，气息沉沉地抵着她的软耳根子，“朕让你想想……慢慢想好怎么骗朕。”

“常顺，回乾清宫。”

常顺诶地一声应下，“摆驾乾清宫！”

沐锦棠眼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被重新放下的帘子遮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手脚绵软地坐回椅子上。

盯着满桌的菜出神，她真是昏了头了，这样的错误也会犯！

隐隐约约能听见门口传来墨晟寒与常顺说了什么，只是沐锦棠已经分不出心神来理解了，还是张福唤回了她的思绪。

“霁小姐。”张福笑的眼睛都快没了，“陛下赏了您一桌御膳，奴才伺候您用膳吧？”

沐锦棠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换了一批碗盏了，珠翠之珍和野蔌山肴兼备，香气扑鼻。

被食物的香味这么一勾，沐锦棠才发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张福不愧是伺候墨晟寒的，眼明手快，沐锦棠都无需开口，她的眼神在哪多扫一眼，张福都可心领神会。

一顿饭下来，胃里暖和了，她低郁的心情也稍稍恢复了。

张福讨好道：“这桌菜品可是陛下亲自挑了，着意添了好些小姐的喜欢的菜，小姐若觉得好，明日奴才吩咐膳房提前备下……”

几句话砸过来，沐锦棠这才发现不对，这桌菜未免太合口味了，这个念头才冒出头来，就被自己否决了。

宫里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不合口味才奇怪呢！

更何况，墨晟寒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喜好，这话不过是张福嘴里的吉利话罢了。

还是想想，要如何回答墨晟寒方才的问题。

“张公公，我身份低微，不便久留宫中。既看过了顺御女，不如明日明日就先离宫吧。”沐锦棠思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出了宫，见到墨晟寒便难如登天，自然也不必纠结。

张福惊讶地微张了嘴，他才说的陛下如何如何偏待与沐锦棠，怎么她还想着走呢？

“霁小姐说笑了，您才入宫不过半日。”张福笑道：“您就安心住下，都说这皇宫是天底下最富贵繁华的居所，黄金做顶玉做墙，多看看也好呀！”

沐锦棠听他这样形容，忍不住笑了，看向他，“都说宫里好，张公公也觉得在宫里过得好吗？”

“……”张福沉默半晌，知道沐锦棠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只好打马虎眼，“霁小姐说笑了，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自然不一样。”

沐锦棠会心一笑，眼里添了几分凄凉落寞，无声地说了一句，“这座皇宫里，只有他是主子，其他人……都是奴才。”

——

乾清宫

茶水房里，常顺恶狠狠地敲了不知神游去了哪里的张福，只听一声闷响，张福痛叫一声，回过神来，呐呐喊了声，“师傅。”

常顺指着煮沸的山泉水，“你魂丢了不成？山泉水滚久了，甜味就淡了。”

张福赶紧取下壶来，讪笑道：“徒弟想着霁小姐的话呢，一时失了神。”

张福将与沐锦棠的话一五一十说给常顺听，常顺的神情也沉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天底下的第一明白人。”

“可惜……可惜……”常顺连叹了两声可惜。

可惜陛下是天子，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天子想要的东西、相中的人，注定插翅难逃。

张福还要再问，被常顺三两句打发去做事了。

常顺端着新沏好的茶送到了墨晟寒案前，“陛下，这是信阳才进上来的毛尖秋茶，您尝尝。”

墨晟寒端起茶盏，悠哉地掀起茶盖，品香啜饮。

点头表示不错，转而吩咐常顺，“包了好的，给宜秋宫送些。”

常顺笑着答应，陛下虽未说明，但做奴才的能听得懂墨晟寒的未尽之言。

“皇后、董氏和涂才人那里都送点，意思意思，该怎么做你知道。”墨晟寒深谙制衡之道，若过分偏待，反而是害了她。

常顺笑的更真切了，“陛下放心，奴才都晓得。”

陛下这是真上了心了，既想对人好，还记挂着护她周全。

恰到此时，敬事房总管太监求见，带着身后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还未走近，墨晟寒就挥了挥手，“朕说过了，若无吩咐，不必过来了，朕就宿在乾清宫。”

金总管扑通一声跪下了，“陛下，自选秀以来，您都快三个月没进后宫了，绵延后嗣事关国体，奴才求您了！”

常顺眼看着墨晟寒变了脸，赶紧骂道：“糊涂东西，陛下勤于国务，是国之大幸，由得你胡言？”

金总管自知说错了话，赶紧磕头，“奴才该死！”

“实在是奴才没法子了，太后和皇后都召了奴才去，放了话了，若陛下再不进后宫，便要摘了奴才的脑袋呀！”金总管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

常顺与金总管是老交情了，点拨他，“蠢东西！你是敬事房总管，服侍的事圣上，既然圣上的意思，谁能怪你？”

金总管连连称是，“是奴才一时糊涂。”不敢多留，提起下摆就后退着出去了，唯恐陛下要发作他。

墨晟寒捏着鼻根，对涂氏姑侄二人不胜其烦。

“传朕旨意，宜秋宫霁氏晋为宝林，晋宜秋宫董氏为才人，赐居重华宫。”墨晟寒搁下茶盏，“另，着董氏向皇后讨教宫务，暂且先帮着管内宫局的账目吧。”

第32章 ：涂才人来访

“有了陛下这道旨意，董才人和顺宝林可要高兴坏了！”常顺笑容满面的附和。

墨晟寒瞥他一眼，“你倒是人精。”

只说董才人和顺宝林高兴，不提皇后要如何跳脚，专捡好听话说。

常顺憨厚地乐呵道：“陛下冤枉呀，陛下的心思奴才哪里猜的透，奴才这种蠢人只是遵照着陛下的旨意办事，看着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