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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盛时晏垂眸拱手:“公主若要责罚,臣愿一力承担。”
盛时晏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定定看着夏慕晚许久,却是哑声道:“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夏慕晚怔了怔,对上盛时晏不知何时红了眼圈,他终究叹了口气:“公主金枝玉叶,本该嫁心仪之人,是臣高攀了公主。”
“若非陛下赐婚,臣与公主或许这辈子都没有交集,这段婚事,确实不合适……”
他平静吐出的每个字都让盛时晏的心绞痛不已。
夏慕晚,你到底是真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因为你心有所属……
“好了!不必再说了!”
不愿再听夏慕晚多说一个字。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去。
夜深。
夏慕晚还是回来睡了。
只是他没有上床来睡,而是又一次打地铺睡下。
屋内寂静无声。
盛时晏侧身,借着月光看向不远处的夏慕晚。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哑的声音清晰在屋内响起。
“夏慕晚,我是真的想同你好好过日子,也是真的想助你再次驰骋沙场。”
“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话到最后,几乎带着哀切,然而地上呼吸匀称,往常一点动静都无比警觉的夏慕晚没有任何回应。
盛时晏也再说不出话,眼眶又一次红透。
之后一段时日。
夏慕晚再也没上过床。
两人的关系,兜兜转转,竟好似回到了原点。
这一日,朱雀大道,一座茶楼二楼临窗雅座。
霜月郡主不解至极:“景御!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怎的竟为那武夫黯然神伤起来了!”
盛时晏眸色黯淡,只勉强一笑。
霜月见此,才明白她是真动了感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半响,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叹一声:“感情的事最是飘忽不定,心有所属的男人,你再费心也不过徒劳。”
“况且你上次都为他受了陛下的训斥,他却还能如此对你,可见他于你根本无情至极!”
听及此。
盛时晏还是忍不住辩解:“那次,我并非是为夏慕晚,而是真心劝告父皇的,我朝若继续放任匈奴,山河难保。”
闻言,霜月又一次沉默了。
半响,她视线幽幽看向窗外:“纵你心怀万民,可这世道,我们女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盛时晏诧异无比,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平时大大咧咧的霜月看世事竟如此通透。
霜月随即又笑道:“所以呀,公主,你何不像我一样,莫问前程,及时行乐!”
盛时晏闻言,只得苦笑。
她早已得知三年后国破家亡之惨状,又如何能莫问前程
就在这时。
茶楼外一阵快马疾报声传来——
“报!”
“报!!幽州失守!匈奴大举进攻!边关连失六城!”
‘啪’地一声!
茶杯碎成一地,盛时晏脸色惨白一片。第8章
顾不上许多,盛时晏立即要去找夏慕晚。
但才出茶楼,一道惊呼喊住了她!
“公主!不好了!”
府内管事喘着粗气跑上前来,急得满头是汗:“驸马被陛下抓入狱了!”
“怎么回事?”盛时晏倏地一慌。
管事答:“边关守城将军原是驸马手下将士,如今城关失守,陛下要降罪驸马!”
荒谬!
盛时晏怎么都没想到父皇竟能糊涂至此!
她咬牙吩咐:“进宫!”
入了宫。
皇帝大抵是知道她为何而来,直接闭门不见。
天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盛时晏望着紧闭的御书房门,直直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恳求您放过驸马!”
大雨倾盆落下,盛时晏冻得浑身发抖。
暴雨降了一整夜。
盛时晏也就这么跪了一整夜。
她脸色虚白,几乎晕厥过去,却不知凭着一股莫名的劲儿坚持了下来。
直到次日清晨,风雨停歇。
御书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皇帝沉着脸踱步至她面前质问:“景御,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懂事了?”
“父皇……”盛时晏悲切无比,重重磕下头去,“如今匈奴再犯,满朝除了驸马,还有谁能救国于危难?父皇与其要降罪,不如先让他赶退匈奴,再做定夺!”
皇帝脸色稍变,思虑片刻后,他冷冷甩袖。
“来人传令!命驸马夏慕晚后日率军应战匈奴!此次城破之罪,押后再论!”
盛时晏喉间梗塞,终是闭了眼,又一次重重磕下头:“父皇英明……”
话音落地,她整个人也彻底没了意识。1
……
盛时晏再度醒来,已经回了公主府。
刚醒,她便着急问:“驸马呢?”
“公主莫急,驸马刚出狱,正在回府途中。”侍女忙不迭回。
盛时晏这才松口气。
念及夏慕晚即将出征的事,盛时晏思虑片刻,叫来管事吩咐:“你去库房将我的嫁妆尽数换成银票。”
管事目露疑虑,还是点头:“是。”
待管事离去,盛时晏在床榻上躺不住,喝了药后便披着披风来到了前厅,想第一时间见到夏慕晚回来。
可她强撑着身子的难受,等来的却是下人战战兢兢的禀告:“公主,驸马出狱后便去了南郊别庄。”
他就这般迫不及待要去见江落月吗?
胸口好似有利刃刺入,将她的心搅得鲜血淋漓。
盛时晏蓦然咳嗽不止。
“公主!”侍女见此,心疼不已。
“我没事……”盛时晏却是苦笑,仍旧等在前厅。
然而这一等,盛时晏就这么从傍晚坐到了清晨。
夏慕晚踏入前厅,见到盛时晏,不觉蹙眉:“公主今日怎起这么早?”
侍女红了眼:“驸马,公主可等了您一夜!”
“你先下去。”盛时晏嘶哑着嗓音打断了侍女。
待厅内只剩二人,气氛莫名的古怪。
还是盛时晏打破沉寂:“用过早膳了吗?我叫厨房给你做点。”
“不必了。”夏慕晚看着她虚弱的脸色,莫名竟心烦起来。
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他恭敬问:“不知公主等我一夜是有何事?”
疏离的态度叫盛时晏鼻尖一酸。
她眨了眨眼,压下涩意,将昨日吩咐管事换来的那匣子银票递给夏慕晚:“这些银票你明日出征时带着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公主这是何意?”夏慕晚眉头深锁,并不接。
盛时晏咳声道:“若是出征途中遇上粮草不足,这些银票至少能抵上几日……”
她话未完,便听夏慕晚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公主倒是天真至极,领兵打仗,朝廷自有粮仓供给,你这些银票,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水粉”
盛时晏明白,千军万马的粮草,她这些嫁妆钱换不来多少,但她总想着,能抵一些是一些。
“可……”
她还想说些什么,夏慕晚已经推开了匣子:“行了,公主若无他事,臣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征了,公主身体抱恙,明日就不必送行了。”
盛时晏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唇边笑容苦涩至极。
第二日,大军集结出征。
饶是夏慕晚说不必她送行,盛时晏还是忍着高烧去了。
只因前世这一别,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看着夏慕晚一身铁甲戎装,英武肃杀,让盛时晏想起父皇赐婚那日,她初见他,亦是如此。
夏慕晚是名刀,纵然父皇卑劣的用驸马之位为鞘,她又如何能掩去他的锋芒?
盛时晏想着,又咳了几声,虚弱的身形在风中仿若摇摇欲坠。
看得夏慕晚心里越发烦乱,他不喜欢这种看起来马上要碎了一般的盛时晏,不觉冷脸:“臣不是说了,公主有病在身就不必过来送行了吗?”
盛时晏心中苦涩,攥紧了手里的包袱:“我只是想给你送护心甲。”
夏慕晚一怔。
终是低声道谢:“多谢公主。”
随即,他将护心甲的包袱给了手下,让其放入行囊。
目送着包袱入了行囊,盛时晏松了口气。
但还不等她道别,一个娇弱女声响起。
“令月!”
挺着大肚,江落月走得气喘吁吁,含泪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令月,这是我为你亲手绣的巾帕,愿你大胜而归!”
“辛苦。”夏慕晚伸手接过。
盛时晏以为他会将这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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