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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汹涌的江水。

一旦跳下去，谁都救不了她。

在见到萱忆公主的那一瞬间，浓浓的疲惫感笼罩着颜清苒，直到此刻达到了巅峰。

救人，救国，救百姓……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是有点功夫的普通人。

真的有那么多人需要她去拯救吗？

如果没有颜清苒，林泽勋和萱忆公主就是普通夫妻，他们过得很好。

岸边的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侵扰也过得很好。

过得不好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她的出现，也将打破这份宁静。

身心疲惫的颜清苒闭上眼慢慢迈出一步……

突然，一只手将颜清苒扯回，牢牢地将她搂入怀中。

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质问：“你又要离开我吗？”

第34章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颜清苒，她并没有觉得安心，而是慢慢颤抖起来。

她在害怕。

萧宣和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低沉着声音说：“别怕。”

滚烫的眼泪滑落，滴在了他的指尖。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承诺道。

颜清苒不信他。

萧宣和从来没有动手伤过他，但三年前他却一次次推开她，早已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在船上，这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只让她觉得无望。

颜清苒永远无法逃离萧宣和的手掌心。

这一点，在三年前她早已知晓。

“萧宣和，你能放过我吗？”颜清苒颤着音问道。

她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她不得不问。

萧宣和沉默不语，态度决定了回答。

“三年前，你毁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国家，甚至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给我。”

“我对你的恨早已超过了爱意，我们在一起是不正确的。”

“你我之间只是仇敌……”

萧宣和听着她絮絮叨叨，目光放在江面上，愈发冰冷。

听到最后，他不禁冷笑了一声：“你恨我又怎样，只要别离开我就行。”

本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让颜清苒恨他。

这样她为了杀他，一定不会离他远去。

可哪想到林泽勋突然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让萧宣和不得不改变计划。

听到萧宣和扭曲的爱意，颜清苒只觉得冷风袭骨，全身关节疼得厉害。

“……疯子。”

这不是颜清苒第一次叫称呼萧宣和，而萧宣和悻然接受这个称呼。

颜清苒不知道萧宣和是有多害怕失去她，一旦连萧宣和都无法保持理性，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正如三年前，南国灭国。

就是颜清苒死了，没有人在可以束缚着他的计划。

“不要想着死，颜清苒。”萧宣和不得不承认刚才看到颜清苒差点跳江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那股后怕感，是他再也不想尝试的了。

颜清苒慢慢回头，她看向萧宣和，眼中悲戚：“可是只有死了，我才能见到家人。”

“那我不重要了吗？”

颜清苒摇头。

“南萱忆呢？”

颜清苒没有摇头，只是沉默不语。

“南国百姓，南国复兴……这都不重要了？”

如果这ʄɛɨ些都不能留住颜清苒，谁能抓住她？

萧宣和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开始感到害怕。

颜清苒抬头，双瞳中在月光的照应下没有一丝光芒：“我累了。”

短短三个字如同警钟在萧宣和心中敲响。

当一个人失去了活着的执念，那么随时都会消散而去。

他猛地抱紧怀中的人，双手颤抖着：“没事，不会累的。”

“南萱忆我立刻放了她。你想要南国，我给你。”

萧宣和一步步退让，好似用这些挽留住慢慢远去的人。

他心脏扑通直跳，唯有怀中的温暖能安慰自己几分。

“楚云澈。”

突然她开口喊道：“我想见你。”

萧宣和一怔，他这一刻才明白，原来颜清苒爱上的根本不是他这个人……

而是他捏造的面具！

如此可笑！

她爱着楚云澈，却恨着萧宣和。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颜清苒会毫不犹豫选择楚云澈。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天晚上颜清苒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拔出刀刃，刺入他的心脏！

萧宣和双手松开，换了一个表情，面色漠然地看着她。

但是眼中的爱意却丝毫没有收敛。

颜清苒看得痴迷。

原来楚云澈爱上自己，是真的会让自己迷醉。

“和我一起走，好吗？”萧宣和开口问道。

“……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萧宣和毫不犹豫抱着她纵身一跃，跳入大江之中！

第35章

汹涌的江水将两人的身影卷入腹中。

船只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冰冷的江水席卷着身躯，颜清苒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孤独的叶子，随江河奔流。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温热的唇被压住。

一口气渡过来，她窒息的胸口慢慢有了平稳，然后感觉身前的人重量越来越大。

直到他脱手下沉，颜清苒才会过神来——萧宣和不会水！

念头产生的一瞬间颜清苒就毫不犹豫地去救他了。

没有理由，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江水中，萧宣和半眯着眼看着水面波光粼粼，比天空还要迷幻。

而向他游来的颜清苒，仿佛蛊惑人心的鲛人，美得迷离。

他向她伸手。

她抓住了他。

相拥彼此。

……

江面上突然冒出两个人，颜清苒一边喘气一边将萧宣和拖上岸。

翻滚的江水一次次阻拦他们，却依旧击不垮颜清苒的毅力，甚至到后面都脱力了，也不愿意放开萧宣和。

两人扑到岸上，静默的夜里只有彼此喘气的声音。

突然，萧宣和笑了起来。

怪异地笑声回荡在江面上，听起来异常吓人。

颜清苒用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身边的人，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病。

刚才跳下去的时候，她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猜测萧宣和的想法，怪不得启国人都说太子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萧宣和才停下笑声。

他问：“颜清苒，你现在能分清你爱的人和恨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颜清苒僵住了。

江水灌入胸腔的涌动声再次回到耳边，那短暂的一幕却包含了太多东西。

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低喃道：“……萧宣和，一直都只有萧宣和。”

无论是爱的人，还是恨的人，只是萧宣和一个人罢了。

楚云澈或许是以前的执念，但他终究是萧宣和的一部分！

可是就算想通了这些，颜清苒还是觉得荒唐。

萧宣和居然用这种离谱的方式……

“万一我真的不管你，你会死的！”

听着颜清苒的怒音，萧宣和不以为然：“没事啊，那我们一起死。这样，你也没有离开我。”

说着，萧宣和侧过头。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让一直正经凌然的萧宣和柔和了棱角，变得温柔起来。

他说：“黄泉路上我还会缠着你，我本人很固执的，别想甩开我。”

颜清苒只觉得眼眶慢慢酸痛，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转回头不想看他。

“烦死人了……”她骂了一声。

萧宣和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两人恢复了一点力气。

江面吹起了冷风，颜清苒身子弱，连续咳了好几声。

萧宣和的衣服也是湿的，没法给她取暖，只能将她搂入怀中。

颜清苒嫌他粘人，推开他自己去找柴火。

“别生火了，马上就来人了。”萧宣和阻拦她的动作。

颜清苒一听愣了一下，问：“谁？”

萧宣和刚要说话，就听到了马蹄声朝这边赶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启军将领带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殿下。”

萧宣和点点头，从他们手中接过褥子盖到颜清苒身上。

他说：“走吧，和我回去。”

颜清苒决然地推开他的手：“我不回去，启国不是我的国。”

第36章

萧宣和皱起眉头。

颜清苒继续说：“萧宣和，我没法动手杀你，但是不代表我想要去启国天天看到你。”

“那你要去哪儿？”

目光眺望南方，她缓缓说出四个字：“颜家墓地。”

风掠过江面，颜清苒冷得发颤。

萧宣和不想看到她染上风寒，便顺着她的话说：“我陪你去。”

听到这句话，颜清苒突然抬头看他：“你的确应该去看他们，你欠他们的。”

说完，她毅然越过启军往南方走去。

萧宣和拦住了其他人，自己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