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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姜心月出事，两人的关系，心照不宣般地又回到了冷战以前。

她忽然提起，让霍临远一愣。

“你想放弃孩子，让我去做手术，是怕我失明，你就再也看不到这双酷似她的眼睛了吧。”

霍临远帮她擦脸的手，瞬间僵住。

整个人就好像被人从高空抛下，重重砸在地上。

如坠冰窖！

她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你跟我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姜心月在笑，眼泪却止不住往下落。

他心口难以抑制的疼痛。

霍临远手臂用力，想把她抱得更紧些，姜心月就像个提线木偶，表情木然，那双眼睛，更是空洞无神，没有了往日的灵气。

“阿宁，你累了，去睡觉吧。”霍临远轻拍着她的后背。

姜心月被他抱着，没有力气挣脱，就这么靠在他怀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檀香味，淡淡的，温暖又好闻，“我要这个孩子，无论要忍受什么样的疼痛，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她伸手，攥紧了霍临远腰侧的衣服，手指用力，不断收紧。

“二哥……”

“别放弃我们的孩子。”

那一刻，霍临远的心口疼到窒息。

第175章霍临远，离婚吧

在姜心月众叛亲离时，这个孩子来了。

虽然是个意外，但她从没想过打掉这个孩子。

更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血脉相连，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孩子的每一次胎动，那么鲜活……

看着每一次B超图上，它在逐渐长大。

她会记录宝宝每一次的成长过程，那种感觉，很微妙。

就算被推下电梯，宝宝都很努力地活着。

她很清楚，那样的撞击，按理说，孩子是很难存活的，宝宝明明那么努力了，姜心月不想就这么放弃。

如果可以……

她可以用命来换他一生平安。

都说母爱伟大，没做母亲之前，她想不到自己可以为孩子付出这么多。

姜心月靠在霍临远怀里，眼泪濡湿他的衣服，侵入他的皮肤，滚烫温热，让他呼吸艰难，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痛。

他只能搂紧她，“好，我答应你，不放弃他。”

姜心月笑了。

——

一周过去了。

距离新年越来越近，姜心月的头疼得越发频繁，整宿整宿地熬着，让她越来越瘦，视力也越来越差，却仍强迫自己努力吃饭，她的病情除了霍临远和江鹤庭，没人知道。

大家都觉得，她的视力，可能生完孩子，用些药，就能很快恢复。

这期间，陈柏安来过一次。

陆芯羽失踪，陆劲松曾找过他，姜心月的事，他自然也听说了。

姜心月瘦得让人心疼。

只是他再也没有资格拥抱她，安慰她。

孙思佳放寒假，回了一趟江城，又匆匆回来。

直至她走到床边，姜心月好像才认出她，“思佳？你怎么回来了？”

孙思佳红了眼，努力不让自己眼泪落下。

她的视力怎么差成这样了。

“我爸妈过年说要出去旅游，我可能要在京城过年了。”她笑着，打开一个盒子递到姜心月面前，让她闻，“给你带了老家的梅花米糕，上学时你最喜欢吃。”

“谢谢。”

姜心月接过米糕，咬了两口，笑道：“还是那个味道，很好吃。”

孙思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心月的眼睛能感光，只是视力极差，她待不下去，跑出病房，偷偷抽泣。

有些事，她不需要询问霍临远和医生，也能察觉姜心月的情况不妙。

“妈妈——”陆云深几乎每天都来，“快过年了，奶奶带我去买新衣服，我给弟弟妹妹也买了新衣，是不是很可爱？”

“嗯，谢谢深深。”

姜心月伸手抚摸，小衣服质地柔软，触感极好。

“妈妈，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肚子啊？”小家伙盯着姜心月的肚子，满脸渴望。

“可以啊。”

“……”

霍临远只在旁看着，姜心月的主治医生出现在病房门口，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俞老也在。

“二爷，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姜心月的情况越来越差。

“我知道。”霍临远哑着嗓子，这段时间，他也陪着姜心月整宿熬着，眼睛猩红，“孩子……真的留不住？我们都不想放弃。”

“您太太可能会死。”

医生说得直白。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想多撑一段时间，熬到孩子七个月左右，只要没有明显的重要脏器发育异常，经过精心护理，孩子活下来的概率非常大。但是您太太最近的检查结果很不乐观，瘀血在扩散……”

作为医生，他们也希望尽可能地让姜心月平安生下孩子。

但是目前的客观条件。

只允许保全一个。

“如果我一定要留下孩子，生下孩子后，再给我太太做手术，有多大可能两人都平安无恙……”

“不足百分之十。”俞老开口。

霍临远点头，咬紧牙关，神情僵硬。

“您和您太太还年轻，以后总会有孩子的，但是错过最佳的手术机会，到时候您太太和腹中的孩子可能都保不住，您尽快做决定吧。”

“最迟多久？”

“三天内。”

“……”

霍临远离开办公室时，江鹤庭就站在走廊上。

目光相遇，心照不宣，两人出去走了一圈，天寒地冻，处处张灯结彩，都在准备迎接新年。

“是不是不能拖了？”江鹤庭声音嘶哑。

“嗯。”

“你想好了吗？如果孩子活不下来，你跟她就可能走到尽头了。”

“那我也希望她能活着。”霍临远的声音很轻，被寒风撕碎。

**

接下来的两天，院方给姜心月安排做了多项检查。

那一晚，霍临远忽然醒来，发现姜心月不在病床上，他呼吸扎紧，看到她不知何时起床，正站在病房的窗口发呆。

他拿了件外套，走过去，披在她身上，“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姜心月现在很瘦。

“头又疼了？”

“不是。”

霍临远再想说话时，姜心月忽然说道：“你选择了什么？”

他没想到姜心月会如此敏锐。

嗓子眼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哑得说不出话。

“你忘了吗？我是医生，最近频繁安排我做各种检查，难道不是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姜心月有视力障碍，却不傻，“你不是答应我，留下孩子吗？”

“阿宁。”霍临远抱紧她。

“你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孱弱又嘶哑。

霍临远松开她，姜心月背对着他，手指放在玻璃上，内外温差在玻璃上形成一层白雾，她的手指轻轻在玻璃上移动擦拭。

“我好累啊。”

自从父母过世，她活得太苦，太累了。

“我知道。”霍临远也觉得好累。

只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姜心月为了这个孩子，耗尽生命。

即便是入伍时，面对生死抉择。

都没有此刻这般艰难。

姜心月的手指在玻璃上移动着，低声说，“霍临远，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只孱弱的小猫儿。

听在霍临远耳中，却好似惊雷，震得他浑身僵硬。

玻璃上的那层白雾，被她擦拭得乱七八糟，透过窗户，外面的景物好似也被割裂成一道道碎片。

过了半晌，霍临远好似才回过神。

他伸手，从身后拥住她，声音嘶哑：“不离，行不行？”

姜心月勾唇轻笑着：“二爷，您是不是玩不起。”

第176章姜心月消失了……

霍临远伸手，将她身子转过来。

目光相对，他抚摸着姜心月瘦削的脸，“阿宁，我爱你。”

可能，很早很早以前。

他就爱上了她。

只是爱而不自知罢了。

姜心月没说话，霍临远轻轻伸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将她搂进怀里，那般温柔，亲吻她的发丝，“阿宁……我说，我爱你。”

姜心月却轻轻笑着：“可是，我已经不想爱你了。”

不是不爱。

是不想爱了……

她的眼睛无法聚焦，只笑道：“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我的眼睛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再也不可能像她了。”

霍临远的心像是针扎一般。

压抑、疼痛，让他喘不过气。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像她。”他声音嘶哑着，甚至带着轻颤。

他现在无比肯定。

他爱她！

不是因为这双眼睛，只因为她是姜心月。

“不重要了。”姜心月淡声道。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霍临远很了解她，声音软，脾气却很倔，他伸手，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很晚了，先睡觉吧，离婚不是小事。”

“我想得很清楚了。”

“……”

翌日，霍临远又去见了姜心月的主治医生，让江鹤庭在病房陪她。

当他回到病房时，只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