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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他长子,两人关系本就不好,他年纪大了,不愿再因着一个女人和儿子生出更多嫌隙。
他一个父亲,一朝天子,为了儿子让步容忍一个寡妇进他顾家的门,是为缓和他们父子关系给出的极大诚意。
却不料,秦时眉眼沉着,正色道,“她有名字,叫陆雪,若我要娶妻,对象只能是她。”
“胡闹。”皇帝见他一脸决然,气得抓起手边的虎头镇纸就要往他身上砸,想到什么终究还是将镇纸重重丢在桌上,他冷哼道,“你可知,你为了她这样忤逆朕,朕能要了她的命。”
“您不是已经做过了么?霓凰和曹承望合谋的刺杀,不就是您在背后推动。”秦时走近了一步,语气冷酷,“您别再动她,否则我只能鱼死网破了。”
“混账,混账……”皇帝气得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怒目看着秦时,“你可还记得我是你老子,你为了个女人竟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信不信朕现在就赐死她。”
秦时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恐惧,神色淡然,“做一对鬼夫妻也未尝不可,兴许还能永生永世不分离。”
皇帝一噎,指着秦时的手指隐隐发抖,“你就不怕朕牵连她的家人,还有你身边那些人?”
他就不信他这老子还拿捏不了自己的儿子。
秦时笑了,“多年前,您亲手斩断了我在这世间的一切牵挂,如今我唯有一个陆雪,您若执意要杀她,那我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护她的。
她若没了,我心无挂碍,那还管得了别人死活,只能他们自认倒霉了,来生别再遇见我便好。”
硬的怕不要命的,他唯有表现得毫无畏惧,这个人才不会打他们的主意,拿他们来要挟他。
那个虎头镇纸终究还是被皇帝砸到了秦时身上,掉落在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可见皇帝没惜力。
秦时不躲不闪,生生受了那一下,只眉眼微微皱了一皱。
皇帝将他反应尽收眼底,神情莫名。
他无力地摆摆手,“滚出去。”
秦时转身出去。
赵德宝听到动静忙过来顺着皇帝的后背,“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那个女人是他在世间唯一的牵挂,那朕算什么,这个混账东西,朕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皇帝嘴唇微颤。
他就不能开口求求他吗?
亦或者同他抱怨,诉苦也行啊,可他只拿他当陌生人。
“陛下……”赵德宝也不知该如何宽慰,皇上自己能说逍王的不是,却不爱听别人说逍王半句,何况他一个奴才岂敢妄议主子。
他只一下一下顺着君王佝起的后背。
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也摸不清他对逍王究竟是何态度,说在意又时常丢着不管,逍王屡次遇险,他这个太监都吓得要死,他却无动于衷。
说不在意,他又盼着逍王能在意他这个父亲。
君心难测。
秦时走出御书房,迎头便撞见曹首辅。
曹首辅抬手挡住他的去路,“王爷,好歹我是您舅舅,何故要闹得那样难看?”
皇后是嫡母,秦时这个庶子,便得尊他们曹家为外祖家。
“舅舅?”秦时嗤笑,“本王的舅舅被本王亲自送回了老家,可不敢高攀首辅大人。”
他轻轻一推,便从曹首辅身边走过,走出两步,顿住脚,他转头看向曹首辅,说了句,“首辅大人日理万机,几年不见瞧着老了十几岁不止。”
这句话让曹首辅先前酝酿的情绪险些维持不住,他为何老了十几岁,还不是去年雪灾时,被困玉幽关雪山遭的罪。
他极力压制好怒意,再想要说什么时,秦时已经走出去老远。
只得手在大腿根一掐,抹着眼泪哭道,“陛下啊,老臣冤那……”
皇帝悲戚的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意,手却往一旁的茶杯里探了探,将手指上的水沾在了眼下。
待曹首辅进御书房时,他亦用手抹着眼角,“首辅啊,朕如今是真明白了你上次说的,家有不孝子是何感触啊。
朕这混账东西,还不及你家承望啊,你家承望是贪玩跑去迪戎,害得你被困雪山,好歹你活着回了京,朕这个是直接想气死朕啊。”
他捶了捶心口,“哎哟,朕这心口难受得很,德宝啊,传太医,传太医啊。”
赵德宝忙领命出去。
皇帝想起什么,又叫住他,“今日之事都给朕嘴巴闭严实了,若传出去半点,天下人骂他不孝是小,朕得落下一个教子无方的无能之名。
首辅,你说是不是啊?哎哟,朕难受得很,太医怎的还没到?”
曹首辅,“……”
他想给逍王扣上不孝名声的念头,被皇帝彻底掐断。
龙体有恙是大事,他若在此时再跟皇帝哭诉,那便是不顾龙体安危,是大罪。
曹首辅白酝酿了一腔情绪,什么都没说就又离开了御书房,去了皇后宫中。
他本以为秦时好歹要做做表面功夫,给皇后这个嫡母请安,到了皇后宫中才知,秦时压根没来。
而秦时离宫后便直奔镇国公府。
第187章未来逍王妃
曹府门前发生的事,让霓凰又气又慌。
气的是秦时为了陆雪,将被刺杀之事揽在自己身上,慌的是不知秦时究竟知道多少,曹承望又会不会供出她来。
听闻秦时连王府都没入,就被召进了宫,霓凰心里乱成一团,刺杀陆雪顶多是被祖父斥责一顿,可牵扯进刺杀亲王之事,整个镇国公府都难逃罪责。
还有秦时会如何看她,她往日嘴上硬气说着不在乎,但哪个女子不希望在未来夫君面前留个好印象,将来夫妻恩爱和谐的。
她派了人盯着曹府和宫门的动向,忐忑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直到丫鬟来报,逍王来府上了,她那颗提着的心才落下,她的事情没有暴露,否则此时就该是宣她和祖父入宫问罪了,而不是逍王登门。
很快,她生出一丝得意。
曹家在朝中占了半个朝堂支持三皇子,逍王则无根基,他若想要更好的前程,就不敢轻易得罪她国公府。
男人,尤其皇家的男人都是有野心的,逍王也不例外,他需要镇国公府的助力。
所以他来了。
她又想起祖母时常私下劝慰她的话,“逍王并非不喜与你的婚事,他只是与陛下有些误会,这些年才不愿回京,但皇命不可违,他终是要娶你的。
等将来成婚了,你们相处在一起,他知晓了你的好,定会欢喜你的。”
“祖母说的是对的,他再不愿回京,如今不也回京了么。”霓凰呢喃,而后吩咐杏儿,“快,给本郡主梳妆打扮。”
她要去见他,让她知道高贵如她,比那什么劳什子寡妇好上千倍万倍。
只是,等她一番装扮出来,秦时早已离开了镇国公府。
反倒是镇国公身边的亲随阿厚等在她的院门口,“郡主,国公爷请您过去。”
“可知祖父要找我做什么?”
阿厚摇头,“郡主过去便知。”
霓凰费心打扮,却连秦时的人影都没见到,心里正憋着气,见阿厚这敷衍态度,怒气更胜,“阿厚,祖父再信任你,你也不过是我镇国公府的奴才,本郡主问你话,你老实回答便是,否则……”
“否则你当如何?”一道沉重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镇国公在秦时离开后,便命阿厚来叫霓凰,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他便亲自过来了,没想平日在他面前乖巧的孙女,竟会对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说出这种话来。
那逍王所言,只怕便是真的。
想到她做的事,镇国公的脸愈发沉了,“若阿厚不回你的话,你是否还想对他下手?”
“祖父,孙女没有。”整个府中,霓凰只惧镇国公,见他神情不悦,忙解释,“孙女向来敬重您身边的人,今日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孙女从未有过歹心,孙女知错了。”
府中祖父最大,他身边的那些人她寻常也时有打点,唯有那阿厚油盐不进,今日她真是气糊涂了,说出那些话,偏还叫祖父听见了。
镇国公神色没因她的解释松缓半分,但这里是后花园,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丢下一句,“跟上。”便抬腿往自己的外书房去。
杏儿一众丫鬟被挡在了院外,只有霓凰一人跟着镇国公进了屋,她还没揣测明白祖父的意思,一个茶杯摔在她脚下,耳边传来镇国公的厉喝,“跪下。”
霓凰因着自小失了父母,全府对她都是宠着疼着的,祖父往日虽威严,却对她也不错,这样雷霆狂怒还是头一回。
她心中一怵,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上倔强问道,“孙女对祖父身边的人言语无状,是孙女的错,可您何须对孙女发这样大的脾气,好似孙女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镇国公满脸怒意有片刻的僵硬,到了这个份上她竟是都没想到叫她来的真正用意,还以为他是在气她对阿厚的不敬。
镇国公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孙女有多蠢,且她还觉得旁人都同她一样蠢。
他的神色反而平静了,朽木不可雕,便不雕,他眼底覆着一片冷漠,“怂恿曹承望派人刺杀逍王,你可想过后果?”
霓凰脸色倏然惨白,她眼带惊恐地看着镇国公,“祖父,您……”
“我如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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