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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布局

晏殊离顺利买下了角门外通向弄堂口的四间宅子。

“这四户人家，都是姜家族人，早年聚集在一起。

只是姜家最近二三十年，已经不惠泽族亲了，逢年过节一碗米都不肯施舍的。”程嫂说。

大户门第的宅子前后，会聚集条件不怎么好的族人，平日里受些照顾。

这是约定俗成的。

姜家老太爷去世，老太太一味只进不出，不把族亲当回事。

平时谁家受穷，上门借点米粮都很难，更别说逢年过节给些银钱什么的。

族人逐渐和姜家不亲了。

若不是没办法，无能力搬迁，他们早走了。

晏殊离给的钱，高于市场价二成，又吩咐不能和姜家提前说，那四户人家高高兴兴收了钱，连夜搬走。

督军府的十二名副官已经送到，晏殊离让他们帮衬着搬家

此事，姜公馆内部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很快到了中秋节。

晏殊离上午回了趟娘家，给祖母送节礼，又拿了一百银元给她：“您平时想吃什么，让孙妈去买，或者告诉朱世昌家的，别委屈自己。”

祖母推辞不肯要：“你的日子更难。”

“我不难了，督军府给了我很多钱。”晏殊离说。

她可以躺着吃一辈子。

除了给祖母钱，晏殊离还拎了几盒点心、糖果，去了朱世昌家。

她给朱世昌的妻子十块银元，让她平时想着点祖母的饮食。

“隔三差五去看看我祖母。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哪里不太舒服，都派人告诉我。”晏殊离说。

朱世昌家的笑容满面，欢喜不已：“您放心，我绝不叫人亏待了老太太，一切有我。”

晏殊离道谢。

在祖母跟前吃了午饭，晏殊离回姜公馆，要一起过中秋。

她从颜公馆回来，让黄包车夫走了近路，先到姜公馆西南角门，再转到正门。

不成想，她在角门瞧见几个人，由大太太身边的夏婆子亲自领了进去。

晏殊离看了好几眼。

回到松香院，晏殊离立马让白霜去趟小姨太太麦秋的院子。

“你悄悄的，在门口埋伏着，看看有什么人进出，然后去了哪里。”晏殊离说。

白霜：“小姐，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留意大太太身边那个夏婆子。”晏殊离说。

白霜道是，立马去了。

她这一去，好几个小时，快到黄昏时候才回来。

因她一身功夫，晏殊离不担心她出事，只是好奇她为什么去这么久。

“……四个人，一个老太太、一对年轻夫妻，一个小姑娘，从小姨太太院子里出来。

夏婆子又把他们送到西南角门，外面雇的马车，送出城，在城郊乡下。

那户人家住青砖瓦房，俨然是地主，我就在村子外围小心打听了几句。

原来，那是小姨太太的娘家。老太太是她母亲、年轻夫妻是她弟弟弟媳，小丫头是她妹妹。”白霜道。

冯妈等人都听着。

“中秋节，小姨太太又怀孕了，派人接她家里人看看她，也没什么不妥。对吧小姐？”半夏说。

程嫂和冯妈有点年纪，隐约不安，却又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晏殊离点头：“对，并无不妥。”

冯妈就说：“大太太肯定想要对付小姨太太，咱们离远点，别被牵连进去。”

又道，“我们出门，都当心些。”

至于小姨太太，她不是晏殊离的人，就没必要多管闲事，看她的造化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晏殊离却摇摇头，苦笑：“这么好的机会，大太太岂能放过我？一旦她要对付小姨太太，咱们就没办法独善其身。”

几个佣人想起了前不久的桑枝。

那时候，大太太无中生有都要害人的，更何况现在结了大仇？

三少爷和桑枝私奔，还偷了四少奶奶的钱，大太太体面全无，她恨不死晏殊离。

“那我们怎么办？”半夏很担忧，“小姐，我们回颜公馆去住些日子？您可以回娘家的。”

晏殊离：“孩子话。不要怕事，半夏，没什么值得担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让佣人们各自有个心理准备。

晏殊离借口要置办一些田地，把冯妈的儿子媳妇、 女儿女婿都派遣出去了，远离宜城。

这些佣人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要自己行为处处小心点就行。

“咱们现在有了人手，不用像从前那样两眼一抹黑。”晏殊离说，“白霜，派两个人去小姨太太娘家那个庄子，时刻盯着。

再派两个人，留意小姨太太的动静。她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就必须看牢，观察她去过的每个地方。”

白霜道是。

晏殊离做长久打算。

晚上，是姜公馆的中秋晚宴，晏殊离换了衣衫去膳锦阁吃饭。

这次不仅仅是长房的人，还有二老爷、七老爷等人，满满当当约莫七十几个人。

姜家算是人丁兴旺。

晏殊离都认识他们。她记忆力好，见过一次的人，大部分都有印象。

二婶、七婶和几位堂嫂，都上前寒暄，对晏殊离很是热衷。

大老爷的小姨太太麦秋也来了。

小姨太太笑容温婉。虽然孕吐让她食欲不振，可她精神还不错。

从这点看，大太太的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只是在铺垫。

小姨太太无知无觉。

晏殊离笑了笑，打算去坐在姜寺峤那边的桌子。

不成想，老太太却喊她：“小nnzl四儿媳妇，你到这里来。”

她让人添一把椅子，晏殊离坐在她身边，跟长辈们坐一桌。

众人都错愕。

老太太如此明目张胆偏袒晏殊离，除了很喜欢她，也是故意气大太太、恶心大太太的。

姜公馆的每个人，都是灰色的，没有纯白。

哪怕老太太对晏殊离还不错，她也不会什么都替晏殊离打算。

她有自己的私心，抬举晏殊离的同时，也要借晏殊离打压长媳。

只自己的亲祖母，才会处处隐忍，考虑晏殊离的艰难。

“我低调，大太太就会放过我吗？”

晏殊离这么想着，含笑坐在老太太身边，非常心安理得接受自己的不同寻常地位。

二房、七房的叔叔婶婶们，表情各异，大老爷也有点不满，却又不敢惹恼老太太。

大太太脸都气抽了。

更扎心的是，老太太还故意问了大太太一个问题。

第102章 晏殊离诈出了实话

老太太说：“团圆的日子，就小三儿不在，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又说，“他再不回来，我都快要死了，这么一把年纪。”

七婶性格活泼，闻言偷笑。

大太太脸色发紫。

姜云州和女佣私奔一事，不仅仅姜公馆上下都知道，亲戚朋友们都听说了。

这事没瞒住家里佣人，就等于公告天下。

“姆妈，过年的时候，云州一定会回来，我派人去找他了。”大太太忍着怒气。

大老爷也说：“那个逆子，他玩够了会回来的，难不成死外面？”

对姜云州很是失望。

大太太更加气得心梗，面色平和都维持不住。

晏殊离静静看着。

前世的大太太，永远都气定神闲、稳操胜券，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下，她何时这样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