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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清歌心凉了瞬，捧着衣袍的手不自觉收紧。

自己不过是桃止仙山一颗梧桐小妖，遭逢雷劫之时被秦曜所救。

自此倾心，往后两千九百多年，她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可不知怎的，明明以前从未觉得孤寂，近来四月，她却觉得日子冗长，无止无歇……

再加上怀有身孕，不比以前能追随秦曜身边，沈清歌便只能寻些事做，打发这无尽的孤寂。

“帝君，我……”

沈清歌刚要说什么，殿内却传来医仙的声音：“帝君，花界琼花上神醒了！”

而后，秦曜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殿，未看她一眼。

沈清歌定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许久，默默抬步跟了进去。

殿内。

秦曜怀抱着一女子，声音中满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阿瑶，你终于醒了！”

冰棺之中，梳着云鬓的女子面色苍白，口中轻唤：“阿宸。”

沈清歌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近，她看着女子的面容，心口像是被一巨石砸中，痛不可言。

自己这面容，是秦曜亲手所化。

而如今秦曜怀中那女子的面容，同她……一般无二！

第二章去人界

沈清歌浑噩的走出九宫殿，一路上的琼花香气似是毒药般，让她呼吸困难，步履维艰。

她胸口一阵闷痛，想要抬手捂住，以为能让自己好受些。

可看见手中的衣袍，心内更是一片绞痛。

沈清歌从不善织绣，缝制这战袍，她花了三四个月时间。

期间手被针扎无数次次，可她都不觉得痛。

但如今，她一想起琼花上神的样貌，就心如刀割。

回到仙乐宫。

沈清歌看着铜镜，目光细细描摹着自己的样貌。

或者说，是琼花上神的样貌！

良久，她才拿起一支桃花簪插进乌黑的云鬓。

……

夜色沉沉。

秦曜来到仙乐宫，看着对镜一遍遍攒花的沈清歌，眼底满是不耐。

“明日起，你便离开桃止仙山。”

沈清歌抬起的手僵住，看着铜镜中他不甚清晰的面容：“那我又该去何处？”

“人间。阿瑶不喜欢见到你这张脸。”秦曜语气淡淡。

沈清歌眸色微颤，抑不住心中的苦：“帝君可是忘了，我的脸是您给的。”

如今，倒是成了她的错！

多可笑，自己跟在秦曜身边两千九百多年，如今才知她不过一替身而已。

沈清歌悲楚的神色如针扎进秦曜的心头，他不由心觉烦乱。

“两千九百年前，本君便是要娶阿瑶为帝妃，奈何当时上古凶兽玃如在寒渊谷乱世，阿瑶舍生相救陷入沉睡，如今她醒来，如今本君定不会负她。”

他绝不会辜负琼花上神，所以就要辜负自己和还未出世的孩儿？

沈清歌转过身看向秦曜，男人一如当时初见般伟岸夺目。

可为何，自己却不想当初那般欣喜，反而痛到窒息！

这是沈清歌第一次听秦曜提及他的过往。

曾经她无比想要知晓，可现在真的听见了，却觉得如鲠在喉，上下不得。

沈清歌垂眸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哑声开口：“我有孕在身，若是去了人间，怕是会对孩儿有影响。”

“不重要，本君只要阿瑶如意。”

沈清歌听着他深情如许，却只觉得薄凉。

人间灵气稀薄，她怀得是仙胎，怎会没影响？

秦曜在乎他的阿瑶，却丝毫不顾他们孩儿的生死！

沈清歌紧掐着掌心，想要说些什么求他改变主意。

可秦曜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扔下最后一句话，扬长而去。

“明日便离开，记住你当初说的话，别惹本君不快。”

沈清歌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滚落。

当初秦曜救她，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她便许诺一生都跟着他，听他的话！

如今……

枯坐了整夜，沈清歌终究没再等来秦曜。

阿满含泪送沈清歌入凡间。

一路上，沈清歌只见桃止仙山挂满了红绸，九宫殿一派喜气，连周天都泛着彩霞。

沈清歌大概猜到了什么，可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她掐紧了手上的包袱，加快了步子。

可这时，不远处传来宫婢的说话声还是涌进了她耳中。

“帝君要娶花界上神琼花仙子了，听闻其美若天仙，真想一睹风采。”

第三章怀胎三年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长安城一间僻静宅院内。

沈清歌垂眸看着依旧高隆的小腹，眼中蒙上担忧。

人界灵气稀薄，她刚至此便发觉孩儿停止了发育。

转眼两年过去，腹中孩儿没有半分降生的迹象……

甚至要不是自己用妖力一直护着，早便胎死腹中了！

“嘶！”

小腹又是一阵作痛，沈清歌微微蹙眉。

这时，院外却传来人们吵杂的声音。

紧接着，“嘭”得一声，门被掀开。

“国师，那怪物就住在这儿，她来时肚子就八九月大了，如今两年过去，孩子却还没生出来……”

声音未落，沈清歌便瞧见了被众多百姓拥至身前的男子。

来人一身白衣，玉冠墨发，可周身的道术威压却叫沈清歌直不起身。

沈清歌是妖，天生对道人有惧。

这两年，她为了腹中胎儿，妖力早就所剩无几，根本对付不了修道之人。

她护着小腹起身后退了两步，强装镇定：“我从未害过人，也并非怪物。”

李宸羿看出沈清歌没有说谎，因为她周身妖力接近虚无，和凡人无异，也看出她腹内的孩子与众不同。

“人界有人界的制度，你留在民间无益，同我回国师府，可保你们母子无虞。”

闻言，沈清歌本想拒绝，可看着李宸羿眼中的决绝，还有他身后跟着难掩害怕的百姓。

再想到，他说可保孩儿无虞……

沈清歌抿了抿唇道：“……好。”

走前，她留下信给秦曜。

……

国师府。

转眼又是几个月匆匆而过。

沈清歌凭栏独坐，她知道秦曜许是不会来了，却不愿死心。

因为她怕，怕秦曜再不来，他们便要失去他们的孩子了！

那日来到国师府，李宸羿说的话，沈清歌历历在目。

“你不过一梧桐小妖，以你微弱的妖力根本维持不到孩子降世。”

“你和腹中的孩子，只能活一个，更何况你就算生下了他，他也未必能活长久。”

“你可以慢慢考虑，若是什么时候决定不要了，就告诉我。”

……

冷风吹来，沈清歌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

她轻抚着小腹，眼中悲伤难掩。

这，是她和秦曜唯一的孩儿！便是舍弃了自己这条命，她也要她的孩子平安出世！

是夜。

沈清歌好不容易刚刚入眠，周身却忽然一寒。

她睁眼便瞧见榻前来人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正是秦曜！

沈清歌鼻尖有些酸涩，像看到了希望，忙从卧榻起来。

她还未说话，只听秦曜冷声问：“为何住在国师府？本君最是厌恶修道之人，你此举是故意惹本君不快？！”

“帝君，国师和别的修道之人不同，要不是他，我和孩儿早就被……”

沈清歌的话被秦曜打断，而后说出的话更是让她震彻当场！

“阿瑶说本君的孩子只能由她孕育，本君应了。”

沈清歌反应过来后，满目不敢置信。

她在人间等了他整整两年五个月零三天，好不容易盼到了。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沈清歌不觉后退：“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只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这孩子与她骨肉相连，她更是怀了将近三年，怎能说苏瑶说不要便不要？

沈清歌透支妖力想逃，可刚到门口，一道光墙将她挡了回去。

一个大力，她摔倒在地。

紧接着，就看男人绣着金丝龙纹的毡靴，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

第四章血脉尽毁

“不要……”

沈清歌仰头看着秦曜，摇着头往后退着，眼底蒙上了一层泪雾。

可秦曜只是自顾上前，抬手覆住了她的眼：“乖，你说过不会忤逆本君。”

一句话，冻的沈清歌彻骨寒凉，再不能动作。

眼前一片黑暗，腹部的痛楚更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