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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瘦弱的肩膀颤抖着，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舍和怜惜，此刻，他甚至冲动地想放过秦鹿。但这个想法仅仅在席景肆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钟便烟消云散。

　　“席景肆......”

　　昏暗的灯光下，秦鹿粉唇微启。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将瞳孔里的期待全部掩盖。

　　“嗯......”

　　“这么多年来——”秦鹿停顿片刻，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滴答滴答......时间一点一点静静流淌，病房里完全静了下来，除了呼吸声，没有任何回答。

　　沉默，依然只有沉默。

　　此刻的沉默，对秦鹿来说就是否认，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一丝一毫。

　　现实永远都是这样残酷，十八年的付出，连一句善意的谎言都没有。

　　“我——”

　　“玲玲玲......”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席景肆动作很快，怕声音吵醒孩子，在铃声刚响起的时候便接通了电话。

　　“浩知，我好怕啊，你在哪里？”

　　病房里很安静，当听到电话里凌水那惊恐的声音传来，秦鹿心里像是劐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呼呼往里钻进冷风。

　　“水水。”席景肆连忙掀开被子，穿衣下床。

　　冷风灌进被窝，朵朵冷得一哆嗦，迷糊地翻了一个身。手里攥着的衣服消失，小孩儿在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

　　秦鹿心疼地帮朵朵掖好了被子，转头看着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的席景肆，心如刀割。

　　“席景肆。”秦鹿语带震颤，眼里含着眼泪喊了一句。

　　席景肆身形一顿，开门的动作就那样僵住，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秦鹿看着这男人冷漠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身边朵朵的头发，艰难地开口道：“如果明天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好朵朵吗？”

第18章 托孤

　　这是在托孤吗？

　　席景肆心里不是滋味，他眉心微蹙，秦鹿的这些话听在耳朵里，为什么会如此刺耳？

lvz　　“只是一个肾而已，死不了。”

　　席景肆的语气依然冷漠，不带一丝温度，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都只有这一面，就像在对待凌水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温柔而宽容的。

　　“咔嗒。”

　　话音落，房门便又合上，席景肆已经离开。连背影都不曾留下，除了病床另一边的一丝温柔热，秦鹿再也找不出任何席景肆在这里出现过的证据。

　　“死不了，只是一个肾而已。”秦鹿小声重复了一遍男人刚刚那冷漠的话语。

　　他们都知道，这一个肾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别人摘除一个肾，还有另一个。而她秦鹿，移植了完好的左肾，留下残破的右肾，真的会没事吗？恐怕就算她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命也不会久了吧。

　　“哈，哈哈......”秦鹿笑了，笑她自己的痴傻，笑席景肆的绝情。笑着笑着，眼泪开始奔涌，打湿了她整个脸颊。

　　席景肆伤她还不够多么？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分怜悯甚至是怜惜。刚刚那一瞬间的温馨，竟让她觉得席景肆对她还是有过那么一点点喜欢。

　　一夜未眠，从昨天席景肆离开之后，秦鹿便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妈咪......”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多多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和自己妈妈说着早安。

　　秦鹿眼底青黑，面容憔悴而苍白，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朵朵醒了吗？”

　　“嗯，妈咪，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朵朵昨天晚上又踢被子了？”

　　朵朵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秦鹿眼睛下方，心疼地不行。以前她晚上睡觉踢被子，妈咪照顾她好几次，早上起来就是这样，眼睛下方有黑眼圈。

　　秦鹿握住朵朵的小手，亲了亲，“不是，妈妈等会儿要去帮你浩知叔叔一个忙，如果妈妈一直没出现，你以后一定要跟着你浩知叔叔，知道吗？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说是妈妈让你这么做的，懂吗？”

　　秦鹿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有个意外，朵朵今后唯一的依靠可能还是只有席景肆。她在手术台上出事，席景肆也有责任，朵朵今后的人生麻烦一下他，这不是绑架，况且他本来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妈咪，你要去做什么？朵朵能帮忙吗？”朵朵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着。

　　出现意外的话，就意味着她也再看不到自己的女儿，心里有千万个不舍，但是却无能为力。

　　“朵朵等会儿能帮忙的，就是妈妈如果回不来了，你就要跟着你浩知叔叔，一直跟着他。”秦鹿道。

　　凌朵朵不知道为什么眼这样做，但是对上自己妈咪期待的眼光时，她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妈咪。妈咪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你。”

　　秦鹿眼中泪光闪烁，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

　　“42床秦鹿，今天上午10点，肾脏移植手术。”护士冰冷机械的声音打断母女的对话。

第19章 不会有事

　　秦鹿偏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着8点的位置，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便要进入手术室，捐献出自己的一颗完好的肾脏。

　　“好，我知道了。”

　　朵朵睁大眼睛，好奇地问：“妈妈，肾脏移植手术是什么？”

　　秦鹿沉默半晌，声音艰涩，“就是妈妈答应要帮浩知叔叔的那个忙。”

　　凌朵面上仍有疑惑，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秦鹿恨不得将没有分钟都掰成两半来用，她还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凌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格外安静，一直默默地坐在秦鹿身边，牵着她的手，看着她。

　　当护士又一次过来通知秦鹿到手术室去的时候，她才牵着凌朵的手，一步步缓缓走向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凌水全副武装地躺在病床上，席景肆候在一旁，牵着她的手，低低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秦鹿牵着朵朵的手力气不由自主地大了两分，凌朵痛的叫了一声。

　　“朵朵，没事吧？是妈妈不好，痛不痛？”

　　秦鹿听见朵朵的痛呼声，猛然清醒，连忙ɹp蹲下身子询问。

　　“没事，妈咪。我也不喜欢浩知叔叔对那个阿姨那样好。”凌朵似乎还很理解秦鹿现在的心情，反倒还来安慰着她。

　　秦鹿无奈地摸摸自己女儿的头，以后要是她不在了，朵朵跟着席景肆，虽然席景肆可能不回亏待凌朵，但是凌水就不好说了。此刻她深深地怀疑自己让朵朵一定要跟着席景肆的那个决定。

　　“你怎么还在这里？”

　　席景肆居高临下，逆光站在秦鹿身后。

　　顺着声音，秦鹿转过头，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现在不应该来这里准备手术吗？

　　“我是问你，怎么没去准备？”席景肆不耐烦的语气里透着一层淡淡的担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没人叫我准备什么。”

　　席景肆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秦鹿能想象的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不耐的气息，但是好像还有一丝不同。

　　话音刚落，护士便从一旁走了出来。连忙将秦鹿一拉，“跟我走。”

　　秦鹿皱眉，跟着护士离开。片刻后，她被推着从手术准备室里出来，朵朵依然在那里等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凳子上等着。

　　见到自己的妈咪躺在病床上，朵朵小短腿连忙跳了两下，跑到秦鹿床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妈咪......”

　　“朵朵乖，妈咪不会有事的，别哭。”

　　秦鹿实在见不得自己女儿掉眼泪，每一次看见朵朵的眼泪，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烈火灼烧着。

　　“恩，妈咪，朵朵没哭，朵朵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妈咪出来。”

　　秦鹿苦笑，她还能活着出来么？

　　“浩知，我怕。”凌水眼里含着泪水，声音软绵绵的，席景肆心疼极了。

　　“水水，别怕。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出来。”席景肆描摹着凌水的轮廓，眼底全是柔情。

第20章 记得就好

　　凌水紧紧地攥着席景肆的衣袖，说不出的依恋模样。

　　秦鹿侧头，无意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凌水的楚楚可怜、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