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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门口。
萧长策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沈陵歌，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沐……
思索间，沈陵歌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萧长策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萧长策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沈陵歌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下课铃响起，沈陵歌收起教材：“同学们，下课。”
话落，萧长策出现在门口：“沐老师，谈谈。”
沈陵歌黛眉微簇：“还没问，您是？”
萧长策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0
认为沈陵歌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五味杂陈的拿出证件，压低声音重新做了次自我介绍：“萧长策，海城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沈陵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搂紧怀里教材：“厉警官。”
语气平淡，没有爱也没有恨。
一如她离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只是也没办法再爱你。”
萧长策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去你办公室聊聊吗？关于你的学生。”
沈陵歌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办公室。
萧长策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沈陵歌瘦了不少，有些圆的脸如今瘦的只剩一个下巴尖。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板书，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萧长策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沈陵歌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他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办公室，沈陵歌坐下，将教案摆好。
萧长策很自然的从隔壁办公桌上拿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份纸笔：“沐老师，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沈陵歌点头：“好。”
萧长策捏紧着了笔：“沐老师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
“两年。”
萧长策眉头微拧，她走了三年，却只在这里教书两年。
还有一年时间，她去了哪里？
为什么从没去监狱探望过沈执与？
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沈陵歌：“认识这个人吗？”
沈陵歌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人。
“认识，是我们班上一个叫赵梅的学生家长。”
萧长策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光：“关于这个叫赵梅的学生，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沈陵歌半阖着眼，露出思索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的小女孩，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平时让人很难注意到。”
萧长策记下，又问：“家庭情况呢？”
“你等等。”沈陵歌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学生资料，逐行寻找。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萧长策胸腔内情绪涌动。
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门口。
“沐老师，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和玫瑰花太过于具有指向意义。
萧长策下意识捏紧了笔，去看沈陵歌的表情。
再三确定没从她的眼里看见惊喜和别的情绪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松开。
2月14日，海市冬厉还没过。
男生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头发捏了个造型。
看起来精心打理过，唇角都被冻的发白。
他似乎是没想到，办公室内除了沈陵歌还有别人，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接着又若无其事抱着玫瑰走到沈陵歌面前：“沐老师，送给你。”
沈陵歌清亮的眸子看他一眼，很快又挪开视线：“赵老师，我不能收。”
赵海深捏着花束，强撑着扯出抹苍白的笑容：“沐老师，还有外人在呢，多少给我个面子吧。”
沈陵歌皱眉。
萧长策捏着笔的指骨发白，不悦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赵海深恍若未觉：“我听说你喜欢穿白衬衫的，今天这么冷的天，我特意换了件衬衫过来。”
“那么多人看见我拿着花过来，你拒绝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话落，办公室内只剩死寂。
萧长策深吸了口气，唇角抿的笔直。2
他垂着眸，等沈陵歌的反应。
期间，他想起一件旧事。
自己和沈陵歌初见时，就穿着白衬衫。
当时海城公安上下几十号人出主意，最终定了件简陋的白衬衫，精心安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
沈陵歌果然动心，甚至不顾沐世汉的反对，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收，要么你拿走，要么我当场就丢了。”
沈陵歌强硬的态度换回萧长策的思绪。
他眉头紧拧着打量沈陵歌，却没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记得自己的神色。
萧长策只好又看向赵海深。
被拒绝的赵海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就在萧长策以为他要发难的时候，他微不可查的看了眼萧长策，又唤了副嘴脸。
赵海深勾起个奇怪的笑容：“沐老师，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闻言，沈陵歌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张嘴，正要开口。
萧长策却率先一步张嘴：“沐老师，我们去外面聊。”
沈陵歌也想出去透气，想也不想的起身和萧长策出了门。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赵海深阴翳的目光。
两人在破旧的校园里逛着。
萧长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猜测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于是他故意转移话题：“沐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教书？”
沈陵歌表情有些奇怪：“这也是厉警官要调查的事情吗？”
萧长策收起本子和笔：“不是，只是闲聊。”
沈陵歌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冰天雪地里，看不清容貌，只能模糊的听见他说：“忘了我。”
沈陵歌还想细想，但脑子却像是被钝器砸过，疼痛不止。
萧长策见她脸色苍白，立即关切的将人扶住：“怎么了？”
沈陵歌神思恍惚，恍然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画面的渐渐合成一体。
也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
她脱口而出：“厉警官，除了我爸的案子，我们还有过别的纠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