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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所以和程斐拍吻戏的时候，我非常严肃郑重。

必须一条过！

结果拍了九条。

「氛围感，CP 感，美感，你们是一样都没有啊。」

「你们就不能亲得再缠绵些吗？」

导演看了眼程斐，决定把火力对准我：「陈禾你怎么回事啊，会不会拍戏？」

「不会拍戏换人来！」

我正默然无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我就是想和老婆多拍几条吻戏怎么了！】

【你骂她干什么？】

【你有本事冲我来！】

是程斐的声音。

我转头看向他，他眉头微皱，似乎也对此事极为不满。

他明明没说话啊。

然后我又听到他的声音从我心底响起：【这导演什么档次啊，骂我老婆！】

【都怪我太紧张，整个人僵硬得跟个尸体一样。】

【但老婆的嘴唇好软哦，还想亲。】

他目光与我微触，又立马别开。

【老婆在看我唉，开心开心！】

……这是程斐的心声？

我看着面色冷淡矜贵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幻听吧。

导演看我不回话，更加生气：「你看程影帝干什么！难道还能是人影帝的问题？！」

我正要道歉，却听程斐开了口：「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导演。」

导演一愣，态度立马好转：「小事小事，不就是 NG 了几条。」

……你小子。

2

我的经纪人把我和程斐拍吻戏 NG 了九条没过的消息放了出去。

姐，你真是我唯一的姐。

只是您确定给我选的是黑红的路子，不是自断前程的路子吗？

当天我就被骂上了热搜。

【陈禾到底多不要脸啊，故意的吧？】

【怎么这么会贴啊？】

【就是说咱们女生能不能自尊自爱一点？】

我看有人评论说：【听说是程斐的问题。】

然后那人被追着骂了几千条：【笑死，影帝不会拍戏是吧？陈禾哪里找的水军，说法这么离谱的吗？】

【就算真的是程影帝的问题，那肯定也是太讨厌陈禾了，讨厌到拍不下去吻戏吧。】

……嘶。

她们是会伤害人的。

但没过半天，热搜上又出现了另一个视频。

只有几十个评论，但是挂在了热搜第八，明显是买的。

我点进去，是程斐早年的采访视频。

记者问他：「如果和喜欢的女演员拍吻戏会怎么拍？」

一旁的男演员抢答：「是我，我就故意笑场，多拍几条。」

「不喜欢的我就一条过！」

而程斐少见地温和了下来，笑着说：「我应该会紧张得一直 NG 吧。」

这个视频迅速火了起来，评论区的话比之前的还要刺耳。

【笑死，这个热搜是陈禾买的吧。】

【暗示程斐喜欢他？陈禾的水军真的有点东西，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陈禾是懂炒作的。】

【陈禾她怎么敢的啊？程斐喜欢我学校门口的狗都不会喜欢她。】

然后五分钟后，程斐转发了那个视频。

我心忽地漏跳一拍。

3

程斐转发后，我感觉大家好像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评论才多了起来。

我点进去看，热评第一说，程斐你是不想陈禾太难堪是吧，我懂。

然后一堆人回复——呜呜呜我爱的男人心里真的好温柔。

也有人让他不要这么善良，被人逮着蹭热度。

程斐没再回复。

我松了一口气。

犹豫一会，我给程斐发了个消息：谢谢你替我解围。

程斐的名字旁立马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但过了很久，他才回复了一句：没事。

……冷漠得我打了个寒颤。

所以白天拍戏的时候听到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心声吗？

我看着「没事」两个字。

呵，假的吧。

我心头那点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第二天又是和程斐的戏。

我的角色被他误会三心二意见钱眼开，他情急之下打了我一耳光。

……编剧是怎么想的，这种桥段真的不会被骂吗？

我抬眼看了看程斐。

他眉眼锐利，棱角分明，额间碎发洒下细密的阴影，竟也显得那样恰到好处。

我懂了。

如果是程斐演，确实很难被骂。

【怎么办啊，一会要打老婆，心疼死我了。】

【程斐你真该死啊！】

【呜呜呜老婆不会讨厌我吧？】

又出现了，奇怪的声音。

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我神情古怪地看着程斐。

程斐恍若未觉，蹙着眉头和导演说：「这段戏不太好，能不能改成推一下？」

导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放心吧，就是这样才能有讨论度！」

程斐沉吟了下：「那不如我打完这一巴掌后，再让女主打回来？」

……一切奇怪的加戏要求。

导演都愣了：「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您……」

程斐神情清冷，淡淡道：「我没关系。」

导演对他竖大拇指：「看到没，这就是影帝！大家要向程影帝学习！」

周围人竟然还捧场地鼓掌。

程斐面色不变，仍淡然自若。

但我听到他的心声：【嘿嘿嘿老婆打我。】

【也不知道她手会不会疼。】

【她打回来了，应该就不会讨厌我了吧。】

【今天也是和老婆贴贴的一天。】

……程斐是不是被奇怪的脏东西附身了啊。

4

这场戏拍得很是顺利。

程斐打我的时候错了些位，倒是不怎么疼。

到打他的时候，他本该侧头错位卸掉大部分力，但他却迎着我的耳光上来了。

我那一耳光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脸上。

我感觉现场气氛都凝滞了一瞬。

导演喊咔后，指着刚刚我打他的镜头赞叹道：「这段拍得真好，程影帝果然敬业！」

他又转头对着我：「但你也真打那么重，程影帝脸都红了。」

我看向程斐，他脸色淡淡，眉目无瑕，只是一侧的脸红得厉害，轻声道：「没事，是我自己忘记侧头了。」

自从上过热搜后，这部戏的热度越来越高，路透图经常挂在热搜上。

但当那天我扇程斐耳光的照片被曝出来时，我还是有点没料到。

剧组为了热度，竟然连这种照片都同意发出来。

看来我是要被拿去祭天了。

照片里程斐满脸怒意，左边脸上的手掌印清晰明显，对着我怒目而视。

他演技太好，好得所有看到的人都信以为真。

我的评论区跟太空电梯似的，拉了半天拉不到底。

【陈禾这公报私仇别太明显，我真服了。】

【程斐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想发火了，陈禾你真的该死啊。】

【有些人真的能不能滚啊，蹭热度被骂了找被蹭的人撒气，能不能要点脸啊。】

我一边看一边敲木鱼：「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谁来替。」

经纪人愤愤不平，直言剧组不做人。

但她转而又叹气：「算了，忍忍吧。」

咖位小的人，能被拿来祭天都还得感恩戴德了。

剧组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无所顾忌地把我架在火上烤。

剧组收获了热度，程斐作为受害者收获了路人的怜爱，我收获了……一堆黑粉。

他们不觉得会有人不满这个事情而跳出来说明真相。

但程斐会。

程斐在凌晨的时候发了文。

听说他今天有很多场戏，不知道是不是才拍完。

程斐说了很多。

他说我们是在正常拍戏，真打是他要求的。

说我是个很好的女演员。

说剧组不作为。

说拍照的人他会起诉。

他看起来那么生气。

生气到连路人都觉得奇怪。

程斐的微博里向来只有新剧宣传。

但最近的两条回应，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因为我。

我嘴角不自觉带了笑，眼眶却微湿起来。

我本想不在意这些黑水的，但有人为我在意。

我心间微热。

热搜上开始出现程斐、陈禾的词条，但迅速地消失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太不可能。

他们宁愿相信程斐是纯粹的善良，是乐于助人。

于是他们又开始——【他好善良，我哭死。】

……我才真的哭死。

也有零星几条嗑上了的微博，她们是真敢说啊。

【我是不是疯了，怎么觉得陈禾、程斐还挺好嗑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然后马上就被逮捕了。

【人不能什么都嗑……】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有病吧这也能嗑，眼睛得治，脑子也得治。】

哈哈。

程斐的粉丝们，骂了她们就不可以骂我了哦。

5

杀青那一天，程斐喝得有些多。

我听到他的心声：【怎么办啊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老婆了。】

【不然再去当老婆下部戏的男主角吧。】

【呜呜见不到老婆的日子我该怎么活。】

我微微愣住。

程斐，是因为我，才接下这部剧的？

艺人一旦接了低于自己咖位的戏，是很难再接到从前的资源的。

所以有些艺人宁愿空窗也不愿意片酬降低。

程斐你……

你别太爱了就是说……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程斐。

或许是我眼神落在他身上太久，也或许是酒精的缘故，程斐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我听到他心底：【老婆好像在看我。】

【老婆好像真的在看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