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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手机上的定位，我来到了一片老式居民楼下，然后给跟我联系的人拨去了电话。
很快就有一个操着严重口音的油腻男人不知从那个箱子里面走出来，把我带进了一栋居民楼。
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和一些不明味道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不禁皱了皱眉。
「今天第一天你就先简单了解一下公司的业务，下面就由小王来带你。」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身材精瘦面色蜡黄的青年。我走过去在旁边的工位坐下，小王给我递过来一部手机。
「简单来说咱们就是普通的小销售，通过聊天让客户购买我们的产品就行了。」
「这个文件里面有话术，按照里面的来就行，需要的材料、照片、视频，手机相册里面都有。」
交代完他就又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了，于是我拿起话术开始自己研究。
卖……茶叶？

在我还在消化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话术时，那台手机的信息铃声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头像是一个小伙的自拍，发信息问我是哪位。
我连忙拿起话术，对照着回：「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加错人了。」
「哦，那就删了吧。」
我有点不知所措，连忙又翻起我的话术回复：「既然这么有缘，那就交个朋友吧。」
对面回了一句：「行吧。」
我松了口气，于是再接再厉，继续按照话术上的开始聊天：「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啊，我是养鹅的，你要买鹅吗？」
我：「我在我爸的公司上班，是做行政的。」
「哦，那公司很大吧？要不订几只鹅做员工餐吧？我给你打折！」
我不管他继续对着话术：「不了，我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我喜欢摄影，但是我爸说我不务正业，我们吵了一架，现在饭都不想吃了。」
「那你买一只我们家的鹅吧，我们家的鹅很好吃的，我给你打折。」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哦，那你想要鹅吗？我给你打折！」
「我从小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很少跟爸妈说话。」
「我教你怎么跟你爸妈沟通，你买只鹅给他们补补身体，我给你打折！」
「我想回爷爷奶奶家帮忙，他们炒茶很辛苦，哥哥你喜欢喝茶吗？」
「哥哥喜欢吃鹅，你要回爷爷奶奶家，要不给他们带只鹅吧，我给你打折！」
我此刻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正准备问问隔壁的小王这种情况怎么办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砰」的一声，接着就是一群警察叔叔冲了进来，「全部蹲下！」
依旧还是那个审问室，我在里面，陈然在对面，我面前还放着陈然给我倒的水。
「说说吧。」
「陈然……」
我现在真的很想有一条地缝然后立马钻井去，换一个星球生活。
真是太丢人了。
由于我刚回国，根本就不知道「卖茶女」这种套路，直到被带进警局接受了上次那个警察姐姐长达一小时的思想教育后才知道，这原来是网络诈骗。
陈然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皱在一起的小表情，「知道错了？」
「嗯嗯嗯嗯，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绝不轻信网络上的虚假信息，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你不会要抓我去坐牢吧？」
「噗。」陈然被我的一顿大义凛然、供认不讳的发言逗笑了。
「坐牢不至于，你属于不知情，也没有对他人造成经济损失，不用坐牢。」
「但是……」
我闻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这短短两天就进了两次局子，法律意识太薄弱了，一定要好好树立法律意识。」
于是我就跟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地被普法教育了一路，跟着陈然回到家。
一回到家我就把自己锁进房间，这短短一下午的社死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从前一天的事情中走出来，晕晕忽忽地被陈然叫起来吃早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喝到那一口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的时候似乎回了一点神，回答道：「继续找工作啊。」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陈然把一个剥好壳的鸡蛋放到我的碟子里，我看着那颗光溜溜的鸡蛋陷入了沉思，而此刻我的脑子里面也跟那颗光溜溜的鸡蛋一样干净，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我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那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或者你比较擅长什么呢？」
陈然见我一脸的茫然，循循善诱地给我引导。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眼睛里总算出现了一点亮光，「我会开枪！有没有跟开枪有关的工作？」
「……」
「国内是禁枪的，但是射击相关的工作还是有的。你的水准怎么样？」
「应该，还算可以吧。」
我也不知道我的水平在国内是个什么水平，毕竟也有好几年没练过了。
「那今天我带你去练练吧，顺便看看你水平怎么样。」
「真的吗？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休息。」
「好耶！」

我跟着陈然来到了江市最大的射击运动馆，我欢快地就跟鸟儿一样，一下就蹿到了十米气步枪的场地。
陈然紧随而来，也在我旁边站定，我起了玩心，「要不咱俩比比？」
陈然似乎有点意外，挑眉问道：「你确定？」
我认真地点点头，「输了的人就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怎么样？」
陈然见我认真，也来了兴趣，「好。」
「好，那我先。」
说着我就端起枪，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瞬间褪去，心无旁骛地开始瞄准，然后果断射击。
陈然似乎没有反应回来，等我放下枪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我，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咋啦？被本仙女的美貌迷得魂都飞了？」
「咳咳，没事，到我了。」
陈然回过神，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也端起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是 6.9 分，陈然的则是 6.7 分。
「哟，陈队长啊，带女朋友来的？难怪这次发挥得不怎么样，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过你女朋友技术也很不错哦。」
报分的大哥好像跟陈然很熟，见陈然输了还调侃了一番，我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心里都乐开花了，对着陈然做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嘚瑟表情，「哈哈哈哈，你输啦～」
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输，但还是按照承诺，「你想我答应你什么事？」
我沉吟片刻，最后决定，「我想要你做一天我的男朋友。」
陈然闻言脸又红了，正欲开口，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不是小然吗？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练练啊？这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

陈然闻言转头，「兰姐。」
然后转头跟我介绍道：「这个是省射击队的教练，你叫她兰姐就行。」
我乖巧地喊了一声：「兰姐好。」
「好好好，小然这是你女朋友吗？长得可真漂亮。」
陈然正欲开口解释，但是被我伶俐的眼锋一扫，又闭上了嘴，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就没说话了，只是耳尖又不争气地红了。
「切，这小伙子都二十来岁还不好意思，真是没出息，姑娘来，我刚刚看你打得不错，再来几枪我看看。」
兰姐说着就把陈然挤到了一边儿，陈然对着我指了指旁边的看台座位，就过去坐下，远远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着，心里冒出一股想要一雪之前被骗前耻的信念，这下面几枪打得更认真了。ΫƵ
「好好好，真是个好苗子啊，你之前是不是有练过的啊？」
「嗯，算是吧。」
我和兰姐去拿了瓶水，也走到了陈然的旁边的位置坐下。
「小然啊，我看你女朋友怎么看怎么眼熟呢？你之前带她见过我吗？」
「没有啊。」
「那到底是在哪见过呢？啊！想起来了，在米国的全国大赛上，你是前年的冠军？！」
陈然闻言也惊讶地看向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微笑地点点头。
「哎呀，小然啊！你可算是给我送来个宝啊，马上全国锦标赛就要开始了，我正缺人呢！你能不能让你女朋友来我这当几天教练帮帮忙？我这实在是缺专业人才啊！」
兰姐就差笑得跟朵菊花一样了，陈然看向我，我的眼睛也同样晶亮亮地看着他，然后我就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一份临时教练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