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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也是头一回来，不懂“规矩”。温子宣推荐了几道菜，味道规规矩矩，唯一的亮点就是那道主食——馄饨。

　　在傅惜蕊的老家东山市，并没有吃面食的习惯，也没有像饺子那么大的馄饨。但是春江人爱吃馄饨，每逢重大节日都会有馄饨上桌。

　　要不是今天太饿，店家的饭还没煮好，她也不想吃这碗馄饨的。也许是内心对馄饨的口味没有太多的期待，所以当滋味在舌尖一点一点递进的时候，她诧异地“嗯？”了一声。

　　“这个馄饨怎么和别家味道不一样？”

　　鲜爽的汤汁包裹着肉馅，慢慢流淌进胃里，让人瞬间满足。

　　“他家的馅不一样，用的春江银鱼，野生的江鲜。”

　　温子宣做了二十年的民警，几乎在春江市每个区的基层都呆过。走哪吃哪的习惯，让他知道什么时节该吃什么食物。

　　傅惜蕊又咬了口银鱼馄饨，就在她快要沉溺在美食的攻击里，脑子里却突然跳出了一则信息。

　　“春江不是禁止捕鱼了吗？”

　　她脱口而出，想说偷捕野生江鲜是违法的。但又立刻后悔刚才说得那么大声。 讲严重点这就是断人财路，她捂住了嘴，不敢再出声。

　　江小玉对她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是禁捕了，但只针对大型渔船。住在春江边上的原住民，拿小网子捞一点，不破坏生态是没关系的。”

　　孩童时候，江小玉家就住在春江边，家里还有渔船，对这些禁令还算清楚。

　　“是的，这家店老板住江边，水产野生，蔬菜自种，只要尝了都能感觉到和别家口感不一样。”

　　温子宣跟着解释了一遍。像这家苍蝇小馆坚守食材用料的餐饮店，现在几乎是找不到的。即便是如雷贯耳的春雷饭店，也早就吃不到原生态的味道了。

　　回到市政府，三人小组打印好今天要填的述职表格 ，面面相觑。最终为难地在每一栏下方写上“暂无”。

　　“如果就只是填一个表格，为什么不能回家传电子档？”

　　去纸化工作早已普及，傅惜蕊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江小玉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倒是过了一会温子宣突然开口。

　　“以前出过网络泄密事件，出现了恶劣的后果，后来就不再把重要线索以网络形式传递了。有些原始的工作风格，看似落后，实则是深思熟虑。”

　　走出市政府大院，三人泯然在尘世。温子宣看着傅惜蕊走向地铁站的背影，有些浑浑噩噩的青春气，他忽然想到，当年要是那个孩子保住了，会不会也是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春雷饭店（三）

　　今天的地铁到站就来了，一路上傅惜蕊都在盘算着待会要买点什么做宵夜。美食在前方召唤，下车的傅惜蕊加快了步伐。

　　只是平日里摆满摊子的小区门口，此刻一团乱。淀粉肠的摊子不知道被谁推倒在地，油泼的到处都是。一个个粉生生的淀粉厂滚落在地上，有一些已经被人踩得稀巴烂。老板也正急赤白脸地和人理论。

　　“你是黑社会吗？还想白嫖？”

　　对方的态度更嚣张。

　　“告诉你，别说让你送个肠，我就是吃霸王餐你又能怎样？”

　　傅惜蕊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吃不了宵夜，就只想赶紧回家。可她人都走远了，还是没忍住回头瞄了一眼闹事的人。那人一头炸开的黄毛，加上低俗的用语，十分匪气。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同行的人，正拉着他。怕他一个没控制住，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两个人的状态很明显都是醉酒的，脸红耳赤不说，脚下也乏力站都站不太稳。

　　这情况很明了了，傅惜蕊也收回了视线。无非是游手好闲的小年轻，几杯酒下肚就找不到北。买东西不付钱，还砸了人摊子。没过多久，傅惜蕊就从窗外听到了鸣笛声，喧嚣归于平静。

　　确认外边没事了，傅惜蕊打算去楼下便利店补一点矿泉水。不过这个时间，便利店里很多货架都是空的。桶装水也只剩下 5 升的了。她犹豫了会还是一咬牙，扛着去付款了。

　　桶装水有个不好的地方，它的拎口很窄，拎着会把手勒的很痛，傅惜蕊只能抱着走。这情形跟大着肚子的孕妇一样，走起来摇摇晃晃的。

　　“需要帮忙吗？”

　　傅惜蕊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但是她不方便回头，于是往旁边挪了挪。

　　“不用了，谢谢，你先过去吧。”傅惜蕊心里一热，这个社会还是善良的人多。

　　“不用不早点让开，挡着路干嘛！”

　　后面的人嗓门加大了好几码，语气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直接给傅惜蕊唬住了，立刻乖乖站一边让他过去。可是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太怂了，居然被人白白吼了一顿。

　　等她抱着大桶水一步步挪到电梯门口，刚才吼他的男人也在等电梯。傅惜蕊就站在背后狠狠地盯着这个低素质男人，却忽然发现这人也是黄头发。而此时那人仿佛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忽然回了头。两双眼睛"啪嗒"对上，膈应的傅惜蕊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特征太明显了，傅惜蕊立刻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在小区门口闹事的那个醉汉。他这会怎么还能去便利店买东西，不该是被关到局子里了吗？本来呼之欲出的怒火，在看清对方是谁之后，熄灭的差不多了。低素质的人还可以理论理论，但是对于情绪不稳定，有犯罪倾向的危险人物，她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电梯门打开，尴尬的氛围达到了顶峰，她这一步是跨还是不跨。跨了就要和这个男人同坐一部电梯，不上去就真的太怂了。看在灯火通明和摄像头齐全的份上，傅惜蕊还是进了电梯。那人先进去按了九楼，还好她住在二十楼。傅惜蕊留了一个心眼，打算等那人下去了再按电梯。

　　大约是和讨厌的人待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傅惜蕊觉得今晚的电梯格外慢。本来抱着水就很累，还得提防“潜在罪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就脱了力。桶装水直逼脚背。

　　瞬间的惊恐，让她在失态地叫出了声。而站在她一旁的那个人却迅速做出反应，接住了那桶水，把它安然的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

　　对方本能的询问，这一句的语气、态度以及神情和刚才在便利店以及稍早些在小区门口的他截然不同，仿佛一时间换了一个人一般。虽然离谱，但是那一瞬间，傅惜蕊居然觉得对方是一个温暖的人。

　　“我没事，谢谢。”

　　也许是人在慌张的状态里，脑子出现的误判。

　　“美女，你这身体太弱了吧，要不要我照顾照顾你。”

　　傅惜蕊再也忍不了了，这要是不回嘴，属实是睡着了都得憋屈醒的程度。

　　“是个女的你就要照顾啊，你是干月嫂的吗？回家照顾你妈去吧！”

　　“呦，美女脾气不太好。”

　　傅惜蕊心里也有些害怕，尤其是这个人毫不掩饰地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的眼神，她真的恶心透了，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叮”

　　还好，九楼终于到了。对方朝傅惜蕊吹了个口哨就下去了。

　　平白遇到疯子，谁也不会好受。傅惜蕊被这种无可奈何的遭遇愤愤了整夜。

　　第二日，傅惜蕊的黑眼圈赫然挂在眼睛下面，醒目到无法忽视。

　　“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江小玉坐在前面开车，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傅惜蕊的脸。温子宣就坐在她旁边，猛然看见，就发出了上面的惊叹。

　　“哎！”

　　傅惜蕊叹气，她这种早睡达人熬大夜，白天真的精神不起来。和傅惜蕊萎靡不振的状态相比，江小玉精气神十足。

　　“怎么了小孙，昨晚追剧熬夜啦？”

　　要是追剧到就好了，好歹心情是愉悦的。

　　“哪有那个心情，昨天碰到糟心事，整个晚上心情都不好就失眠了。”

　　傅惜蕊想起昨晚那张脸就烦躁。

　　“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吧？”

　　“算是吧，楼下住了一个变态的男人，骂他也是油盐不进的，恶心的我整夜没睡好觉。”

　　傅惜蕊本来不想再回忆昨晚的事情了，但是让别人白白担心，也不礼貌。

　　“什么玩意，这也算男人”

　　江小玉直接骂了。

　　“陈队，这种人，哎有没有办法治他？”

　　这种人温子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