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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国界线，十几人在陡峭的雪坡上行走。

因为杨永受了伤，这次大家都格外仅剩。

陆杨远远看去，隐约看到了一群正在觅食的藏羚羊，在一处凹石下，还有只鹿。

王前进喘着气：“近几年偷猎者猖獗，这里地形又复杂，我们也只能尽力排查偷猎者布下的陷阱。”

“能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儿偷猎，看来的确是掉钱眼里了。”陆杨眉目微冷。

“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三个月前还有原住民帮我们抓到了两个偷猎者，他们杀了两只雪豹，把皮剥了下来，准备往境外卖。”

说到这儿，王前进愤愤不平起来。

沈文静听着这些话，心里也很难受。

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总是会有没有硝烟的战斗，边界的安宁，全靠这些战士守护着……

下午，巡边队返回驻地。

沈文静正想着什么时候回东江，两个卫生员端着打好的热汤从食堂里一边说话一边出来。

“我现在还是想不通，卓玛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怎么说出那么多专业的话，咱们还真在她的指导下救了杨永。”

“我现在想想，总觉得她说话方式跟顾医生有点像，你说会不会是顾医生显灵啊？”

“别胡说，你可是军人，小心犯思想错误。”

“我也就是说说……等卓玛下回来的时候，咱们再好好问问。”

沈文静无力地揉了揉额角。

看来卓玛下次来这儿，她得告诉她避着这两位卫生员了。

第26章

这两天沈文静发现陆杨有些不对劲。

他时不时四处看，她知道他是在找自己，但显然是无用功。

值班的时候，他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小时候的事，她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可她回应不了。

沈文静很担心，陆杨一直这样‘神神叨叨’的，万一被人发现，误会是精神出了问题还算好，要是被认为思想出了问题那就糟了。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王前进就察觉到了。

他几次看见陆杨对着身边的空气说话，似乎还提到了沈文静。

联想陆杨和沈文静的关系，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沈文静的死对他打击过大，所以才放弃了特战营，跑到沈文静来过的地方……

虽说两人级别一高一低，但王前进比陆杨大上五六岁，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乘着吃晚饭，王前进端着饭就坐到了陆杨面前：“陆营长，咱们聊聊吧。”

陆杨抬起头，莫名其妙看着表情有些别扭的王前进：“怎么了？”

王前进像是顾及什么，看了看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陆杨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见他一脸不解，王前进索性开门见山：“其实我有几次看见你对着空气说话，好像还叫了顾医生的名字……陆营长，顾医生牺牲了，我们都挺难过的，但是我们到底是军人，该接受的现实还是要接受，你说对吗？”

他自认为自己的这话已经很直接却又委婉了，然而陆杨却面无表地继续吃着饭：“王排长，你说的我都懂，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

王前进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懵了。

什么叫有分寸？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陆杨也没有多做解释，喝下最后一口汤便端起碗走了。

而一旁听着两人话的沈文静更觉无力。

面对王前进忧心忡忡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这个陆杨，就不能说自己没事吗……

夜深。

沈文静站在国旗下，仰望漆黑的天空，不觉想起还在首都的爷爷。

算算日子，爷爷应该快回江东了吧……

她撑着脸颊，苦愁不已。

她真的很想跟爷爷说说话，可是能看见自己的人只有扎西卓玛，总不能把她带回东江吧？

突然，沈文静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孩子能看见我，但我跟着哥一路来西藏，路上碰见不少孩子，为什么偏偏只有卓玛能看见我？”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身看去，只见陆杨披着大衣走下来。

沈文静下意识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陆杨自然是听不见，他拢了拢衣服，巧合似的站到了她身边，仰望着比东江更要透亮的夜空。

沉寂间，他清冷的嗓音像是从山谷间传来般悠远。

“皎皎，如果你还活着，或许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吧。”

即便不在一起，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沈文静心情更加惆怅：“现在也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爷爷……”

话音刚落，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拖尾的光芒在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陆杨和沈文静同望着刚刚一闪而过的光，思绪竟不约而同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夏夜，他们也曾一起看到流星。

年幼的沈文静兴奋叫着：“快许愿，听说流星可以实现愿望！”

陆杨只是说：“那都是骗人的。”

然而沈文静闭上眼，在心里许下了个愿：长大后成为哥哥的妻子。

陆杨看着许愿的沈文静，也在心里许下了愿：永远陪在皎皎身边，保护她。

第27章

上午，战士们正进行每天的训练，扎西卓玛就跟着父母又来送东西了。

部队有严格的规定，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可架不住扎西卓玛父母的热情，炊事班也会回赠一些自己种的菜。

沈文静正坐在机关楼门口的台阶上看风景，扎西卓玛就跑了过来。

她回过神，慌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卓玛，以后要悄悄的叫我，不能让别的叔叔听见了。”

扎西卓玛歪歪头，很不解：“可捉迷藏游戏不是结束了吗？那个军人叔叔找到姐姐了。”

沈文静呃了一声：“……现在是姐姐和叔叔一起玩了，所以卓玛还是要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扎西卓玛依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从胸口拿出一块糌粑递过去：“姐姐，这是阿妈给我的，你吃吗？”

沈文静摸了摸她的头：“姐姐不饿，你吃。”

扎西卓玛咬了一口，含糊地又问：“姐姐，为什么你总是穿这么少？不会生病吗？”

沈文静低头看着身上依旧崭新的秋常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远处，打从扎西卓玛过来后就一直暗暗看着的陆杨瞳孔收紧。

照扎西卓玛刚刚的行为看，沈文静就在那儿……

思绪清明了瞬，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荒唐，可又不得不信，还带了丝期盼，期盼着沈文静英灵的存在。

陆杨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迈腿走了过去：“卓玛。”

扎西卓玛转过头，礼貌地叫了声：“叔叔。”

沈文静抬起头，才发现他的目光好像在自己这边。

陆杨抿抿唇：“皎皎，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听到这话，沈文静神色微滞，他这是在问自己？

犹豫片刻，她看着扎西卓玛说：“卓玛，帮我告诉叔叔，说我一直都在。”

扎西卓玛疑惑地眨眼，这两个人不是就在这儿吗？为什么还要自己来传话。

但她还是照着沈文静的话回答：“皎皎姐姐说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