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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里半天没等来回应，暗叹一声。

　　真是太久没在港岛长待了，狗仔都换了新一届，不知死活地拍顾熙禾。

　　……关键是还真拍上了。

　　顾熙禾的私生活谜一样，但除了一次还人情债的流言蜚语没回应，这么久了也没被拍到确切秘闻花边，原因很简单：就没有。

　　邵里作为知情人，在旁观察这么多年，刚开始以为是他洁癖的原因，后来才观察出一个事实来：从感情那个角度，他的老板，对女人没兴趣，对男人没兴趣——

　　看上去对人类都兴趣缺缺。

　　猛一下收到这种照片，邵里发给老板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 ps 过来骗点钱的。

　　过了很久，顾熙禾才回了一条。

　　——如常处理。

　　邵里刚要写待办，突然愣了愣。

　　如哪个常？

　　这不第一次吗？

　　另一边。

　　顾熙禾开了双页面，左半边一份简历，右半边一张照片。

　　火光从指尖一闪而过，他难得点燃了支烟，雾袅袅地罩住了男人眉眼。

　　这照片里，她的身影被他挡住大半，像机灵的野猫正隐去自身。而那份简历上，证件照里的女人冷淡地直视着镜头，眼形勾人，下颌流畅收尖。

　　是尖吻蝮那类。

　　漂亮，灵巧，毒性足。

　　既然是野生丛林里的生物，便适合做风险大一些的事，就算遇到危险意外，也是……

　　合该如此。

　　顾熙禾把烟顺手碾灭，垂着眸想。

　　身后阳台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几乎轻不可闻，但这么点距离，他想注意不到也很难。

　　顾熙禾手已经伸到了桌下，在要动作的前一秒，瞥到了书柜上的反光，眉头微蹙。

　　“哎是我！！”

　　身后的人赶紧出声，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顾熙禾面前，伸手一指阳台，苦口婆心道：“我起来喝水，发现你这地方……哎就当我附送的服务吧，你这安全漏洞太多了，一楼就不说了，这二楼怎么没防护啊？你看刚才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都到你身后了，我要是想跟你同归于尽，就是两秒的事。”

　　孟砚辰叭叭了半天，看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才停住话头：“怎么了……？”

　　顾熙禾推开半掩的门，走到露台上，往下看了看：“你怎么上来的？”

　　孟砚辰跟着他一起往下瞅，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脸：“……啊？爬上来的啊。你这个外墙材质不光滑，可以踩住的你不知道吗？”

　　说着，孟砚辰翻身而下，手扣着栏杆，在空中晃了晃，脚掌借力在墙壁上踩了一次，卸力松手，就地翻滚到了一楼。

　　她冲顾熙禾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

　　“……”

　　顾熙禾向下看去，凝视了她几秒，忽然叫了她名字。

　　“孟砚辰。”

　　“嗯？”

　　“你命很硬。”

　　“是吧！我也觉得。”

　　孟砚辰笑嘻嘻地照单全收，又当着顾熙禾面再度爬了一次二楼露台，在书房里要了张草稿纸。

　　“给你画一下可以改的地方吧，除了露台，一楼保姆房附近布局也很危险。”

　　顾熙禾看她画了一会儿：“你刚才睡四楼吗？对布局这么清楚。”

　　他这平静中暗流涌动的一句问话，稍微心思深点的人都会谨慎回答，孟砚辰也确实仔细想了想：“嗯，四楼尽头倒数第三间，就是有点窄，挺温馨的。”

　　顾熙禾沉默。

　　“那是宠物房。”

17

　　【十七】

　　孟砚辰：……

　　她脸上就差刻下‘大哥咱是不是八字不合’几个大字。

　　“不过那是初始功能，后来也没启用过。”

　　顾熙禾微笑看了她一眼，转身往书房里走：“安心住。”

　　孟砚辰冲他背影一个上勾拳，又在男人转身的时候迅速收手，换上了温婉笑意：“噢。谢谢。没事的话我先休息了，明天是晚上的工作吧？我可能会起晚一点。”

　　“好。不过——”

　　顾熙禾话没说完，人已经退后两步，手一撑栏杆，比之前更轻车熟路的离开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就像水没入了水。

　　但他五感敏锐，阳台门被风吹得簌簌直荡，楼下人尽量放轻却依然饱含郁闷的脚步声，落在耳朵里很是清晰。

　　顾熙禾走到栏杆旁，这还遗落了一颗薄荷糖，他敛眸望向楼下，顺手接通了一直在响的电话。

　　是邵里。

　　“您睡了吗？有个急事，我们之前其实见过她，在美西那年。”

　　顾熙禾手里把玩着那颗薄荷糖，嗯了声：“我知道，还有别的事吗？”

　　“知道？！”

　　邵里有些愕然：“她也是因为跟您那个意外，才离开上家公司的，这个您清楚吗？而且现在陆竞的——”

　　他的潜台词已经呼之欲出。

　　如果孟砚辰心眼小一点，记恨上他也不是没可能。

　　更何况现在这个节骨眼，那边敢动陆竞灭口，就说明那些人已经接近狗急跳墙了。

　　明天那场私宴，陆竞的妻子也受邀参加了。

　　“邵里。”

　　顾熙禾的音色很淡，但隐隐有警告意味。

　　邵里立刻道：“抱歉，可能是我想太多。”

　　顾熙禾总是习惯观望，他从不介意冒险，可真正决定的事，也不会允许旁人插手过问。

　　“把明天的相关资料发给她，其他的不用管。”

　　顾熙禾看着云开雾散的夜，忽然想起那年 GU3 临时换人，给他发来替换人员详细介绍，猛夸了这新人三行。

　　说她是什么来着——

　　顾熙禾剥开薄荷糖放入口中，回想了几秒。

　　Yu is the king in close combat situations.

　　近战的王？

　　显然，写这个评价的人跟她应该差不多大，八成是深度游戏爱好者。

　　*

　　孟砚辰早上八点准时爬起来。

　　本来想多睡会儿，奈何生物钟就这样。

　　她先把该清理的信息清了一遍，把跟她借钱的新号码再度拖入黑名单，给高叔又转了一笔账，给卫桉发了个运动提醒，最后出门绕着别墅转了一圈。

　　四十分钟后才跑回来，刚好遇到园丁在重新修剪植物形状。

　　孟砚辰脖子上挂着毛巾，兴致勃勃看了半天。

　　“大叔，这个能修成老鹰形状吗？”

　　园丁回头看了她一眼：“……啊？你是？”

　　“路过。”

　　孟砚辰呲着一口白牙笑了笑：“我路过。”

　　园丁默了默：……

　　感觉脑子不太好。

　　孟砚辰甩着毛巾进了屋，在佣人的厨房里要来两块面包，叼着就回了四楼。

　　从头到尾她也没看见主人，不过也懒得问，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

　　她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邮箱里已经收到今晚游艇私宴的相关资料，附件包括宾客的个人信息。

　　孟砚辰看着看着就皱了眉，直接回了邮件：

　　【邵助：

　　附件不是我的工作内容吧？应先生说，我负责的是安全部分啊。】

　　邵里很快回了她。

　　【今晚主办方规定，随行人员只能带一个。】

　　邮件往下一拉，连下午她能去换礼服的高奢店选项都给好了，如果不想出去还可以选择在家里等着。

　　这是拿她当女伴、安保、助理三合一了啊。

　　孟砚辰深吸了一口气，只想来根华子。

　　她掏出电话打给邵里，那边占线，她等几分钟打一次，四次后终于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