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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客房收拾出来给白洛凡住。白栀心说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早些时候两人都住好几回了，刚开了个口，就让梁国平一句话堵回去：“你不懂，这是规矩。”

不过他这样安排不假，他自己早早就在一楼睡下，客房在二楼，就白栀隔壁的房间。白栀刚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站在自己房间的白洛凡，男人正盯着她房间里的那张婚纱照发呆，挂在楼下客厅的那张早些时候已经让白栀砸了个稀巴烂。

白栀不自在擦擦还湿着的头发，边走到他身边边笑笑说：“你说我爸也真是的，也不把这照片拿下来。”

白洛凡没说话，伸手取过她手里的毛巾，轻轻帮她擦拭起来，他隔了好会儿，等她头发几近半干了才小心翼翼问她：“挺好看的，要不留着吧？”

白栀扭身仰头看他，这会儿屋子里光线十分明亮，她甚至连白洛凡密而长的根根睫毛都能瞧得清楚。再瞧那张婚纱照，俊男美女，看得倒是养眼。然而上头的男人，目光柔和，眼底带光，不像身旁女人一脸深仇大恨的模样，连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

白栀摇头：“不留了。”

第七十二章说话的艺术

她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让男人的神色一下黯淡下来，他摸摸她半湿润的发丝，一言不发地收起毛巾，往她浴室里走去。白栀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忽然捂着嘴偷笑起来。

白洛凡将毛巾洗完了就从浴室出来，白栀盘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书，她有些轻微的近视，一般只有看书或者出门看电影的时候才会戴眼镜，这会儿她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没有拿吹风机吹干，就那样晾着。听到动静，她歪头往白洛凡的地方看去，只见男人已经走到门边，手搁在门锁上，准备出去了。

白栀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表情平静地看着他，白栀心想，她实在是很不喜欢这人这个样子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哄得他心花怒放，但是她偏偏不愿意再开这个口。

遇上点事情就闷声不响，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要他真的一直这样，白栀实在很难想象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还怎么跟他相处下去，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亏他还是心理咨询师。

不过这想法一出来，就先把白栀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未来几十年，她什么时候都已经生出这样的想法。她合上书，敲敲自己的脑袋，即便她不是很想承认，也没法否认，刚刚白洛凡问她能不能留着那张婚纱照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那照片拍得太难看了，谁家婚纱照拍得跟家里死了人一样。

人的情感有时候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好在白栀自己并不是个爱自欺欺人的人，她对感情的看法从来都是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不爱。她又安慰自己，白洛凡除了这个爱纠结的臭毛病，实在也找不到令人诟病的地方。

白栀将书塞到屁股后面，一只脚踩在地板上去拉开窗帘。院子里的地面景观灯没熄灭，照着静谧又乱糟糟的院落，那花圃里，东倒西歪长着各种菜，因为缺乏照料，中间草都比菜还高了。梁国平好歹也受过教育，平日里爱点茶和书法，白栀实在很难想象自己家弄成这样。离去两分钟的男人又去而复返，白栀听到动静却没有回头，直等他走到她身后问：“在看什么？”

她点着玻璃往下指，说：“你看之前汤秀琴种在花圃的那些青菜、茼蒿，她走了这些天，老梁压根就没管过，全都冻蔫了。以前老梁每天起码都会打理打理他那些花的，你说我明天拿个铲子把它们都薅掉怎么样？”

白洛凡站在她身后闷笑：“伯父应该也不会生气。”

“算了，这么小气又没品的事，我也懒得去做。”白栀又将窗帘重新拉起来，坐在那儿身子往后偏仰头看向白洛凡，“我还以为你睡觉去了。”

她可丝毫没给他面子。

白洛凡微微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没有，我想起我手机忘在客房那边，去拿手机了。”

“噢……”白栀拉长了尾音，明摆着不怎么相信他这话的架势。

白洛凡不开口，白栀又从背后捞出书，低头翻了几页。

书上突然落了一大片阴影，遮住她面前的光线，白栀顺着书页边缘看过去，白洛凡人正蹲在她跟前，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喊她的名字：“白栀。”

她漫不经心“嗯”声，没有任何束缚的右手翻过一页。

“我没有生气。”他说，顿顿又试图替自己辩解，“我不瞒你，开始那会儿确实有点失望，不过这……上次你说的话我记得，有话我会直接跟你说……”

白栀眯眼笑着看他吞吞吐吐解释，身子往前一倒，白洛凡有些措手不及，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她搂住他脖子低声细语讲话：“你看这样不是挺好的，还有啊，你不觉得那张照片丑得很吗？我那表情哪像人家新婚啊，脸拉得老长，就嘴角那边翘了点，看起来更吓人，跟驴脸差不多。”

白洛凡压根注意不到那些个细节，只觉得她怎么拍照片都好看，这会儿被她三言两语哄得晕乎乎，他几乎想都没想，就顺着她的话说：“拍得是不太好看。”

话音刚落，头上就被白栀敲了一下，她光脚从沙发上跳下来，怒问道：“哪里不好看了？”

有些话，多说多错，白洛凡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星期天下午从梁国平这边离开，梁国平把她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些成箱成箱的干货和海产。院子里那些青菜还有小部分能吃的，也没人去摘，白栀站在花圃那边随手掐了根冒出来的杂草，笑说：“您也不留点自己吃，这么多我哪吃得掉。”

“知道你喜欢吃才买的。”梁国平帮她关好后备箱，“你昨天要不回来，我都准备给你送过去。”

白栀把草往花圃里一扔，拍怕手上看不到的灰，扭头跟梁国平讲：“这也太丑了，过年谁来家里做客不得吓一跳，人还以为咱家干啥来了。您要真喜欢，就学隔壁李叔他们，也去乡下租块地，承包个鱼塘，到年底还有鱼吃。”

梁国平说：“是不好看，一会儿我请人回来处理。要不我们明年也去搞个鱼塘，有鱼吃，周末也能去钓钓鱼。”

“我就随便说说，哪有那功夫，又不像李叔他们夫妻俩都早早地退休，闲工夫多。”

“也是。”梁国平说，“等你成家有孩子，我也能退休了。”

白栀本来好好说花圃的事，也不知道这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再看那边站着的白洛凡，人就差直接附和梁国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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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白栀大吃一惊的是，姚叶春周一下午照样好好地出现在教室里，她心里早已经下意识默认了白洛凡的话，觉得姚叶春应该去医院检查，起码最近两天可能没法来上课。然而她刚到教室，就被姚叶春破口大骂了一顿。

“是不是你让学校打电话给我儿子？我这好好的，你说谁神经病呢你？我这教了学费的，我好好地跳舞……”

老年大学属于公益性质，每门课程一学期的收费标准也就一百五十块，连老师一节课的工资都不够。

白栀难以想象姚叶春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下一秒都能冲上前来打他，还是张留平和时英月他们及时上前来劝：“老姚，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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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多管闲事

姚叶春隔着两个人还是气呼呼地骂白栀：“你们话说得好听，这事是没落你们身上，我最近只不过身体有点不舒服，也没到不能动的地步，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