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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城派了人来，明日会正式接手临安的事。”

“白先生滁州之事未了，烨烨同我打了招呼，跟着去找白先生了。”

“粥热了几次，味道变了点。”

“外头的事情你指挥我去做。”

“你若信不过我，我可以去找白先生回来。”

“褥子被子有些潮，我在火上烤了烤。我没碰。”

赵亮确实嘴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的话，临到嘴边还是免不了语无伦次。只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也许是帐内的黑暗很好地掩藏了两人这段时间以来若有若无的隔阂。

这一刻两颗心近得很。

营帐不大，进门到床不过三五步的距离，陈芸被赵亮打横抱着轻轻放到床上。

他拉过温热的被子盖住她的腿，就势半跪着蹲在床边。手隔着被子放在她腿上，轻轻揉捏着小腿。说话声声音闷闷的带着颤意，“可不可以，以后带着我。”

也许是觉得自己并不可信，低声补充道：“我是你五十两纹银雇来的侍卫，贴身的。”

说罢又似乎并不打算等她回应，起身离开。

再摸黑过来时，摸索着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勺子，“碗有些烫，我端着。灯烛淋了水，不好点。”

赵亮撒了谎，灯烛好好地放在烛台上，安然无恙。是他心虚，借着炉火微弱的光亮，才敢多说上些话。再多的，怕是没了光，他也不敢多言。

陈芸接过勺子，勺子是温热的，递到嘴边的粥也是刚刚好的温热。她知道，坐在面前的人，是滚烫的。

那颗炙热的，燃烧的心，是滚烫的。

她在旁边感觉到了暖。

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慢慢地，一勺一勺地，机械地吃着碗里的粥。

白粥很快见底。

“还饿吗？”

陈芸摇了摇头，要躺下去，被人按住了动作，“等等，我去端水。泡泡脚，会舒服些。”

“肖路。”陈芸拉住赵亮的袖子，说话声绵软无力，“歇一歇吧。”

临安县到宿城，来回至少得四日的时间，陈芸不知道赵亮用了什么办法可以在三日内赶回来，但绝对不会比她轻松。

回来却是一句累也不说，一声困也不吭，事无巨细地帮她张罗。

陈芸实在没有再多的力气去拉他，说了两句话，手便掉到了床上。帐内暖和放松的氛围卸下她所有的防备，满身的疲惫席卷而来，困意也如潮涌至。

再有知觉，是小腿传来的酥麻温热。

陈芸本能地喃喃呻吟，握着热毛巾的人身形一僵，小心翼翼地停了手中的动作。

等床上的人再次呼吸均匀，才又开始，隔着热毛巾，轻柔地按捏着她的小腿。

陈芸的小腿很细，在赵亮那张宽大的手中，更是不堪一握。他却像是捧着稀世之宝，屏气凝神生怕不小心将这珍宝弄碎。

虔诚地，恭谨地，心无杂念地帮她舒缓筋络。

陈芸的呼吸颤抖了一下，胸腔的平静荡然无存。眼前之人果真厉害，无论她怎么变化自己对待他的态度，怎么调整自己对于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的心态。他总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重新拉回到纠结犹豫的泥沼之中。

陈芸不爱这种犹豫，更不屑这样的纠结。

她要的，从不会失手。

陈芸轻咳了一声，小腿上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秉着呼吸，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陈芸手肘撑着床，坐了起来，伸出小腿拦住躲闪不及想要仓惶逃跑的人。

帐内依旧昏暗，但她似乎可以想象得到赵亮那双透亮的眼睛，一定是在不安地来回蹿动。

“去哪儿？”

她勾着脚，将他逼到床脚。湿滑的玉足抵在赵亮心口，收缴了他的行动能力。

两人隔着晦暗不明的光影对视着，想猜测对方的想法，却谁都不再有思考的能力。

陈芸脚下使了使力，漠然的声音听不出别的情绪，似乎是在审问一般，又问了一遍，“去哪儿？”

眼前的人垂下头去，用他惯会使的方式，垂着头。比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讲话了。细若蚊吟的声音打着哆嗦，用着不成调的话勉强可以叫人听出他讲的是什么，“出，出去，外边去。”

隔着衣物，陈芸能清楚地感觉到赵亮胸膛之下擂鼓般的震荡。她笃定了心思不放人走，就那么静静地，感受着这震荡。

良久，才缓缓开口，“肖路，我是谁？”

陈芸把脚放下，从床上起身。赵亮坐在床尾，背靠着床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陈芸跪着挪步到他身前，视线上她要高一些。

赵亮不受控一般抬头看她，她把手抚上他的脸，他的下巴在微微颤动着。

“回答我。”

他似乎忘记了怎么呼吸，双唇一闭一合好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安，陈芸。你是陈芸。”

陈芸似乎对这答案并不满意，她又顺着赵亮的脸抚上他的耳朵，凑近了几分，问道：“那你是谁？”

第47章我是谁，由你定

第47章我是谁，由你定

黑暗中赵亮的眼底闪过惊慌，他是谁？

他早清楚陈芸知道他是朝廷眼线的身份，一直未拆穿，是因为他于她有用。那现在她问他是谁？又是何意？

他是谁？

赵亮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说他是肖路？不算错。

说他是赵亮？也不能算对。

他是个裹挟在多重身份之下，见不得光的人，如果真要剥离开来，赵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只能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从陈芸的嘴里会出现怎么样话语。

却不想，她说。

“肖路，你既知我是陈芸，便应该知晓我已嫁作他人妇。你既知我是陈芸，便应该知道我身份特殊，不能轻易招惹。你既知我是陈芸，便应该知道我臭名昭著，人人避之不及。”

“所以，你是谁？你如何就觉得你可以留在我的帐内等我回来？如何就觉得你可以抱着我？如何就觉得你可以趁我睡着脱去我的鞋袜，碰我的身体？”

“肖路，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陈芸又向前挪动了几步，她的腰腹紧贴着赵亮的胸腔，手肘撑在他的肩上，双手抚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只余不足半拳的距离。

赵亮呼吸急促，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陈芸不是表面那样坦然。她也在紧张，那紧张不比他的少。她的胸腔在他眼前剧烈起伏，一股清雅柔和的香气带着温热蛊惑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赵亮的手紧紧抓着手边的被子，仿佛那是他唯一能自在坦然窝在手里的东西。再松一点点，他就要失去理智，攀上她的腰肢。

他的嗓子嘶哑难听，说话时秉着呼吸，“我是，我是你五十两纹银雇来的侍，侍卫。”

陈芸轻笑着，温热的气息从他的鼻翼擦过，燃烧炙烤着他脆弱不堪的五脏六腑，“是么？仅此而已？”

她说话时，离他极近，好几个字出口时，她的唇都能若有似无地擦过他干裂的唇。

这温热将赵亮整个人燃烧了起来，他不自觉伸长脖颈，双唇不受控制地仰起。像是一个等待恩施的朝圣者，祈求他的神明能再次眷顾他的欲望。

陈芸的手指总泛着微微的凉意，碰到哪一处，哪一处便会一阵颤栗。

他的手动了，沿着她的胳膊落在她的后颈，灼热滚烫的触觉覆在她的后颈和脑后，挣扎着，克制着，硬撑着。

陈芸知道，赵亮本能想把她的头往下压，他的理智给了她放肆的资本。

她微微往下低了低头，他的唇便迎了上来，在她面前哆嗦着。

炉火里的干柴在火的炙烤之下发出啪啪的断裂之声，每断裂一次，赵亮的身子就跟着颤动一次。

陈芸的唇又上移了几寸，身前的人本能地急切地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嗯。听着，似乎是个委屈的小狗。

陈芸吻了下去，吻在赵亮湿润的眼角，一边一次。

赵亮的嗓子里发出好几声呻吟，他咬着自己的唇角，紧紧咬着。

覆在陈芸后颈的手下压了几许，他的身子也彻底坐直，直挺挺的背立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