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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神后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头疼。”

姜晏眼眸微变，立时就要起身：“我带你去医院。”

姜瑜拒绝道：“没关系，你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姜晏动作一顿，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坐。”

姜瑜乖乖坐下，姜晏静静凝视她：“你跟纪之远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找到你头上？”

对于这问题，姜瑜并不奇怪。

原本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可是窥探到江虞的那一丝记忆后，她却又有些踌躇起来。

沉默片刻，她心一横：“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虽然不是全部，但我确实恢复了一些记忆。”

姜晏脸色霎时古怪起来。

姜瑜见状，半真半假地唤了一句：“姜晏哥哥。”

这称呼一出，姜晏脸色终于不再淡然。

姜瑜笑容有些怅然：“你不用紧张，我已经不是那个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十六岁小女孩了。”

第26章

能年纪轻轻便掌控整个姜氏，姜瑜的心性手段智商都不是常人所及。

不过只是窥见几分端倪，她便能串联出江虞和姜晏的故事。

姜瑜道：“抱歉没告诉你，至于为什么不想告诉你，我想你也知道原因。”

姜晏忍不住说：“小江虞……”

姜瑜摆摆手：“有些事情，早该过去了。”

说罢，她轻叹一声：“我原本打算回英国，但临走前知晓了一些事，有关于我逝去的好友，姜瑜。”

姜晏露出几分诧异：“姜氏的上一任总裁，三年前因病过世的那个姜瑜？”

姜瑜点点头，声音苍凉起来：“我跟她在国外就认识，上次跟陆景年见面也是因为她。”

姜晏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破绽。

他不动声色地询问：“所以这次你帮纪之远，也是因为她？”

“姜家和陆家打了三年的夺女官司想必你也知道，陆景年这人是个疯子，所以我决定帮姜夫人一把，就当是为好友做点事。”

姜晏沉思良久，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姜瑜垂眸，掩住心底的忐忑。

半晌，姜晏的声音传来：“你让纪之远做好合作案后联系我助理，我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一切实力说话，我不会看在你面子上就轻易让他通过。”

姜瑜一顿，眼中迸出喜色。

“谢谢你，姜晏。”

姜晏无奈失笑：“走吧，送你回去。”

回到家后，姜晏站在门口却没进去。

他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姜瑜的头，姜瑜背脊一僵却没躲开。

以江虞和姜晏的关系，这个动作并不逾矩。

但姜晏的手在快要靠近时却又放下。

“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他眼神复杂，嘴角勾起一丝温柔歉意的笑：“小江虞，我欠你一声抱歉，对不起！”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姜瑜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但她清晰地分辨出，这不是自己的情绪。

看着那道转身离去的清隽背影，姜瑜淡淡叹了口气。

她能理解江虞为什么会喜欢上姜晏了。

这人疏离却不傲慢，淡漠却不冷情，他的教养让他随时随地都在给人体面。

若她当初遇见的是这个人，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关上门，她抬手覆上心脏：“你没喜欢错人，可你若是想跟他在一起，那我帮不了你。”

“因为我终究是姜瑜，而不是江虞，若是真跟姜晏在一起了，对谁都不公平。”

再退一万步，她也没有把握让姜晏喜欢上自己。

这天晚上，姜瑜再次做梦，这次的梦无比清晰。

从江虞小时候一直到她年少时遇见姜晏，再到十六岁梦碎，一人远赴异国他乡。

她像是在梦里陪江虞过了一生。

一切记忆戛然而止在江虞出车祸那天。

而后姜瑜进入了一个白色的空间，在那里，她见到了长大后的江虞。

那是一个笑起来美若骄阳的女人。

“姜瑜，终于见面了。”她语气熟稔，像是见到了一个神交已久的老朋友。

姜瑜并不诧异，而是问道：“你一直都在这身体里，对吗？”

江虞微笑着点头：“是的，不过现在，我该离开了！”

第27章

“离开？为什么？”姜瑜震惊地瞪大眼，“这是你的身体，就算离开那也是我该离开。”

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但这种鸠占鹊巢的事，她却是做不出。

江虞摇摇头，看向她的笑容里却多了一丝暖意与欣赏。

“你听我说，其实我早该离开了，只是被一缕想再见姜晏一面的执念困宥与此。”

“方才他的那声对不起，让我终于释然，你说得对，就算你用我的身体跟他在一起了，那也没有意义，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完整的我。”

姜瑜知道情之一字有多伤人，她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眶涩然起来。

然而江虞却笑得洒脱：“若是可以，帮我告诉姜晏，我从不后悔喜欢上他，但我要开始我新的人生了，我的整个爱和青春，彻底结束了。”

“走快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在奈何桥上见到我妈和姜叔叔，我得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说到底，我的任性和倔强伤害了太多人，但我临死前才醒悟。”

姜瑜眼睛噙着泪：“好，我一定帮你转告。”

江虞又低声道：“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当兄妹了。”

说完她走近抱住姜瑜：“姜瑜，谢谢你，若有来世，我说不定真的会跟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姜瑜也笑：“谁说现在就不是呢？”

江虞愣了愣，大笑：“对，已经是了。”

眼看着江虞就要消散，姜瑜又忙问道：“江虞，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吗？”

江虞眼神带上一丝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因为，你的执念比我深，若不是被你影响，我也撑不到现在。”

“我要说句实话，你爱上的那个，真的不是个东西。”

姜瑜哭笑不得，却又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得对。”

江虞言尽于此，送上最后的祝福：“姜瑜，带着我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活出独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要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江虞完全消散的瞬间，姜瑜从梦中醒来。

外面天光已经是大亮，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枕头早已被泪水浸得湿透。

心脏处还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痛意，却又多了一份姜瑜能清晰感觉到的力量。

姜瑜看着外面的阳光，自言自语道：“江虞，你放心，我会用这个名字，活出属于我们俩的，新的人生。”

枕边的电话响起，姜瑜拿过来一看，是陆景年。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对面，陆景年道：“见一面吧。”

姜瑜眼眸垂下，一丝冷意划过：“好啊。”

依旧是与上次一模一样的餐厅。

这次，却是姜瑜先到。

陆景年一来，便看见姜瑜在慢条斯理的喝茶。

他心中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姜瑜，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坐下后，姜瑜动作优雅地推过去一杯茶。

“陆总，喝茶。”

简单几个字，陆景年心脏蓦地跳了跳。

“姜瑜……”

他刚唤出声，便见姜瑜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云淡风轻地打断：“我叫江虞，陆总又认错人了。”

陆景年的唇抿成一条线：“我知道你恨我，不愿意承认也可以，那就当换个身份，我们一切重新开始。”

姜瑜抬眸看他，发出一声嗤笑：“我与陆总素不相识，谈何重新开始？”

第28քʍ章

陆景年蹙眉，终于忍不住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姜瑜，回到我身边，把糖糖接过来，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三口，安安静静的生活。”

“我看您才是自欺欺人的那个。”姜瑜神色不愉地道，“陆总再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进警察局和进精神病院，您就只能选一个了。”

“我今天跟你见面，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放弃姜棠的抚养权。”

“姜瑜，我很庆幸你能回来，我也知道你不是为了我才回来，我不会放弃糖糖。”

陆景年眼眸又开始幽沉起来：“就算是为了糖糖，为了姜氏，你该明白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瑜眸色冰冷，嘴角带笑：“陆总，您这是在威胁我？”

陆景年默了默，牙关有些发紧道：“你可以当是。”

他原本以为，在抢了姜氏最大的订单后，姜瑜会主动找他。

毕竟在姜瑜心里，她父亲留给她的姜氏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可等了两天，姜瑜却毫无动静，到头来却是他先按捺不住。

姜瑜将茶杯重重放下，橙黄的茶水溅出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她说着就站起身：“菜我已经点好了，陆总慢慢吃，我就不奉陪了。”

陆景年看着她转身欲走，声音带出一丝沙哑：“你别逼我。”

姜瑜轻笑一声：“我逼你你又能怎么样？”

陆景年闭上眼，语气冰冷：“你现在能仰仗的不过是盛世的姜晏，若是姜晏知道这身体里的不是他妹妹，而是一个孤魂野鬼，你猜他会如何？”

若是在几天前，听见这话姜瑜还要掂量掂量。

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比之常人更信风水鬼神之说。

尤其是许多传承已久的世家，更是认识不少大师玄师。

若真想验证，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可现在，江虞的灵魂已经散去，她还拥有所有江虞的记忆。

姜瑜微微偏头，语气比陆景年还冷：“你试试。”

说完，她毫不迟疑地踏出那道门。

……

姜氏。

再踏入这栋大楼，姜瑜有些恍如隔世。

总经理办公室，纪之远迎上来，眼中带着感激的悦色：“江虞小姐，谢谢你，盛世的姜总答应我们的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