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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枳知道自己回什么都没有用，但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与陆乘风碰面，周美芳和公司里重要的员工都在，她是老板，真发生点什么事，她在公司就没有权威可言了。

　　如坐针毡地等了四分钟，林青枳起身，看起来是去洗手间，其实穿过大堂，直接往饭店外面走，去不去都很为难，还是先走开一下吧。

　　哪知道一推开门，就看见有个人靠在她的车上，似乎等了一会儿了。

　　“你来啦。” 陆乘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笑里带着揶揄。

　　“你不是在隔壁包厢吗？”

　　“出来透透气，刚要回去，带车钥匙了吗？”

50. 无限接近

　　林青枳不用回答，她的车已经感应到钥匙，替她答了，车灯亮起来，倒后镜展开，哒的一声门锁开了。

　　电动汽车自以为很聪明，其实很没眼力。

　　但是陆乘风喜欢，起码诚实，不像有的人，口嫌体直，喜欢自欺欺人。

　　林青枳掏出钥匙来手动锁车，陆乘风已先她一步开了副驾的门：“我让司机先回去了。”

　　“这里不怎么好叫车，如果你的司机还没走远的话，打电话让他回来吧。” 林青枳按了一次锁车键，因为门开着，发出一声警报音。

　　“已经走远了。” 陆乘风看看表：“他太太怀孕了，所以我让他提早下班，这时候再叫他回来，有点没人性。”

　　人性本来就复杂，暧昧起来更是深不见底，林青枳无话可说，偏偏陆乘风已经坐进车里了，手机放到充电台上：“快没电了，借你的车冲个电吧。”

　　“你不是点菜了吗？”

　　“我结过账才出来的了……说实话，菜不合胃口。” 而且一个人也不太吃得下。

　　林青枳把钥匙丢给他：“你充吧，充好了把车锁了，钥匙留在饭店前台。”

　　陆乘风接过钥匙，说了声谢谢，林青枳回到包厢坐下，因为出去的时间不长，没人觉得有什么异样。她魂不守舍地吃完了饭，上果盘的间隙，小声对周美芳道：“妈，我等下把账结了先走，有些东西忘在办公室了，去拿一下，你今天喝酒了，让乔卓叫车送你回去。”

　　周美芳不疑有他：“别加班早点回家。”

　　林青枳点点头，又和老张打了声招呼，从饭店大门出来，车里果真还坐着人。

　　陆乘风从车上下来，替她开了驾驶位的门：“你开还是我开。”

　　林青枳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直冒火，脸上却不得不保持平静：“充好电了吗？钥匙还我吧。”

　　“不急，今天难得来了，带我去你们公司参观一下吧。”

　　可是我不想做你生意。

　　这种话太不专业了，林青枳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委婉的说法：“梁总……之前姜总监来考察过，你们应该还有当时的报告，而且我已经下班了。”

　　“老板还有上班下班的说法吗？今天我人都在这了，就看看你们的仓库和生产线，不能破例一下吗？”

　　他的脸皮和她的心里承受力哪个更厚实？

　　林青枳往饭店大门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乔卓的身影，陆乘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妈妈也在啊。”

　　“我来开，你上车吧。” 林青枳坐进驾驶位，幸好方向盘还握在她手上。

　　陆乘风替她关上门，自己也坐上车，等林青枳发动了车子，又替她调出歌单，发现里面有几首熟悉的老歌，他们以前都喜欢过，便没说话，一路静静听着。

　　“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林青枳觉得如果有什么事，这时候摊牌最好，她开着车呢，他总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和杨嘉树分手了？”

　　林青枳盯着前面的路，片刻后才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陆乘风把座位往后退了点，一转头就看到林青枳的侧脸，头发挂在耳朵上，耳垂上缀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钻石，昏暗的光线下很闪亮。

　　林青枳觉察到陆乘风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脸上有东西。”

　　林青枳信以为真，在脸上摸了摸：“什么东西。”

　　“要我帮你拿下来吗？”

　　“等会儿吧。” 林青枳在倒后镜里看了看，没看见什么，觉得陆乘风在诓她，正好开过了门卫那里，她和门卫保安打了个招呼，把车子停在专属车位上，又翻开镜子来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责问地看了陆乘风一眼，挂在耳朵上的头发散下来，盖住小半张脸。

　　陆乘风替她把头发撩回去，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耳垂，两人都像过了电一样，脑中有一瞬空白。

　　“走吧。” 林青枳解了安全带，先下了车。

　　陆乘风站在场地上，水泥地面不太平整，来来往往的货车压的，东边是一排厂房加建过，西边的围墙新修的，加高了一截，刷了两种不同颜色的漆，上面的浅，下面的深，唯有南边那排办公室，样子没怎么变。

　　林青枳要带陆乘风去仓库，陆乘风却自己往办公室那个方向走了。

　　“仓库在这边。” 林青枳提醒他。

　　“不先请我喝杯茶吗？” 陆乘风凭着印象找过去，正好站在总经理室门口：“这里没怎么变。”

　　林青枳开了门，揿开灯，把一瓶矿泉水倒进养生壶里：“你不是就来过一次，而且那么久之前了，还记得？”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扇门后面有个房间。”

　　房间里有张单人床，欧式雕花，粉红色的，上面还有很多花里胡哨的贴纸，水兵月踩在樱木花道的头上，夜礼服假面挽着白雪公主，一个很混乱的世界。那是林青枳小时候的床，后来换了新床，周美芳就把女儿的旧床搬到办公室的隔间，当午休床，床有些旧了，连接处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尤其是上面坐着两个人的时候。

　　林青枳也想起来一些事，神情不自然了一瞬，拉开抽屉找茶叶：“茶叶没了，我这里还有玫瑰花和洛神花，你要喝哪个？”

　　“那就和你一样吧。”

　　林青枳丢了几颗玫瑰进养生壶，又丢了几颗洛神花，最后翻出一把枸杞，也丢进去了，一锅乱炖。

　　陆乘风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一壶黑红的不明液体，有点想笑：“姜钧来的时候你也给他喝这个吗？”

　　“他喝的是龙井。今天正好没有了。”

　　陆乘风没说她厚此薄彼，吃醋也不至于吃到姜钧头上，他其实也没把杨嘉树放在心上，如果真有什么人让他嫉妒，那就是曾今的自己，被心爱的人爱着，是莫大的幸福，他不知道同样的幸运会不会降临两次。

　　林青枳递了杯乱炖茶过来。

　　陆乘风喝了一口，酸中带苦，回味微甜：“我其实挺怕你妈妈的。”

　　林青枳不解：“你只见过她一次，怕她做什么？”

　　“在那之前，有一次差点就见面了，就这里……记得吗？”

　　林青枳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当然记得，那是个周末，周美芳有急事要外出，恰好老张和厂里的会计都在休假，有一份重要的文件会有人来拿，周美芳办公室的钥匙也不能随便交给什么人，只好把女儿叫回来帮个忙，前一晚打的电话，要她第二天就来。

　　林青枳那时候和陆乘风约好了出去玩的，还有陆乘风其他的朋友，临时爽约自然让人非常不爽，作为补偿，林青枳答应带陆乘风一起来。

　　那时候正是热恋期，只要能黏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因为除了接吻，牵手，拥抱，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尝试，而所有尝试过的事情，都恨不得无休无止地做下去，这是青春和爱才能产生的化学反应。

　　陆乘风那时候脸皮也薄，发现隔间里面是一张床，他有点不好意思，半掩上门：“你妈妈会住在这里？”

　　“她有时候会在这里午休。”

　　“颜色有点特别。” 像小女孩喜欢的颜色

　　林青枳知道他想问什么，也非常坦白：“那是我小时候的床。”

　　“我能看看吗。”

　　“你看吧。” 林青枳的声音变小了，这时候如果说不许看，不正是坦白了自己的想入非非？

　　陆乘风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