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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登时被重重一击，下意识看向男人:“为什么?”

可男人没有看她，而是朝站长说:“麻烦了。”

话落，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她就挣扎抽出手，心肺翻腾着灼痛。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多久!”

人转身看着她，态度平和却刺眼。“她经济压力大，而且有经验，这份工作给她最合适不过。”

他理所当然的眼神，宛若锋利的刀扎在心上，叫她疼得说不出话。

这时，男人又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肩。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是军嫂，要大度。”

她霎时红了眼，狠狠推开了他。声音歇斯底里，喉间已然沙哑:“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被你三言两语给了你的初恋，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

她眼眶已经涨的通红，泪水盈盈于睫:“我们离婚吧，放过你，也放过我。"

闻言，男人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你不会跟我离婚的。”

他笃定的语气让她心莫名一空。

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尾音渐颤。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只是两个字，几乎撕裂了她整颗心，剧痛漫延。

她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应她。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

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她流露出的卑微绝望，像针一样刺在了他心头。

男人嗫喏张嘴想解释什么，她却飞快转身离开。

回到家属大院，她翻出了重生当天就申请的离婚协议书。

她擦干泪，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她的未来不会再有他，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夜幕时分，她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前往首都的最后一班火车……

1985年6月，军服厂。

“八十年代，一个觉醒的年代，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一个珍贵的年代……”

伴着喇叭里传出春风般的嗓音，午休的军服厂工人们江江续续往宿舍走去。

念完广播词，傅森合上笔记本，挎上包下班回家。

刚出广播站，便看见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他一身挺拔军装，脸庞俊朗不失凌厉，眉眼温柔却犹带着军人的摄人气势，就算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人感到安心可靠。

“江政委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可算等到媳妇下班啦！”

不知道谁打趣了句，傅森的思绪被拉回，心也随之泛起涟漪。

当亲眼看到姜宁宁时，她才觉得自己真的重生到了四十年前。

失神间，姜宁宁已经走到了面前，温声开口：“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累了？”

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眸，傅森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结婚是个意外，姜宁宁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才娶了她。

上辈子，她从感激到深爱，哪怕他一辈子没碰她，她也默默忍下，默认没有孩子是她身体有问题，受尽了白眼。

可他临死的时候，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如今重生，难道还要把上辈子的人生再经历一次吗？

见她发呆，姜宁宁不由问：“想什么呢？”

傅森回过神，掩饰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正值炎夏，烈日当头。

两人一起走在厂里的绿荫大道上，身边时不时驶过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

姜宁宁率先打开话匣子：“来接你前去看了爸妈，听说王阿姨家出了点事，爸去帮了忙，妈现在吵着要离婚。”

傅森眉目微拧。

王阿姨是公公的前妻，两人从没断过联系，公公对她更是有求必应，要什么都给。

她抬眼看向男人的侧脸，目光复杂：“爸帮王阿姨也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还大半个月不回家，妈难免生气……”

姜宁宁忽然停下脚，语气自然又笃定：“问题不在王阿姨，是爸妈已经没有感情。”

傅森心一顿，捏着挎包的手不由收紧。

男人却依旧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电视台参加播音主持人的考试，做好准备了？”

傅森眸光一黯。

她一个月前就通过考试了，过两天都能调到电视台上岗了。

他现在才问，是对她多不上心？

心头酸涩瞬间蔓延带眼尾，傅森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坚持这段婚姻的……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我。”

没等到她回答，姜宁宁自顾自走远，就好像他刚刚就是随便一问。

站在原地，傅森默默深呼吸，缓解着胸口的沉重感。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

揣着疑惑和担心，她顺着姜宁宁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岔路口，就看见一个穿在白裙的女人靠在姜宁宁怀里。

定睛一看，傅森呼吸猛然窒住，再也迈不开腿。

是于英楠！

那个姜宁宁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只见于英楠紧紧环着姜宁宁的腰，含泪的双眼满是眷恋：“当初我被父母逼迫嫁人，我真的好痛苦，想你想到得了抑郁症，到现在还在吃药。一城……你还爱我吗？”

听到这话，傅森心猛地缩在了一起，不想也不敢去听另一方的回答。

可没等她离开，姜宁宁沙哑的回应便被风刮进了耳朵——

“爱。”

第2章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像块巨石重重砸在傅森心上。

她知道姜宁宁爱于英楠，爱了一辈子，以至于死的时候都在叫‘英楠’。

再也看不下去，她僵硬着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傅森才无力靠在路边的矮墙上，眼眶已经涨的通红。

即便再来一次，亲耳听见姜宁宁承认爱别人，心还是会痛……

她自嘲一笑，心却多了分明悟。

与其再走上辈子爱而不得的老路，倒不如试着放手，让姜宁宁自由。

傅森深吸口气，缓和着情绪，视线不经意扫到墙上的高考报名简章，眸光渐渐亮起。

高考！

上辈子她因为想守着姜宁宁，高中毕业后一直没参加高考！

知识改变命运，高考，是无数人改命的好路！

心头的茫然忽得散开，既然重生，她完全可以试试高考，走另一条路！

没有犹豫，傅森直接去本地教委报了名，随后才回军区大院。

夜渐深。

台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坐在书桌前复习的傅森转过头，只见姜宁宁解着扣子跨进来，原本空阔的客厅好像拥挤了几分。

见她还没睡，男人眼中掠过丝惊讶。

傅森放下笔：“去哪儿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姜宁宁脱掉外套，语调轻缓：“今天碰上了于英楠，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多聊了两句。”

傅森心头微刺：“你不是说她嫁到南方去了吗？”

姜宁宁手顿了瞬：“……嗯，她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婆家没人能照顾，她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眼中的怜惜，傅森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没忍住问：“听说你们是同学，还在一起过，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但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

姜宁宁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茗溪，我们才是夫妻。”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傅森望着关上的房门，惨然一笑。

夫妻？

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算哪门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傅森跟姜宁宁去了公公婆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打砸的声音。

还伴随着婆婆哭喊控诉：“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