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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知道那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所以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好像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或许我醒悟的太晚，或许我醒悟的不够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开心，只能把我可以想到的都做一遍。”

“对不起……但我始终都深爱着你，从未改变过。”

最后那几个字封穆寒写得很重。

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笔墨穿透了纸张，都沁到了背面。

苏蔚然靠着椅背，一瞬不瞬地看了这几行字很久，心脏像是被拧着。

眼前不知怎的有些模糊，她茫然地眨了眨。

可这一眨，眼泪竟掉了下来。

这一落，便跟开了闸似的停不下来。

她和封穆寒结婚的时候，希望能和他白头偕老。

后来才明白，白头偕老不难，难得是双方彼此都能一直保持最初的那份感情。

现在她重新看见了封穆寒最开始时对自己的深情，却没想象中的高兴。

她宁愿看到封穆寒痛苦，也比他的悔悟要好。

有些事情阴差阳错，姗姗来迟，总是会令人惋惜得心如绞痛。

……

封穆寒从律所离开，本就是想到苏蔚然家楼下看看，不打扰她的。

没想到苏蔚然竟还坐在车里，没有回家。

他把车停在暗色里，紧盯着被昏黄光芒笼罩的她。

不知过去多久，见苏蔚然似乎是在哭，封穆寒才下车朝她走过去。

苏蔚然听见不远处关车门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扭头看过去，封穆寒已经站在车门前。

他敲了敲车窗，有些模糊的声线从外面传进车内，但还是听得出他语气温和：“蔚然，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

封穆寒没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怕那些话说出来就会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苏蔚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她认出来人了，别开眼擦去脸上泪痕，才降下车窗。

“你怎么来了？”

她嗓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脆弱。

封穆寒手指有些局促地抓着大衣的袖口：“我……就是想你了。”

闻言，苏蔚然却笑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他，还红着的眼眸清澈见底。

第五十五章

封穆寒喉间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

他看着苏蔚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下过雨，地面到处都是水滩。

路灯照在上面，便像镜子一样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苏蔚然缓缓将视线移开。

“对不起。”封穆寒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声线本就偏冷，软下来说话时显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惊。

苏蔚然没想到他真的能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封穆寒那些高高在上的模样，全都坍塌掉，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至少对她是这样。

苏蔚然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推开车门很冷地说：“你情我愿的事，这样的话说多也没必要。”

“我走了。”

封穆寒却伸手拉住了她。

两个人的手都很冰凉，而封穆寒的要更僵硬些。

他们牵过很多次手，他从没觉得这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可在这一刻，封穆寒却突然想哭。

“蔚然原谅我。”他低着头，近乎是哀求，“原谅我以前对你做过的事情。”

闻言，苏蔚然有些迟缓地侧眸。

她看见男人冷白的脖颈，卑微地弯着脊背，哪里还像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动了动，想挣脱他，却被握得更紧。

苏蔚然紧蹙着眉，语气有些不悦：“封穆寒。”

封穆寒却不管不顾地将她扯进怀里，而后一把紧紧拥住。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强烈而清晰。

也几乎是刹那间，苏蔚然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

却是狠狠一怔。

封穆寒的身形比以前单薄了许多，腰也细了一圈。

男人的身上也不再是熟悉的檀木香，而是青柑橘的味道——

那是苏蔚然以前常用的那一款，但她早就不用那款香水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真的变了呢？

苏蔚然心里五味杂陈。

封穆寒把脸埋在苏蔚然的颈子里，就算闻到她身上沾染的属于谢骆的松木香，他也一点都不觉得反感。

只恨不能将她揉碎在怀里。

“蔚然，就两分钟……之后你再继续讨厌我，行吗？“

封穆寒声音沙哑，低声恳求。

苏蔚然没动。

她甚至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受，既难过，又想逃离。

半晌，苏蔚然推了男人一下，语气冷淡：“封穆寒，够了吗？”

封穆寒身形僵了瞬，但终究是缓缓松开手。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苏蔚然的神情却是温柔至极。

他在因为苏蔚然没有推开自己而高兴。

而看着封穆寒的眼神，苏蔚然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发软。

两人的位置对换了，

现在是他因为她的适合而感激涕零。

但苏蔚然高兴不起来。

所以她神色淡漠地开口：“封穆寒，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没用的。”

封穆寒浑身一震，眼里的喜悦慢慢黯淡。

“可我爱你。”

苏蔚然攥紧手：“爱又不能当……”

话音戛然而止。

她狠狠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

封穆寒撑着膝盖慢慢地跪了下来，男人的脊梁弯了，裤子和衣摆迅速被地上的水洇湿。

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给了苏蔚然重重一击！

“除了向你求婚那天，我没跪过任何人，跪给你，我丝毫不觉得屈辱。”封穆寒抬眼，露出惨淡苍白的笑，“蔚然，时间尚早……”

第五十六章

封穆寒神情温柔至极，路灯映在他眸中，却有泪光闪动。

被苏蔚然打、被苏蔚然吼的时候他没哭。

看见她和谢骆住在一起，在车里接吻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和难过。

可当听到她心平气和地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的那一瞬间，绝望就如涨潮的海水般从封穆寒的心底深处漫了上来。

刹那间，便将他侵袭淹没。

这是第一次苏蔚然看见封穆寒哭。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哭的，就算被打断了骨头。

封穆寒哭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声嘶力竭，眼泪是安静地顺着脸颊流下的。

最后砸在地上，像他的心脏那样破碎。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去挽回一个人，他摸索着把所有办法都试了，他发疯、他恳求、他使手段……却都没用。

封穆寒仰头望着苏蔚然，心脏传来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雨又开始下了。

此刻的苏蔚然并不比封穆寒好受多少。

她不可能没心软过。

但明知最后结果会是重蹈覆辙，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在一起？

苏蔚然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不能因为情绪和夜晚就做出草率的决定。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动作温柔地替封穆寒擦去了眼泪。

可说出的话却让他浑身冰冷。

“封穆寒，我爱你的时候，什么委屈都可以忍着，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徐徐说道，“但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事情既没尊严，也没有任何意义。”

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封穆寒双目泛着淡淡的红，不见往日冷漠，只剩下玻璃般的易碎感。

“你不爱我了？”

耳边是嘈杂的雨声。

苏蔚然的声音夹杂其中，被砸得七零八碎。

但也清晰地传进了封穆寒的耳朵里。

“嗯，不爱了。”

……

苏蔚然推开家门的时候浑身筋疲力尽。

谢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声侧眸看向她，却什么都没说。

他都看见了。

虽然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到。

苏蔚然也知道谢骆一定看见了。

不然，她那么久都没回来，他不可能一个电话不打，还好好地坐在家里等。

四目相对，客厅里的空气似是凝固，令人窒息。

两人都没先开口说话，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许久，谢骆缓缓站起身，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毛巾走上前，动作轻缓地擦着苏蔚然发丝滴落的雨水。

他的语气和神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