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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夜川站稳了身子，抬手擦拭额头上的血迹，凛神认真同蒲察晟对付一拥而上的敌方。

“公主，你先回城！”

蒲察晟解决完最近的敌手后，让殷朝歌先走。

此刻境遇。

殷朝歌也并未在这里多留，只道了一句‘你们小心’后便迅速扬鞭朝着城门而去。

没过多久。

回城后的殷朝歌率领侍卫兵队赶过来，迅速将东方彦的人一网打尽。

见洛夜川额头的血迹再度流了下来。

殷朝歌向他递来手帕。

“回城带你去看看医官。”

洛夜川沉着脸接过，“多谢。”

殷朝歌便不再同他多说什么，径直回了城。

望着殷朝歌与蒲察晟并肩回城的背影，洛夜川捏着手帕的力道下意识收紧，心口紧得难受。

但很快，他将这莫名心思抛之脑后。

毕竟，倩儿定然还在府内焦心等候，他不能让倩儿担心。

这般想着，洛夜川不免加快了步伐。

可谁料，途径胭脂铺时。

正在里面饶有兴致挑胭脂的人，不是洛倩儿还能是谁？

此刻，洛倩儿满眼喜色，神情丝毫看不见对他的担忧！

洛夜川脸色骤然一沉，大踏步进了胭脂铺。

第19章

听见洛夜川的声音。

洛倩儿神色蓦地一僵，烫手般放下了胭脂，转身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飞快扑入了洛夜川的怀里。

“夫君！你回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变脸速度，不去戏园唱戏属实是可惜了。

殷朝歌和蒲察晟在外面被迫看了一场戏，互相对视一眼，殷朝歌正色道：“温公子，我让医官在府内等你，你与贵夫人逛完便尽早回来吧。”

说完，殷朝歌大步离去。

这时洛倩儿似乎才注意到洛夜川的伤口，她脸色骤然一慌：“夫君，你头上怎么了？身上还有何处有伤？”

洛夜川听着洛倩儿的热切关心，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推开洛倩儿，声音不觉冷了下来：“无碍，只是皮外伤，我同公主回府让医官瞧瞧便好，你继续逛你的。”

洛夜川转身就走了出去。

洛倩儿慌张不已，一路小跑着追了出去。

“夫君，夫君！”洛倩儿匆忙拉住洛夜川的衣袖，柔声撒娇，“夫君别生气，倩儿昨夜担心得一夜未安眠，今日听说夫君能归来，怕你见到我脸色不佳担心，这才想着来胭脂铺买些胭脂水粉擦擦！”

她委屈解释着，眼眶都红了。

洛夜川的脚步慢下来，看着她这副委屈模样，到底是心下一软。

“真的？”

洛倩儿抬眸，凄然泪下：“夫君是不信倩儿吗？夫君身处险境，倩儿怎会不担心？若不是怕拖了公主后腿，倩儿定也是要跟着去救夫君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

洛夜川怔然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倩儿，是我误解你了。”

“没关系的，夫君安危最重要。”洛倩儿悄然松了口气，垂眸应道。

两人和好如初。

很快便回了公主府。

洛夜川正要照常回原本的院子，却被阿骨朵骤然伸手拦下：“温公子，公主吩咐了，这次你便和尊夫人共同住一处吧。”

洛夜川一愣：“为什么？”

“是这样的，公主说那处院子是她夫君的，然而公主的夫君已经死了，留下的‘遗物’自然也就烧了个干净，温公子不便继续往进去了。”

阿骨朵直言相告。

洛夜川听得脸色铁青，什么叫死了？！殷朝歌这个女人未免太过恶毒！竟这般咒他！

身旁的洛倩儿却是只听到了让他们住同一个院子，忙开心地应下：“多谢公主成全！”

听得洛夜川脸色更难看了。

但到底他还是不曾多说什么，任由洛倩儿扶着去了她住的院子。

医官过来替他诊治完，上了药，额头上的伤口也包上纱布。

殷朝歌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她背着手站在洛夜川床榻前，问医官道：“怎么样？严重吗？”

“回公主，无大碍，每日换药，休养七日左右便能恢复如常。”

医官恭敬回答。

听见这话，殷朝歌便安心下来，嘱咐道：“行，你尽管用最好的药。”

待医官退下。

殷朝歌叫来阿骨朵：“你随医官去拿药。”

“是。”阿骨朵正要离开。

洛倩儿匆忙出声道：“公主，可否一次性多拿几日的药？”

“为何？”

“是这样的，倩儿想着等过两日夫君伤势好转后，便同夫君重新动身回大靖，倩儿略懂医术，路上可自行换药……”

洛夜川听到这里，脸色一沉：“倩儿！”

殷朝歌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这是生怕她又将人强留下来。

她对上洛夜川的目光，笑了。

“放心，我殷朝歌从不走回头路。”

“既然给了你休书，我们便再无干系。”

“你若是要养伤，公主府任你留，你若是要走，我也绝不阻拦。”

第20章

“多谢公主成全。”

洛倩儿听见这话，脸上长松了口气，忙欠身道。

洛夜川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轻松之色，他只目光沉沉盯着殷朝歌，心里只觉又堵又闷。

殷朝歌则没有在这里多留，很快转身离开。

“夫君，你想吃什么？”洛倩儿神色间是止不住的喜色。

洛夜川抽回了手，眉目冷淡了些许：“我想休息一会儿。”

洛倩儿一愣，没多说什么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

洛夜川靠在床头，想休息，可脑子里却反复萦绕着辽北种种。

记起殷朝歌一次又一次救他，记起殷朝歌策马的张扬神态，也记起殷朝歌将休书扔给他时的决绝。

头疼欲裂，大抵是伤口裂开了。

洛夜川只能吃下一粒医官给的止疼丹，这才睡下。

安睡过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带着商队入辽北，却遇上了沙尘暴。

在漫天的黄沙中，他与商队走散。

等沙尘暴退去后他孤身一人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丧失了方向。

白日烈阳高照，夜晚冰寒入骨。

身上的水囊最后一滴水也被他喝完，他苍白着脸色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

就这么走了三日。

他看见了前方的绿洲，那是月牙湖。

梦里的他欣喜不已，冲了过去，饮下湖水解了渴，这还不够，他直接扎身入湖，接连几日在荒漠中的干涸让他恨不得将全身都灌满水。

溺水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发生。

等他意识过来要挣扎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被水草缠住，怎么也解不开。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溺死在湖中时。

一道人影自湖边跳下，直奔他而来，少女一袭红衣，到达他身侧，拔出匕首直接割断缠绕着他的水草，然后将他救上岸。

重见日光那刻，入眼是少女倾城面容。

是殷朝歌。

她紧张不已问他：“你醒了？没事吧？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洛夜川怔怔望着她，失了神。

心跳也陡然加速跳动不少。

就在这猛烈的悸动中，洛夜川醒了过来。

窗外天亮着微光。

已经是第二日早上辰时了。

“夫君，你醒啦？”身旁的洛倩儿忙揉着眼睛跟着起身来，关切问。

可洛夜川却跟没听见一般，直接脸色苍白地掀开被子，踉跄着冲出了房间。

今日是殷朝歌与蒲察晟的生辰日。

府内一大早便在布置喜色。

辽北生辰礼是要去草原过的，贺礼却是先送到了前厅。

阿骨朵在清点礼品。

殷朝歌穿了一身新衣，红衣亮眼，神采熠然。

“公主，已经让人将宝马牵出来，在门口等您啦。”

阿骨朵忙指向府外。

殷朝歌点点头：“我这就去！”

走了几步，她忽地又记起什么来一般，转而嘱咐：“对了阿骨朵，我让你送去给阿晟的生辰礼送去了吗？”

“自然的，今日一大早便送去将军府了，是送到将军府的第一份生辰礼！”

“那便好！”

殷朝歌满意地踏出前厅，正要出门。

却骤然被从侧院跑出来的洛夜川紧紧拉住。

“棠儿……”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小心翼翼喊了她一声。

殷朝歌一愣，回头看去。

这称呼只有以前的洛夜川才会喊。

洛夜川头上的纱布浸出血迹，眼眶通红看着她。

“棠儿，我全记起来了……”

第21章

“应该还不算晚，对吗？”

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的乞求，卑微又可怜。

殷朝歌心口一怔，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大抵是意识到什么。

下一刻，洛夜川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声线颤抖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棠儿，是我错了，我全部都想起来，我该死！”

他将她抱得很紧，仿佛生怕她跑走。

殷朝歌就这么任他抱着，眼底却再掀不起更多的波澜。

“你想起来了？”她问。

洛夜川在她肩膀上重重点头，

殷朝歌没有回答他，只轻轻推开了他，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给你休书时，问过你什么吗？”

洛夜川浑身一僵，显然是记起来了。

可他红着眼沉默。

殷朝歌便主动提及：“我问，等你记起来会后悔吗？你肯定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对吗？”

洛夜川紧紧拽住她的手，声音颤抖：“我们忘记它，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说你不会后悔，”殷朝歌抽回了手，定定望着他的眼睛，“那封休书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让我给的，我也说过，放你走后即便你想起一切，我也绝不会再原谅你。”

“棠儿……”洛夜川抿紧唇线，眼底充满了难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真的知错了，棠儿，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殷朝歌却神色未有丝毫动摇，她看了他许久，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后。

“是吗？可你是否有想过，如今我若给了你机会，你身后的这位你口口声声说只她一人的洛姑娘，今后又该如何？”

闻言，洛夜川浑身一震，僵硬回头看了一眼。

洛倩儿正泪眼婆娑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