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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平常疏松的话语，却让程赫泽鼻尖发酸。

　　在严敬面前他又变成了少年，可以露出软弱，不用强撑。

　　“不好。”程赫泽吸了一口气，气息在喉头打颤，“教练，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窗外涌起风动，树叶沙沙作响，卷走一室凄凉。

　　几日后，帝都体育馆。

　　楚昀安仰头端详着这座建筑，觉得感受颇多。

　　她也曾经在这里拿过春冠，拿过联赛总冠。

　　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赛场，却不想又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贺冉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登上全冠的第二层台阶，大家全力以赴！”

　　听着少年们众志成城的低喝声，楚昀安的眼神微晃，短促陷进了回忆里。

　　摘星与VI的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第四十九章

　　流程如旧，在指示下，楚昀安安静的坐到了教练席上。

　　这次，VI仍然没有让苏音上场。

　　对面，程赫泽出奇的安静，上半场结束，VI赢了两局。

　　他始终无动于衷，像个冷静的看客。

　　中场休息，程赫泽照旧做着部署。

　　下半场开始，一开始VI的势头很好，但是李承过于莽撞，后续没有配合好，VI再次输了。

　　看到“胜利”二字，楚昀安不自觉看向了馆场的另一边。

　　那边程赫泽没有表情，十分平静接受了这个结局。

　　主持人做完总结，VI战队沉默着离场。

　　这次主馆因为加强了防控，没人扔东西，但是依旧嘘声一片。

　　回到休息室，里面坐着任晖和苏音，二人的脸色都出奇的一致的阴沉。

　　墙上的实时电视还播着现场的画面，显然他们在这里看完了正常比赛。

　　任晖扔了一张纸在桌上，冷冷的说：“签了吧。”

　　那是一张辞退报告。

　　“违约金会赔付，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俱乐部了。”

　　他的话程赫泽没有在意，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报告，神思悠远。

　　倒是夏有铭急了：“比赛期间，怎么可以辞退教练呢！”

　　“有他没他都一样。”苏音出声讥讽，“不过是个退役选手，难道我们还请不到不成？”

　　言语间，程赫泽拔开笔盖，签下了字。

　　VI没能获得胜利，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他能力足够强，能够充分挖掘成员的潜力，也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却得不到回报。

　　夏有铭红了眼眶：“教练……”

　　程赫泽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队服，难得露出个浅笑：“VI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说完，他谁也没看，径自离开了休息室。

　　走廊不算太远，这条路程赫泽走了六年，闭着眼睛都熟。

　　身后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苏音叫住了他。

　　程赫泽回过头：“有事？”

　　这坦然自若的模样让苏音话头一顿，随即才道：“如果你求我，答应剩下的比赛我可以上场，我可以让你回来继续当教练。”

　　程赫泽摇头：“做不到。”

　　苏音咬着牙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与这个无关。”程赫泽目光平和：“我说过我不拿VI开玩笑。”

　　“如果你的实力和技术能够对团队有益，我会毫不犹豫的用你。”

　　“从始至终，我不是因为讨厌你而不让你上场。”

　　从头到尾，他的声音都十分温和，是鲜少的算的上亲近的态度。

　　可苏音只觉得他在撒谎，用冠冕堂皇的话来遮掩自己的私心。亦或者，她不肯接受自己退步的事实。

　　她挤出个冷笑：“我会让你知道，你就是个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面对苏音的挑衅，程赫泽只是点头：“好，我等着看。”

　　语气不是讥讽，而是真心实意的恳切。

　　程赫泽转身，孑然一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光源里。

　　VI的事摘星战队一概不知，接连拿了4个积分，现在的摘星是积分榜上的第一名，联赛中当之无愧的热门战队。

　　下场后，门口堵着的记者让众人差点没能走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回了酒店。

　　瞿时业订的明天一早的飞机，楚昀安也没有急着复盘，让队员们早早休息睡了。

　　傍晚，楚昀安透着窗望着夜色发呆。

　　她在帝都生活好些年，离开两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她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时，房门敲响了。

　　猜是哪位队员，楚昀安去开了门，却是为意料之外的人。

　　竟是严敬。

　　第五十章

　　楚昀安失声喊道：“教练。”

　　严敬笑了笑：“现在你也是教练了。”

　　闻言，楚昀安腼腆的笑了，赶忙侧身让他进来。

　　“教练您怎么来了？”她有些羞赧。

　　严敬对她有知遇之恩，原本她想着抽时间去见见他的，不过实在走不开。

　　“来看看你。”严敬端详了她一眼，目光慈和，“你变了很多。”

　　接着，他的目光下移：“腿还没有去做康复？”

　　楚昀安的腿不是完全损坏，只是坏了神经，如果坚持锻炼还是能站起来的。

　　“不用。”楚昀安不露声色，“习惯了。”

　　严敬坐在沙发里，目光里带着缅怀：“你跟赫泽都是我最优秀的孩子，看到你重新回到电竞行业，我真的很欣慰。”

　　楚昀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严敬才微微坐直：“听说你们离婚了？”

　　听到这个问题，楚昀安神情微凝，答：“嗯，已经两年了。”

　　“为什么？”

　　楚昀安随口道：“就是两个人走不下去了，很正常。”

　　看着她淡淡的神色，严敬叹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楚昀安从来不肯展开心事跟他人说。

　　“其实赫泽都跟我说了。”严敬感概，“他是个死心眼，有些事总觉得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他潺潺的说着：“比如三年前我要被调入娱协，他又要做队长，又要当教练。”

　　楚昀安头微侧着，看向窗外。

　　严敬继续说：“那一年他恰好也要退役，他原是想退役后就跟你好好生活的。”

　　“只是俱乐部不肯放手，定要他培养出个主力来，我记得苏音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吧。赫泽这孩子也没有办法，只能挤着时间带她。”

　　“这些事情他觉得没必要说，而你有是个实心眼的，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问。”

　　所有的事情被串联，故事重新被整理，拼凑成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说着说着，严敬忍不住惋惜：“以前我觉得你们性格互补，如今看来太极端了也不好。”

　　这次来，他也是为了这个而来，说完，也便要走了。

　　严敬站起身，摸着楚昀安的脑袋，道：“分开就分开吧。”

　　“各自过自己的人生也好，前路漫漫总是要走的。”

　　楚昀安低垂的眸子闪烁，是心事被戳中后的怅然若失。

　　“教练，可是如果一眼就能看见结局的人生，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严敬只是说：“行星在宇宙孤独的运转的时候，它也以为自己只是颗球。”

　　“但是经过宇宙爆炸之后，它的结构被更改，中分子被合并。它分裂开的部分就变成了一种新型的化学物质，我们称之为：金。”

　　“没有任何人可以一眼看到自己的未来，在浩瀚的宇宙中都不止一个星星，何况是在这个地球上呢？”

　　严敬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要迷茫，毕竟星星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变成黄金啊。”

　　送走了严敬，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