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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晚咄咄逼人的时候更像狐狸了，聪明狡猾，洞若观火。

萧靖北生平第一次被一个人逼出了“无处遁形”的感觉。

他端起旁边的红酒杯一饮而尽，气息不稳：“你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是郑凛叙告诉她的。

萧靖北之前跟郑凛叙通话谈合作调查的时候，两人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瞒着江晚晚，所以江晚晚不可能知道他在查詹语白和宿珉这件事情。

江晚晚勾起了嘴角，拿起红酒瓶又给他倒了半杯。

准备收手的时候，萧靖北忽然按住她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江晚晚没有挣扎，笑着说：“因为我有脑子呀。”

“你踹我踹得太突然了，当时你明明开始查詹语白了，忽然收手不说还要和她订婚，我以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感动了你呢。”

江晚晚的这个说法更符合萧靖北预设的发展。

他捏紧她的手：“继续。”

江晚晚：“记得我那天给你发的微信么？”

她一提，萧靖北立刻就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她唯一一次主动找他，连着三条，至于内容——

萧靖北醍醐灌顶，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是来试探我的。”

他说的是肯定句。

江晚晚通过萧靖北的眼神和语气就知道他已经推理出来了：“对。”

“就算你真的很信任她，也不可能在涉嫌命案调查这种事情上做手脚，我不会天真到认为你是在保护未婚妻，你们的感情没到那个地步。”

说到现在，江晚晚的情绪还是很稳定。

萧靖北看着她冷静分析的样子，唇齿间挤出一句话：“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吧，以前在我面前的崩溃都是演出来的。”

第209回博弈（中）

江晚晚冁然一笑，很坦然：“不全是。”

“我的确诊病历不是造假的，大概四年半五年以前，我患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躁郁症，血小板减少也的确是因为服用了卡马西平。”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得躁郁症吗？”

萧靖北：“为什么。”

江晚晚：“因为我哥，之前你查过他，就是合照上的那个人。”

提起裴烨桉以后，江晚晚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到化不开的失落，连声音都放低了不少：“他去世之后我就患病了。”

萧靖北看到她说到裴烨桉时的表情变化，心里很不舒服。

即便他已经知道江晚晚对裴烨桉没有男女之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

江晚晚深深汲了一口气：“上次我和你说他在工厂遇到意外去世，是骗你的。”

萧靖北一言不发，目光肃穆地盯着她，身上透着凌厉。

江晚晚毫不畏惧跟他对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

萧靖北：“你说你喜欢我。”

江晚晚“噗嗤”一声笑了，“我骗你呢，你还真的信了啊。”

萧靖北猛地抬起手来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警告她：“不准笑。”

即便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答案，但看到她这个嘲讽的笑他还是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骗得团团转。

江晚晚很听话地不笑了，但话没停：“你之前也问过我，以前认不认识詹语白。”

萧靖北：“你说不认识。”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也是骗我的。”

江晚晚：“真聪明。”

萧靖北咬着牙，额头的血管凸起来，狰狞无比。

江晚晚：“但不能完全算骗，因为我以前的确没和她见过。”

“给你介绍一下我哥哥吧，也不对，我应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江晚晚冲萧靖北象征性笑了一下，“你好，我叫裴流珠。”

萧靖北没有理会。

江晚晚：“我哥哥叫裴烨桉，他比我大三岁，五年前，我拿到了哥大的offer去纽約准备语言课，他来到了北城打工，交了一个女朋友。”

江晚晚不疾不徐地给萧靖北讲完了裴烨桉和女朋友的故事。

一个和他有相同背景的女人，一个在他口中像天使一样善良单纯的女人。

江晚晚没说名字，但萧靖北知道这个人就是詹语白。

她说的这些正好也破除了萧靖北之前的一个猜测——他以为裴烨桉是被拐骗或者是被强行绑过去做手术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江晚晚再度说话了。

“我哥哥是rh阴性B型血，这个血型你是不是很熟悉？”江晚晚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吧。”

“詹语白利用我哥的感情骗走了他的一颗肾，做完手术以后把他丢在小诊所不闻不问，我爸妈找到他之后已经晚了。”江晚晚掐住自己的大腿，想起过去的种种眼泪开始不受控制，“过了半年他就死了。”

“而詹语白用他的一颗肾换来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该死，死一万次都不够。”

不管过去多久，提起这件事情时，江晚晚都没有办法做到冷静。

她现在失控的模样和之前冷静分析的模样对比鲜明惨烈。

萧靖北看到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角，而她还在努力往回憋。

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掌心，萧靖北俯首扫了一眼。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江晚晚在他眼前情绪失控的几次都和詹语白有关，说准确点儿，都和裴烨桉有关。

萧靖北松开江晚晚的下巴，指腹擦过她的眼尾。

江晚晚吸了一下鼻子：“我都说清楚了。”

萧靖北：“你接近我是为了报仇。”

江晚晚：“对，至少我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你。”

萧靖北：“如果她的结婚对象是别人呢？”

如果是别人，她是不是就要把当初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换到别人身上，给别人下药献身，对别人甜言蜜语毫无尊严地“倒贴”。

江晚晚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萧靖北绕过吧台走到里面转过她的身体：“如果詹语白找的是别人，你也要把对我的这一套用在那个人身上？”

“没有如果。”江晚晚声音有点颤，“如果她找的是别人，我哥就不会死。”

逻辑很简单，当初詹语白找裴烨桉的时候就是看准了他的血型，和他谈恋爱也不过是博取信任的一种手段，一切都是为了把他的肾挖走。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詹语白看上了萧靖北和周家。

所以萧靖北的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萧靖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逻辑，可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按住江晚晚的肩膀：“如果是别人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上床，江晚晚，你敢说‘是’试试。”

江晚晚：“我为什么不敢？”

她被萧靖北反复的质问弄得不耐烦：“别说对方是你，就算对方是个糟老头子我也照样会这么做，只要能报复詹语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萧靖北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到快要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江晚晚比他想得还要狠。

现在他的耳边不断萦绕着的只剩下她刚才的那几句话。

特别是最后那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一个问题否认了他们两个人过去所有的交集和互动，即便他早就知道她是演戏，还是心有保留地认为她或许有一两分的真心。

她没有。

半分都没有。

悲伤、喜悦、不舍、委屈，都是演出来的，她在他面前做的每个表情说的每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萧靖北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是为了给裴烨桉复仇不择手段演到这个份上的江晚晚悲哀，还是明知道她在做戏却跳进陷阱里的自己更悲哀。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萧靖北再次抬起她的下巴。

江晚晚舔了舔嘴唇：“我们合作吧。”

“既然我们都在查詹语白，不如就合作，一起把她送进去。”江晚晚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她本以为这场合作会很顺利，但萧靖北却讥笑地反问她：“是合作还是再被你利用一次？”

江晚晚：“我的人也会查，你不吃亏。”

第210回博弈（下）

既然是合作，肯定不可能是单方面付出的。

来找萧靖北谈判之前她就想过了，谈妥以后就去跟郑凛叙谈，郑凛叙和萧靖北一起查等于是强强联手，双赢的局面，萧靖北没有理由拒绝。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江晚晚想象中那么顺利。

萧靖北：“我不会和你合作。”

江晚晚：“为什么？”

萧靖北：“没必要和你解释。”

说完他就要松开江晚晚走人，转身转得毫不留恋。

江晚晚懵了几秒，几秒之内大脑飞速运转着，之后她站起来，飞奔过去挡住了别墅的大门。

江晚晚双臂张开站在门口成功把萧靖北拦下来。

刚才跑得太快了导致她现在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脸也涨红了。

萧靖北：“让开。”

江晚晚说什么都不让。

她今天已经跟萧靖北坦白了所有的事情，如果拿不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甘心的。

脑袋一热，江晚晚问他：“要怎么样你才肯合作？你说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江晚晚可以肯定萧靖北手里的证据绝对不少，他和詹语白几乎朝夕相处，又投资了宿珉的实验室，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合作。

江晚晚这句自认为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