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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她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歪着头微微一笑：“悦妃娘娘，要好好抄书哦。”

第10章你偏心

　　萧宝宝被昭阳殿中人连拉带拽劝走了，乌压压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谢蝉一直僵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后心却隐隐发凉，一股后怕涌了上来，若是太后来迟一步……

　　那么厚的竹片，即便只挨一下，怕是也得许久不能见人。

　　可这个险她不能不冒，不然被悦妃整天这么惦记，她这五年要怎么熬。

　　好在结果是好的。

　　她拍了拍胸口，将被丢到一旁的衣服捡起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弄坏这才叠好往回走。

　　殷霁这个时辰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她的时间便是自由的，恰逢小宫女来送了今天新摘的花卉，她便拿了花瓶细致地插了起来。

　　等一瓶插完，看着那花朵错落有致，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但不过片刻这份美好就被打断了，因为外头传来了说笑声，她一听就知道不是殷霁，或者说不只是殷霁。

　　进宫三年，她从未见过殷霁与人说笑。

　　她探头一瞧，果然不只是殷霁，萧宝宝正尾巴似的缠着他一路跟进了乾元殿，哪怕蔡添喜跟在后头各种劝阻，也没能拦住她分毫。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进来。

　　“娘娘别闹了，皇上今天很累。”

　　“我哪里闹了？谢蝉利用太后算计我，皇上你都不给我撑腰吗？你知不知道太后骂我骂得可凶了，你不能看着旁人这么欺负我，稷哥哥？稷哥哥~~~”

　　谢蝉侧身躲了起来，后面的话有些不想听，其实也是不敢听，她不愿意听见殷霁不问是非就偏向萧宝宝，也不愿意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仿佛自己是那个外人和敌人。

　　她悄然从耳房的小门走了出去，嘱咐值守的小丫头替她解释，万一皇上问起来了，就说今日的常服出了些问题，她留在尚宫局帮忙了。

　　可即便如此，殷霁还是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她留下的痕迹，那瓶插花一瞧就是她的手笔——谢蝉插的花，总有一支傲然独立。

　　然而他都进门了，人却没迎上来，显然是已经走了。

　　连安都不问就走……

　　他回头看了眼萧宝宝，想着她刚才那两声激得人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的稷哥哥，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眼见萧宝宝还要纠缠，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头：“好了，朕不是偏颇她，可太后平日里深居简出，谢蝉不可能知道她会从那里经过，只是凑巧而已。”

　　萧宝宝敏锐地察觉到殷霁的心情好了一些，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撒娇有用了，连忙打蛇随棍上：“稷哥哥，你相信我，她真的是故意的，她就是要用太后来对付我！你得罚她。”

　　殷霁眉头拧起来，却仍旧耐着性子：“不准胡闹，朕就算是皇帝，做事也得讲道理，无凭无据的事，怎么能随意发作人？”

　　萧宝宝见他说不听，开始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把她喊出来给我出气……”

　　她打定主意不达目的不罢休，却不想殷霁的脸色刷地沉了下去：“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一声厉喝骂的萧宝宝一愣，瞬间不敢再闹，却又十分委屈，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么凶。

　　她故技重施，可怜兮兮地抓着殷霁的龙袍：“明明是她害我受罚，你怎么还骂我，稷哥哥你不能这样……”

　　殷霁不为所动，眼神反倒越发严厉：“太后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让太后这般罚你？”

　　萧宝宝一噎，嘴边的抱怨顿时说不出口了。

　　她心虚地扭开了头：“也，也没做什么，我就是让她跪我一下……”

　　殷霁显然没相信，太后绝对不会为了谢蝉大动干戈，萧宝宝必定还做了什么，可既然没出事想必也不算出格，他也就懒得过问。

　　不管怎么说，他都欠萧家的恩情，所以哪怕前朝后宫他们都有些过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既然抄了宫规，就好好记住了，别再犯了太后的忌讳，以后在宫里，也不准再生事。”

　　萧宝宝不敢置信：“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就不管我了？”

　　殷霁没开口，蔡添喜却忙不迭地开口劝了起来：“娘娘，可不能这么说，太后娘娘罚您自然有她的道理，您若是觉得委屈，岂不就是在说太后她老人家有错？”

　　萧宝宝被噎住，有心为自己辩解，可一看殷霁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心虚变成了气恼，她狠狠跺了下脚：“好，你不给我讨公道，我自己来，就算有太后护着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殷霁眼神一凝，语调陡然拔高：“萧宝宝，这不只是你和谢蝉之间的私怨，更关乎宫规威严，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

　　萧宝宝一僵，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一向对她温和纵容的殷霁竟然会这么疾言厉色地警告她。

　　委屈喷涌而出，瞬间将她淹没，她骂了一句偏心，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她心里发着狠，待会殷霁追上来，不管怎么哄她都不会原谅他的，除非……除非他当着自己的面把谢蝉的脸打烂！

　　可她在乾元宫门口等了又等，身后却空无一人，别说殷霁了，他连个奴才都没遣出来。

　　萧宝宝绷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

　　沉光找过来的时候她脸都哭花了，丫头顿时被唬了一跳，连忙扯出帕子给她擦脸，小心翼翼地询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这一问，萧宝宝直接哭出了声：“稷哥哥他偏心，我都说了是谢蝉陷害我，他非不听，还要我好好记宫规，还骂我……呜呜呜……”

　　“主子别哭了，太后下的懿旨，皇上也不能怎么样……咱们先回宫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回去后奴婢给您做您最爱吃的丰糕好不好？”

　　萧宝宝被她劝着往外走，可不等出宫门就顿住了脚步：“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她这么害我，我得找到证据……她住偏殿是吧？她屋子里一定有东西，我这就去看看。”

　　沉光连忙阻拦：“主子，这可是乾元宫，你这进去搜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是……”

　　萧宝宝气头上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愣愣就朝着谢蝉住的偏殿去了。

第11章殿外伺候

　　蔡添喜看了眼跑远的影子，又小心翼翼地觑着殷霁的脸色，他本以为闹了这么一通，主子的心情多少都要糟糕一些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殷霁竟然十分平静，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将条案上的插花摆弄了几下，将一支花苞换成了盛开的花朵。

　　虽然颇有些不伦不类，可这种话蔡添喜却绝对不敢说，还违心称赞了两句。

　　殷霁却又将花苞换了回去：“算了，她这些东西一向做得好……人呢？朕都回宫了，她不来伺候，想偷懒到什么时候？”

　　虽然是责怪的话，可语气平静，神情缓和，显然是并没有真的怪罪。

　　蔡添喜忐忑的心顿时一定，主子的心情好，奴才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他连忙殷勤回话：“奴才刚问了小宫女，说是这次的常服谢蝉姑娘不太满意，在督促尚宫局修整呢，奴才这就让人去寻。”

　　殷霁却又没答应，八竿子打不着地提了句：“让御膳房送碗酒酿圆子来。”

　　蔡添喜答应着要出去传话，却刚后退一步就察觉到殷霁在看他，目光直刺刺的，颇有压迫力。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问一句怎么了，却在开口的瞬间福至心灵，他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听说谢蝉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想来这样的小食也是做得来的，不如就请她在乾元宫的小厨房做？”

　　殷霁将目光收了回去，似是嫌弃蔡添喜多嘴一样，语带不耐：“她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不过罢了，时辰不早了，朕就凑合一下吧。”

　　虽然他看不出一丝赞同的意思，可蔡添喜还是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怕小太监话传不利索，亲自往尚宫局去了一趟。

　　彼时谢蝉正被尚宫局的女官们围着看料子。

　　京城的秋日极短，秋装刚做好就要紧接着做冬装，殷霁在这上面一向不挑剔，可有些衣裳送过去他却是一次都没穿过，显见是不喜欢的。

　　眼下谢蝉既然在，她们自然要讨个建议。

　　“姑姑，您瞧瞧这春绿色的浣花锦，这颜色很是衬人……”

　　“还是这牙白的雨丝锦更好些，这花色可是十分难得……”

　　“可我瞧着这绾色，檀色的织金锦更好……”

　　谢蝉被她们吵得脑仁，无奈一叹：“大人们，料子都是好的，只是皇上勤俭，每年四季衣裳各只添三套，属实用不了这么多。”

　　女官们只得作罢，谢蝉这才得以安静地为殷霁挑选冬装的服色，他这些年偏爱深沉稳重的颜色，衣裳多是黛色，鸦青这些。

　　年纪轻轻倒是的确衬得他成熟稳重，甚至颇有些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