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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真是人间绝美。

　　可时隔六年再次听见，却只剩了嘲讽。

　　“沈懿，没用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沈懿似乎已经平静了下去，她似哭还笑般叹息一声：“我只是想让你再回一次头，我还没有看够你。”

　　明明满心都是愤怒和仇恨，可夜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何尝看够了沈懿呢……

　　他转过身去，一点寒光却映入眼帘，沈懿手里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片。

　　短暂的怔愣过后他控制不住地笑出来，声音却宛如悲鸣：“怎么？我不肯放过他们，你便要再杀我一次？”

　　他摁着心口，明明那里疼得人说话都没力气，他却越笑越癫狂：“你想刺我哪里？人身上的这些要害，你想扎哪里？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位置？”

　　他没有躲，反而更往前一步，他今天就看看沈懿能不能真的下得去手，是不是真的能为了谢家而亲自动手杀了他。

　　“就在心口这里可好，当年这伤没能杀死我，现在再补上那一下如何？”

　　沈懿却没有动，她只是跟着笑了起来，却是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了水光：“铭郎，我一直以为有些话是可以说清楚的，可现在才知道，真的会百口莫辩。”

　　她没握着刀片的手隔空摹绘了一下夜铭的脸，神情一点点淡了下去：“我解释不清楚，但还是希望你能明白，纵然世人心思驳杂，可总有人不曾图过回报。”

　　“沈家的旧账你放不下就不要逼自己了，就当我真的做过吧，我今天就都还给你。”

　　夜铭一愣，不祥的预感翻涌上来：“你要干什么？”

　　锋利的刀片已经被沈懿对准了心口，“可他们真的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

　　夜铭下意识靠近，却又被沈懿骤然逼近心口的刀刃逼退。

　　他看着沈懿，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一场威胁，他止不住的颤抖，语不成调：“你拿这种事来要挟我……你拿你的命来要挟我！”

　　他几近崩溃：“你明知道你对我多重要，你还要拿自己来胁迫我……沈懿，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沈懿绝望地闭上眼睛，夜铭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可是——

　　“我别无他法。”

　　两边都是我的挚爱，我能怎么办？

　　我当真是想都护着你们的，可是我做不到，唯有如此了……

　　她抬手狠狠扎下——

　　“我不抓了！”

　　夜铭嘶吼一声，他那么愤怒和委屈，可不管多痛苦，他终究还是在心爱之人面前低下了头。

　　沈懿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她就知道夜铭会答应，可动作却没有停下，刀锋笔直，狠狠扎进了心口，夜红的血花瞬间绽放在胸前，刺得夜铭眼睛生疼。

　　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不敢置信的把沈懿搂进怀里，他都答应了，他都答应了啊，为什么还要刺下去？为什么还要刺下去？！

　　是我答应的太迟了吗？是不是我答应得太迟了？

　　“沈懿，不要，不要……太医，太医！”

　　沈懿艰难地动了下手指，很想再和夜铭说点什么，可五脏六腑却忽如火焚，剧痛瞬间夺走了她的神志，她只来得及再看一眼夜铭，便软软地垂下了头。

　　“沈懿别睡！”夜铭惊恐出声，他将人紧紧笼进怀里，“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醒醒……太医，太医！”

　　钟白和薛京连忙冲进来，眼见沈懿浑身是血躺在夜铭怀里，都震惊地顿住了脚。

　　“这是怎么了？”

　　“太医，快传太医！”

　　夜铭仿佛失了智，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

　　钟白没敢多问，慌慌张张跑去寻人。

　　船舱外却热闹了起来，王沿挤进门里：“原来她就是这场灾乱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人活该千刀万剐，怎么能宣召太医救人？”

　　“正是，”荀宜禄一拱手，“皇上，请您即刻下旨将她悬尸示众，以告慰枉死的冤魂。”

　　夜铭只是抱着沈懿，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呆坐着，直到朝臣纷纷附和，那一声声“悬尸示众”震耳欲聋，他才慢慢转过头来：“你们说什么？”

　　老安王只当他没听清，下意识开口重复：“众人都以为，此等逆贼合该悬尸示……”

　　“她又没死，悬什么尸？！”

　　夜铭爆喝一声，他弯腰将人抱起来，他的沈懿还有气，只是微弱了一些，还救得过来，一定救得过来！

　　他起身就往外走，他要给沈懿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能让太医安心救治的地方。

　　荀宜禄下意识上前拦住：“皇上，这是罪人……”

　　“我没说是她，谁敢给她定罪？”

　　夜铭看着他，眼底竟仿佛有血海汹涌，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神情，荀宜禄被惊得心神一颤，嘴边的话再没能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夜铭清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就近找了间屋子将沈懿送进去，一进门就让禁军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

　　他俯身将人护在怀里，发誓般低语：“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谁都不行……”

　　廖扶伤被钟白生拉硬拽拖了进来：“皇上，太医来了。”

　　夜铭抖着手抓住了他：“救她。”

　　廖扶伤已经看见了沈懿胸前的血迹，不敢怠慢，当即就剪开衣衫去查看伤口，可随即就愣住了。

　　“皇上，这伤不致命，动手之人极有分寸，只是皮肉伤。”

第280章是我不要你的

　　夜铭一瞬间觉得自己耳鸣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出声，可耳边仍旧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你说什么？什么叫极有分寸？”

　　钟白失声道，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廖扶伤神情复杂，他又看了一眼沈懿，对方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对劲，呼吸也异于寻常，可那伤的确不重。

　　迟疑片刻他还是实话实说了：“回皇上，沈姑姑的伤虽在要害，可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实际并无大碍。”

　　极有分寸，并无大碍……

　　“你这意思是，她故意演这场戏来吓唬皇上？”

　　钟白喊了出来，声音震耳欲聋，太医不敢答应，却又没办法否认，只好为难地看着他。

　　钟白怒道：“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做？她……”

　　“喊什么……”夜铭轻轻打断了他，“这是好事，她没事……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他没有如同上林苑一样，险些再次失去沈懿，是好事……

　　“这算什么好事？皇上，她在利用你啊，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啊，这样的人……”

　　“好了。”

　　夜铭闭上眼，用姿态阻止了钟白接下来的话。

　　他不想去想那些，沈懿没事就好……

　　可是心口又开始疼了，一下一下，仿佛六年前的那场刺杀在一遍一遍无数次的轮回，他摁着心口弯下腰，喉间一片腥甜。

　　钟白顾不得说废话，连忙凑了过来：“皇上？太医，快来看看……”

　　夜铭轻轻摆了摆手，不用看了，旧伤而已，这阵子发作得那么频繁，他已经很习惯了，很快就不疼了。

　　“都下去吧。”

　　钟白急了，他早先便对沈懿不满，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