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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碰一碰却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犹豫许久还是退而求其次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给她搓揉冰凉的指尖。

等那只手逐渐温热起来的时候，玉春带着太医来了。

他原本只传召了廖扶伤，张唯贤却也跟了过来。

这种小事他自然不会在意，注意力还都在陆羲身上，先前他查看勒痕时将对方的领口扯开了，连锁骨都露了出来，太医在自然不好如此失礼，可肿胀得这般厉害，合上衣领怕是又要摩擦的不舒服。

他犹豫片刻，抬手将衣领又拽了拽，然后扯下了床帐子。

廖扶伤欲言又止，听说人险些被人缢死，他们理应查看一下勒痕的，可贺煜将人挡得严严实实，他又无从查看，刚斟酌着开口，却是只说了个话头就被张唯贤堵住了。

“廖太医还是年轻，等你再多几年经验就知道了，这望闻问切要灵活而变，不可墨守成规。”

贺煜不想听他们废话：“快些。”

张唯贤连忙上前一步挤开了廖扶伤，探手去给陆羲把脉。

廖扶伤也没有多言，论从医的时间他的确差了张唯贤好些年，何况对方还是院正，既然那么说他也只能将查看伤口的要求给咽了下去。

“回皇上，”张唯贤已然开口，“陆羲姑姑只是受惊过度，并无性命之忧，静心修养两日便能安然无恙。”

贺煜的眉头仍旧皱着，他自然看得出来陆羲性命无忧，可仍旧是后怕，下手如此狠辣迅疾，若不剪除，必定后患无用。

“去开个合用的方子。”

张唯贤连忙应声，躬身退了下去，廖扶伤也匆匆诊了脉，跟在张唯贤身后与他一同去商量方子。

内室再次安静下来，贺煜这才撩开床帐子，目光再次落在她颈侧，眼底逐渐积聚起风暴。

“不管是谁，这笔账我都会讨回来……”

仿佛是怕陆羲睡梦中也会听见这句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朕只是厌恶他们不把朕放在眼里，和你没有关系。”

玉春端着热汤进来，正好听见他嘀咕，却也不敢问，恭恭敬敬的将汤碗递了过来，贺煜确定陆羲还没醒，这才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喂了她两口。

等他放下勺子的时候，两个太医已经商量好了方子，拿过来给他过目，他不通药理，只粗粗扫了一眼，见都是些补气养身的药材便点了点头：“去熬上吧。”

两人连忙退了下去，眼见张唯贤越走越快，廖扶伤小跑着追了上去：“院正留步。”

张唯贤满脸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廖太医有何事？”

廖扶伤面露忧虑：“院正方才有没有发现陆羲姑姑的脉象有何处不对？虽的确是脉沉无力，可隐隐又有大起大落之象，颇似热盛邪灼……”

张唯贤听得眉心一跳，忙不迭否认：“廖太医怕是最近太过忙碌，诊脉诊错了，我不曾看出异样。”

起初听说是陆羲有事，他还以为是对方毒发要殒命了，怕被人看出端倪来这才匆匆跟了上来，还拦着廖扶伤望闻问切，没想到对方只是被人吊了吊，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失望至极，人不死他本就危险，现在廖扶伤这隐约有所发现的言辞，越发让他胆战心惊，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廖扶伤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闻言只是多了几分困惑：“是吗？这陆羲姑姑的脉先前就有些古怪……”

“且不可胡言乱语，”他再次开口，“宫中贵人忌讳颇多，你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谨记多说多错。”

他端起架子来教训，廖扶伤毕竟没有实证也不好多言，只能拱拱手退下了。

张唯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下去，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痛快……那毒为什么还没有发作？

他思前想后，偷偷折返了回去，本以为门口有人守着他是进不去的，却不想他刚到地方，那两人就被传了进去，他连忙抓住机会溜了进去。

正殿里，两个守门内侍一进门就被贺煜铁青的脸色吓得跪伏在地，陆羲出事他们两个难辞其咎。

“今日晚间谁来过？”

贺煜沉沉开口，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两个内侍对视一眼，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许久都没有声音。

玉春上前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放肆，皇上问话竟敢不回，脑袋不想要了？！”

两个内侍这才磕了个头，连声为自己求饶：“皇上饶命，奴才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贺煜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后妃再猖狂也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实话实说，朕恕你们无罪；若有一字虚假，两罪并罚。”

两人似是得了保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再次磕头，异口同声道：“回皇上，奴才二人一直守着门，今日晚间除了祁大人，再无旁人来过。”

第356章朕跟你姓

贺煜眼神狰狞：“你们说什么？”

他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向内室：“无人来过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祁砚勒的不成？！”

两人齐齐一抖：“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没见过外人来，应该也不是祁大人做的，我们没听见姑姑喊……”

“还敢隐瞒？！”

贺煜抬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两人身前，“没有外人，也不是祁砚，陆羲自己勒的不成？！狗奴才，你们把朕当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戏弄！”

他一把揪住一人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半提了起来：“老实交代，长信宫的人是不是来过？”

内侍瞳孔一缩，骤然回想起方才的情形，那时候他们被长信宫的人压在地上，挣不脱逃不掉，更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羲险些被他们勒死。

后来不知道陆羲说了什么，那群人竟然留了手，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后来祁砚来了又走，幽微殿大门也被合上，他们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刚入夜就又有人来了。

对方捂着头脸，遮挡得十分严实，认不出来是谁，可却拿出了一些物件，皆是他们家中人所有的，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没了反抗的勇气。

“记住，今天没有不该来的人来这里。”

那是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却诅咒般将两人困住，他们答应下来，哪怕明知道骗不过皇帝，明知道陆羲一旦开口说出实情，他们绝无生路。

可一个人死总好